待到李治回到宮中之後,已是深夜時分,兩兄弟在耳立政殿門前分開後一夜無話,直到次。
次日,正值六月十五朔望之期,今日,正是舉行三日一朝之際,李二登臨太極殿比起以往還要早上了幾分。
自數日前天象異常起,李二早已被朝中不少的大臣的連番上奏給弄得心煩得不行,正要找人商量著該如何處理此事,卻趕巧的是在清晨時分便已得知昨夜所發生的一切。
掃了眼朝中眾人,李二面無表情,沉聲道:
“昨日城中一夜風雲起,想必眾愛卿也都有耳聞了,不知諸位如何看法?”
文武群臣正蠢蠢欲動,忽聞一道滄桑遒勁之聲道:
“魏家魏術達不敬皇室,目無尊長,有違禮數,懇請陛下明察。”
一位緋袍老臣出班舉笏,此人雖然身形不高且又相貌平庸,但正蠢蠢欲動的群臣見到此人身形後,也不禁都靜了下來。
就連坐於龍位上的李二見此情形後也不禁正冠端坐。奏事之人正是當朝第一直臣魏征。
李二目光頓時沉了下來,撇了眼魏征,心中思量了片刻後緩緩說道:
“魏家,魏術達?”
隨即目光看向了眼下身穿緋袍低頭不語的魏元,沉聲問道:
“魏愛卿,侍中所言是否屬實?”
侍中,乃門下高官官,負責審議詔書,有封駁上意之權。魏元原本就不想在魏術達這件事上多做摻和,但眼下見魏征已經提出,自己也不好在沉默不語。
當下也不猶豫,斜了眼正昂首挺胸的魏征一眼,隨即便手舉象笏出班答道:
“回陛下,魏侍中所言屬實,臣對此並無意見,一切按律法處置就是。”
魏元話音剛落,朝中眾人頓時目瞪口呆,望著魏元的目光中也不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魏元雖然不是江東魏家嫡系,但魏術達貨真價實的嫡系,身為旁系在朝中為官,卻一點都不護著嫡系子孫,這一點倒有點讓眾人難以尋味。
不過細想這其中緣由,隨即也就釋然了,魏元向來與魏家本家不和,這在朝中也不算什麽幸秘,想想他如此做法眾人倒也釋然了。
但朝中仍有不少仕家出生的大臣卻對魏元的這一番言語起了鄙視之意。
李二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臉上雖然面無表情,但心底卻是樂開了花,看向魏元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柔和之色,掃了一圈眾人的表情後一臉淡然道:
“那好,魏術達人在何處?”
李二話音剛落,只見一人出班舉笏答道:
“魏術達此時正被魏王殿下收押於我大理寺中,此事涉及多人,臣也不敢擅自主張,正要與陛下啟奏此事。”
說話之人正是刑部尚書李道宗,在昨夜時分,李道宗便已被底下的人給喚醒了,畢竟昨夜李承乾可是親自一路將魏術達送進了刑部的大牢。
李道宗天色未亮,便已麻不停息的趕到了刑部的辦事處了解這一情況,直到方才,李道宗還在向李二稟報此事。
李二臉色平淡,神色並未像眾人想象的那般充滿惱怒與陰沉,只見李二面無波瀾,眉間多了幾絲疑惑,沉聲問道:
“噢,那你倒是給朕說說,參與在其中的有哪些?”
這些也只是在朝中走走過程而已二,此時別說是參與的人員有哪些,就連事情是如何發生的眾人都已心知肚明。
但眾人並未對此表露出不滿,依舊耐心的聽著李道宗陳訴,
又或者,看著他這個刑部尚書該如何二處理此事。 看著眾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道宗臉上並無驚慌之色,瞥了眼神身旁之人後語氣平淡的答道:
“回陛下,早些時候,臣這才知曉具體內容,參與其中的人員有盧國公膝下子女程懷亮與程懷柔二人、陳國公之子候尚、晉王殿下、魏王殿下。以及太子殿下。”
程知節正瞪著胡子看著侯君集呢,昨夜之事他原本不知,直到此刻這才知道昨夜在他走後所發生的事。
望著一臉平淡的侯君集,程知節差點就要上前揍人了,不過還是眼下的理智給將心中的怒火給壓製住了,李道宗話音剛落,程知節不等李二答話,搶先道:
“李尚書身為刑部尚書,依你之見,此事又該當如何處理?”
李道宗朝程知節瞪了一眼,似乎對他的無禮有些不滿,看了眼李二,見他並未怪罪於程知節後, 李道宗一臉無奈道:
“啟奏陛下,臣刑部隻管刑罰,此事涉及眾多,依臣下愚見,還是交由大理寺處置最為妥當。”
李道宗話音剛落,眾人這才將目光放在了身為大理寺卿孫伏伽的身上。
總所皆知,現如今的刑部隻管律法,並不管判決,也就是大理寺管理刑罰與判決,刑部負責執行而已。
現如今李道宗將此事推脫給孫伏伽,這倒是讓魏元的罪名向上升了一級,還得大理寺處理才行,但若是如此,恐怕事態會更加嚴重。
眾人雖然對此有所不滿,但李道宗所言倒也符合。
孫伏伽在得知此事涉及到了皇室成員與仕家子弟之後,原本就不想受理此事,但此時李道宗已將此事給推脫到了自己身上耳,自然是推脫不掉了。
眼見眾人的目光都匯集到了自己身上,孫伏伽心卻是十分的忐忑,猶豫了未能答話。
坐於龍床上的李二似乎看懂了孫伏伽的猶豫與為難,隻好對他擺手安慰道:
“孫愛卿不必心有顧忌,有罪,朕罰他就是,這與你無關。若此事屬實,朕一定讓刑部配合大理寺共同處理此事。”
似乎得到了李二給自己下的定心丸,孫伏伽這才暗自松了口氣耳,瞥了眼不遠處一臉皺眉的李道宗,心頭很是暢快,當下也不猶豫,隨即大義鼎然道:
“罪無可赦,依臣下愚見,魏術達衝撞皇室、目無尊長、有違禮數,但此人在朝中並無官職,若將此人流放有違律法,眼下,西域狼煙不斷,不如,將他充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