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必生後患
小老頭一口喝完一杯放下酒尊看著上官族長;
“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他的正妻大婦遲遲定不下來,也是許多原因導致的,內定的確實也有,不過老夫看來,恐怕要生出些許禍端的,至於最後花落誰家,暫時還沒有個定論。
但是你也不用想的太多,隻管隨著天道的指引走下去便可。”
上官族長聽了這話眼睛猛然一亮;
“是,兒記住了。”
小老頭又吃了一會酒之後,有意無意的看了看上官族長的大閨女,旁邊的上官族長就當沒看見一樣,專心專意的吃喝。
“你這孩子,以後得多注意一些了,坐立行走都要有個規矩章法,若不然可要叫人笑話的。”
“是,阿公教訓的是,孫記住了。”
因為站累了換了個姿勢的上官月影不好意思的陪著笑容答應著,心裡卻忍不住有些埋怨了。
“阿妹她站的規矩還不如我呢,這阿公卻不去說上一句,太也偏心。”
上官族長不動聲色的看了長女一眼,十分隨意的說道;
“老夫只顧悶頭讀書,這管理後院內宅之事上多有疏忽大意之處,以至於你們姐妹兩人才像今天這般毫無家教可言,如此放肆的行為也非是爾等之過,老夫的錯處不小,等安頓下來後,我自會去反省一切,向上官家族的列祖列宗請罪懺悔。”
上官族長的這番嚴詞弄的兩個閨女趕緊跪下請罪;
“阿耶息怒,莫要自責,都是兒沒有學好規矩,怎能怪到阿耶您這一家之主的頭上?”
“阿耶您別這樣,兒錯了,兒有罪,請阿耶責罰。”
別說上官族長的兩個女兒嚇壞了了,就是對面最近的一桌,上官族長的三個妻妾也吃不下去了。
上官家族的正妻大婦一直認真聽著這邊的說話過程,本來安排了兩個閨女的事情,上官夫人也是輕松了不少,
可是看到被自己慣的沒樣的兩個小棉襖站沒站相,可把上官夫人給著急的不行,恨不得上去踢她們一腳。
果不其然,終究還是叫老叔父看不下去了,自家的夫君無奈之下隻好沉重自責,還要自己懲罰自己跪倒祖宗牌位前懺悔請罪,上官夫人立馬就坐不下去了,上官家族出來的男女老少都跟著坐不住了,這叫人如何吃得下去?
上官家族的當代族長要是真的這樣懲罰了自己,這叫天下人怎麽看待?不出三年就要傳遍天下的,上官家族出來的閨女連個規矩都不會站?這種天大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可該如何是好?
上官家族的一家之主絕對不能有任何錯處的,就是為了今天的事情搭進去幾條性命……也絕對不準許上官家族的一家之主有錯!絕對不行!
上官夫人心裡著急的不行也不能亂了方寸,還要拿捏著尺寸,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老叔父見笑了,兒給您珍酒可好?請老叔父準許。”
“善。”
上官夫人答應一聲之後也不去看地上跪著的兩個寶貝閨女,輕輕的抬起胳膊,旁邊的兩個妾室立馬拿起酒尊和陶瓷瓶,珍滿了一杯白酒雙手遞過去交給正妻大婦。
上官夫人接了過來,恭恭敬敬的放在小老頭面前;
“叔父您請慢用。”
“善。”
上官夫人又福了一禮這才對著自家男人做了個大禮;
“家主莫要自責,都是妾身管教不嚴之過,哪能賴到家主的頭上!該怎麽罰也當罰到妾身頭上才對。
”
上官族長平靜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就好,今日這是在自家的老叔父面前,還有些容忍擔待,若是外人面前站沒有站相,坐沒有坐相,老夫的臉面丟失不算什麽,關鍵我上官氏族一千多年的名聲經受不住,你這婦人可知道其中的深淺乎?”
“回家主的話,妾身心裡清楚明白這不是兒戲,妾身有罪,請家主責罰,以護我上官氏族的千年清譽。”
“你知道錯了就好,若你今日敢強嘴辯駁,本家主今夜就敢把你打死在祖宗的牌位前。”
“妾身不敢強嘴,妾身知罪!”
“自從你進了上官家的大門,三十年來兢兢業業,上敬重父母,下撫養兒女,也是辛勞一場,又從來不犯其他錯處,所以老夫念你沒有過錯之往,今天是初犯,便不與你計較了,起來吧!”
“謝家主寬宥。”
深深彎下腰的上官夫人這才答應一聲之後直起了身子,上官家族的男女聽到這裡總算送了一口氣,家主萬萬不能有錯的,有錯也是族人的事情!
上官夫人也是輕松了好多,可是今日的局面必須有人站出來扛下的。
上官夫人扭過頭臉色十分嚴肅;
“來人!”
“人在!”
“把教她們規矩的兩個奶娘給我拉下去,抽她們三鞭子家法,看看他們做的好事兒!”
“唯!”
兩個婦人答應一聲走到一個桌子前,拉住兩個穿戴精致的女人起來,面無表情的去往酒樓後院。
上官夫人只能偷偷看了一眼那邊,兩個被拉走的婦人也是心裡清楚,看到夫人關心不忍的神色,兩個奶娘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夫人可莫要多說,更不能因為心疼姐妹而停止家法。
上官夫人也心知肚明,家族名譽面前可不敢含糊的,只能扭過頭不看那邊,盯著地上兩個寶貝閨女;
“從明日開始你們姐妹二人什麽也不做,隻安心的把我上官氏族的規矩學好,我上官氏族歷代祖宗們的清譽不能壞在你們兩人的手裡,你們兩個孽障潑皮可聽清楚了?”
“是阿娘,兒記住了。”
“是阿娘。”
上官族長還在平靜的吃喝,咽下去一塊兒肥肉之後,用眼神看了看大閨女,又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後者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對著兩個寶貝閨女呵斥;
“滾出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是阿娘。”
“是阿娘。”
兩個寶貝閨女答應一聲趕緊起身,自然有各自的貼身侍女攙扶著,去了後院裡頭歇息,可憐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趕了半天的路還沒有來得及吃飯,肚子裡面還是空空如也!
酒樓的廳堂裡總算又恢復了寧靜,上官夫人帶著兩個妾室親自留在族長的飯桌邊伺候著,三人的規矩要多嚴謹就有多嚴謹,看的廳堂裡所有人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真沒想到高貴在上的夫人,和兩個生在福窩裡的阿姨竟然站的紋絲不動,如此標準……叫人無可挑剔!
上官族長親自給對面的叔父珍酒一杯,這才開口說話;
“沒想到叔父您去了川裡,難怪阿耶他老人家這次說什麽也不走,非要留下看門,兒還心裡奇怪著呢!原來是要等老叔父前往啊!”
“嗯,之前我就給小師弟去過了書信,想要去他那裡住些日子,所以他才不會跟你過來,不過即便沒有老夫的事情,你阿耶同樣不會離開川裡的,他還有些別的事情,要想他出川至少也得後年才行。”
“叔父今日歸來長安可又是之前的那些事情?”
“不盡其然,雷霆就要到來,這回牽扯太多,佛道之爭由來已久,我中土信士這一百多年被拉去的不少,雖然各門派都有擔心,卻依然只顧忙自己的事情,疏忽大意之下叫佛門鑽了空子。”
上官族長聽了這話立馬眉頭緊皺;
“雷霆之怒嗎?兒以為還是之前的因頭呢,實在沒想到居然有此等大事要來發生,真是措不及防!
只是侄子有個疑惑之處,佛道之爭由來已久,一直拖著無從下手,叔父既然算出來有了變數,可知具體詳細?”
“老夫也就是個凡人俗胎,能猜到一些事情就不錯了,又不是個神仙,哪能知道許多?
不過從卦上來看,似乎這一次的變數對中土道教上上大吉,我已經修了書信叫你阿耶派人送去了青城山和峨眉山兩門!
無塵師弟和玄機師弟兩人應該也在過來的路上了,這個月四方的能人就要在長安風雲聚會,明日咱們進去長安城就能知曉個大概詳細。”
“叔父寬心,既然是上上大吉,就不用揪心什麽了。”
“非也,非也!兩教對立多年,如今得情形既然對道門有利,那就不用多說,對那些和尚們鐵定是大凶,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況且人乎?
所以老夫揣測,不會輕易度過,必定要出些亂子的,無非亂子大小,禍害程度多少罷啦。”
上官族長嚴肅的點了點頭;
“雖說兒不知具體詳細,但也猜測出事情不小,否則叔父您也不會給青城和峨眉兩大正宗去信了。
兒不會叔父那些本事,也猜不到要發生何事,不過也覺得叔父所說甚是有理,兩教紛爭已久,爭奪信徒上頭又是互不相容,一旦有什麽不對頭的事情發生,肯給會引出禍事的。”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的張老大就親自又端著一個托盤過來,大托盤裡放著的是六盤子同樣的肉菜,豬肉炒山野菜,上官夫人親自端過一盤恭敬的放在桌上然後退後站立,站定之後目不斜視,紋絲不動。
張老大把托盤上的菜都安排給上官家的族人之後,順路回到上官族長這一桌子邊站穩,笑著開口;
“小人不知恩公和幾位貴客所說何事才皺著眉頭,但是方才聽恩公說出和尚兩個字,小人就立馬想到昨天幾個趕腳的住宿提那些新鮮事兒了,想要說上幾句給恩公聽聽,或許有用也說不定的,不知小人可不可以多嘴,請恩公明示!”
上官族長沒有說話,平靜的看著對面,那小老頭哈哈一笑;
“張家郎君盡管不認識字兒,可是許多禮法卻掌握的甚是嚴謹,叫人佩服不已,我個糟老頭子帶著一大堆人來麻煩郎君,非但沒有招惹郎君的不痛快,反而被當做上賓待之,老懷大慰也!
又得郎君要拿得來的信息相助,更是感激不盡,還說什麽多嘴不多嘴的話來?郎君但說無妨,有用沒用都要做謝的。”
被誇講禮守法的張老大心裡美得冒泡,恨不得這些好聽的場面話給所有鄰居都聽見的。
“不敢不敢當,恩公活我全家性命的大恩,這輩子都報答不完的。”
“哦對了,先不說這些,就說那幾個行腳趕路的來說的熱鬧事兒吧,昨個那幾個人就坐在那邊的角落裡,說話聲音很大,好多人都聽的清楚明白呢。
說的正是一些和尚們的事情, 和藍田縣第一大戶,貴不可言的李縣侯也有很多牽扯的。”
上官族長聽了這話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吃喝,身邊的上官夫人和兩個妾室也紋絲不動,可是其他桌上的男女有這種定力的也不是全部,好多人都刷的一下把頭扭了過來。
穿著粗布衣裳不知具體年齡的小老頭一口喝完杯中白酒,一邊夾菜一邊隨口應付著;
“哦?和尚們的事情怎麽牽扯上這個名動四海的侯爺了呢?這話老夫還真就聽不懂了。”
張老大一聽這些貴人竟然不知道新鮮事,總算能顯擺一回能處了,趕緊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恩公您有所不知!起因是這樣的,那藍田縣的小侯爺因為和朝廷合夥種地的事情一直被些個大戶阻攔,所以心裡吃悶,便帶著殺將秦大將軍府裡的小阿弟出去遊玩散心。
走到慈恩寺裡玩耍的時候被那些和尚們欺負,恩公您想啊,那藍田縣的小侯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豈能咽下去這口惡心氣?一怒之下就叫跟著的李氏二房族人將一群和尚好打。
那些和尚不知道那小侯爺的身份啊,所以聚會幾百個禿驢圍攻李家的小侯爺……”
張老大還沒說完呢,小老頭就笑著插了一句;
“這下估計要麻煩了吧?你說的那個李家的縣侯出去遊玩能帶幾個人?鐵定是帶不了幾個人的,人家幾百個和尚去圍攻他,這回可是要吃虧嘍!”
張老大聽了小老頭的話快速的擺動著腦袋瓜子;
“吃虧?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