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李治正忙著寵妹妹,忽見宦官頭子陳玄運帶著身後的十余名宦官跨步走進了二人的視線之中。
陳玄運的身影李治也經常在宮內見到,因此,見到他的到來也並未感到有絲毫的驚訝。
甚至還笑嘻嘻的走向前去打著招呼,只見李治朝陳玄運招了招手後滿臉樂開懷般的笑道:
“嗨,陳師傅今日有空來此處啊···”
臉上有些無奈,隨後從一旁宦官端著的小盒子中掏出一份上好的絲綢,將它緩緩打開後板著臉對李治說道:
“聖禦到,還請晉王殿下接旨吧。”
李治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在身旁城陽的提醒下,這才醒悟過來,兄妹二人頓時跪拜在地,一臉恭敬之色,起先笑嘻嘻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
眼看眾人準備完畢,板著臉的陳玄運掃了四周一眼後,這才開始朗讀著手中的詔書,朗聲道:
“晉王治自幼聰慧,破卷通經,實乃大唐之福,此,特提前開府之權,但尚未及冠,暫居魏王府宅。
賜,上好絲絹一千匹,錢財五百貫,勞役役力二十,隨身玄甲侍衛百余人。
特授西市市令,官從六品,七品長史一人,七品王府旅帥一人,可任職於晉王府。
將詔書上的內容給朗讀完後,陳玄運將其交到了李治的手中,笑道:
“殿下,恭喜啊。”
李治並未答話,只見他將手中的詔書給快速的瀏覽了一遍後,眉間頓時露出了許些疑惑之色,隨後對陳玄運問道:
“那個陳師傅啊,父皇有沒有說讓本王什麽時候可以出宮?”
陳玄運聞言不禁有些愣神,看向李治的神色也不禁多出了幾分怪異之色。
畢竟在他的影響之中,自己傳達旨意已不下數百次,每次接旨之人都各自不同,官職也有大有小,但無疑都是在事後露出笑容。
像李治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思量了片刻後,這才答道:
“明日即刻出宮,到時劉旅帥自會前來迎接殿下。”
李治得知明日就能出宮後,心頭這才松了不少,嘴角也露出了笑意,直至此時,目光這才落在手中的詔書上,現在正沒功夫理會陳玄運呢,朝他點了點頭後答道:
“嗯,辛苦陳師傅了。”
不多時,李治並未挽留,陳玄運也隨後離去,李治找個了地方坐下後,看著手中的詔書陷入了失神之中。
一旁的城陽公主見狀,眉間漸漸的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在她的印象裡,這幾日自己的兄長李治可謂... ...
是為了出宮傷透了腦筋,但眼下卻又是這副表情。
心頭不禁疑惑不已,隨後只見她邁著小碎步來到李治身前,一臉不解的問道:
“兄長為何這般悶悶不樂,你不是一直眼巴巴的想著出宮的嗎?難不成你舍不得我?”
李治聽聞身旁的城陽的聲音後,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神出手輕輕的捏了把城陽肉嘟嘟的小臉,笑道:
“嗯,我在想,我要是出宮了,以後誰來照顧你呢。”
城陽公主對李治的這話並不感冒,若是真如李治此言,他也就不會絞盡腦汁的想著出宮的事了。
只見她著撇著小嘴瞟了李治一眼,輕聲哼道:
“九哥騙人,依我看,你恐怕是對父皇的安排不滿吧。”
李治聞言頓時吃了一驚,朝四周張望了一眼,見四下無人後這才小聲對城陽叮囑道:
“噓,
這話可別亂說,要不然我又要被父皇發抄書了。” 此時的城陽的年幼,並不知曉這其中為何,但眼下見李治如此小心說道,心中雖然不解,但拋不過李治,隻好乖巧的點頭答道:
“噢”
剛才一言,也只不過是她一時興起,想逗李治開心而已,但眼下李治眉間皺起的眉頭並未消散,隻好收起了這一想法,輕聲安慰道:
“那我先去找高陽玩了,九哥別太勞累了啊,明天還有得你忙的呢。”
望著城陽離去的身影,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李治心底不禁暗道:
唉,我要的可是五品長史,再不濟,六品也行,這下可好,隻給我一個七品長史。
想起前幾日自己在東宮對別人的保證,心底很是尷尬,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人家。
范履冰那炙熱的目光,與興奮的神色,只要他隨著自己的皇叔李元禮前去任上,一州長史那是少不了的,那可是地方上的六品官員。
這下可好,自己好不容易把人給要過來了,起初對他保證的六品官沒弄到手不說,甚至還降了一級,輪為了七品官員,這或許是皇子中混得最差的一個長史了。
想到此處,不禁就覺得頭痛不已,暗道:
“唉,這要我怎麽向別人交待····”
但眼下萬事俱備,就算是自己想反對也無濟於事,而且,就算是自己反對那也沒用啊,到時候若是給自己安上一個大逆不道與頂撞聖意的罪名,那可真是早節不保。
隨後又將目光看向了手中的詔書,心頭又是一陣疑惑,暗道:
“還有,自己怎麽就稀裡糊塗的就混上了一官職,盡管六品官職也算不錯,... ...
但這只是個管理市場的一官職而已,讓自己已嫡出皇子去管理市場, 這不是讓別人看著笑話嗎···”
起初李治還以為,自己能夠出宮,僅僅是因為前些日子惹上的一些麻煩而已。
能將那些事給解決,自然也算是一大幸事,卻不料又給自己安上了一個管理市場的官職,這又算是哪門子事?
還有,六品官職,在李治的影響之中,月俸祿也僅有近三千余錢而已,
祿米倒也還算可以,但每月僅有100石,每月算下來一萬多斤的糧食倒也不算少了,但想起自己需要養活的人,心頭頓時又在滴血。
畢竟自己還要養活一大群人,賞賜的役力20,再加上六品官所擁有的役力15人,這算下來就是將近四十余人。
另外,自己那一群隨身侍衛玄甲軍也是需要自己養,這樣一來,前前後後的就將近兩百余人,這光是一天的消耗,可不算是一個小數目。
至於400畝的職田一年中倒也可以獲得不少,但那些也需要出錢出力出人的,這還算是麽有天災人禍的前提下,要不然一場冰雹下來,或許就是顆粒無收狀況。
當然,等到職田能有收獲的一日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此處可不像江南水鄉,一年能有好幾季,長安城外,一年能收獲一季就算不錯了。
不過,這一年的收獲,也僅僅是一年中能在任上而已,若是自己中途辭官或許被辭了,辛苦一場,結局又將會是顆粒無收。
思來想去,一時間也無法想出應對之策,心頭的苦水也漸漸的變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