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宏傻了。
作為體制內的老警員,他很清楚警銜中的二級警監代表的是什麽。
那至少是省廳裡的一把手或者二把手!
廳長!
副廳長!
那他媽都是平日裡幾年都見不到一面的大人物,怎麽今天會跑到這小小的平城,指名道姓要找自己和楊明呢?
我最近也沒立功啊!
而且也沒有和老楊一起……
等等!
劉澤宏忽然把目光轉向鎖在審訊椅上的蘇銳,心裡沒由來的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他最近和老楊共同辦的案子只有這一個。
難道那位省廳的大人物是衝著蘇銳來的?
不,不可能!
劉澤宏的臉色刹那間變得一片慘白。
他咽了一口口水,然後也顧不上其他了,一指葉建軍衝著小警員吩咐道:“先把他帶到休息室,守好審訊室的大門!”
“是!”
“老劉,我的事還沒辦完呢!”葉建軍瞪著猩紅的眼珠子吼道。
剛才準備了半天,不僅沒碰到蘇銳,反而還挨了一腳,差點把他氣炸了!
“有任何事,等我回來再說!”劉澤宏盯著葉建軍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聽清了嗎?”
葉建軍憋了一口氣。
“我看你這次一去,是回不來了。”蘇銳笑了笑,十分平靜的說道。
出乎意料的,劉澤宏這次沒有反駁蘇銳的話,徑直咬牙離開了審訊室。
警局二樓。
楊明從洗手間走出來,迎面撞上了檔案室的文員。
嘩啦啦!
對方手裡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楊明頓時彎腰去撿。
“楊隊,想什麽呢?走路都走神!”女文員嘻嘻一笑。
“沒事……想案子呢。”楊明彎腰撿起幾張文件,然後皺了皺眉問道:“這是什麽東西啊?”
“就周末學習的材料。”文員說道。
“通州恐怖襲擊那件事啊?”楊明抬頭問道。
“嗯,局長讓我們就這件事,各自寫為了預防恐怖襲擊,我們警方應該提前做好什麽工作……”女文員顯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跟楊明滔滔不絕的說著。
“秀秀,這……這張文件是怎麽回事?”楊明忽然從一堆文件中,抽出了一張印著某人照片的稿紙,面色刹那間變得鐵青:“這上面的人是誰?”
女文員伸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哦,這就是那個帶隊大破恐怖襲擊的那個大英雄唄!我聽說他還是通州一家大公司的老總呢,年輕有為啊……”
“他,他叫什麽名字?”楊明此時的神情已經徹底慌了,連手都在發抖。
“蘇銳啊。”女文員疑惑的說道:“最近這麽多有關他的新聞,你沒看啊?”
“我……”楊明一口氣憋著胸口,頓時腦門上汗如雨下,慌慌張張的就往樓下跑去,嘴裡還嘟囔著:“這次要他媽出大事了!”
“神經病。”女文員看著楊明的背景,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說道。
……
劉澤宏站在局長辦公室前,深吸了一口氣,稍微的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敲了敲門。
“進來。”門內傳來的卻不是局長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威嚴的聲音。
劉澤宏硬著頭皮推開大門。
剛走進門,劉澤宏腦袋頓時就嗡嗡作響。
辦公室內站著一名身材高大,軀體挺拔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整齊的警服,肩章兩顆銀花,一片銀葉!
他背對著房門,並沒有入座,雙手背負,隱隱透露著肅殺與久居上位的威勢。
不是副手!
是貨真價實的省公安廳廳長!
劉澤宏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啪!”劉澤宏立即立正,向對方敬禮:“報告領導,三級警司、平城市局刑偵大隊副隊長劉澤宏向您報到,請指示!”
劉澤宏感受到極大的壓迫感,以往他見過的最大領導就是省廳辦公室的副主任,像廳長這種級別的官員,他只有在電視上才能見到。
廳長沒有理會他,目光靜靜的盯著牆上的一副書法畫作。
劉澤宏額頭冒汗。
對方越是不說話,給他的心理壓力就越大。
終於,到了他快要臨近崩潰的邊緣時,廳長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劉澤宏,眉宇間繚繞著威嚴的殺氣。
“劉警長,對吧?”廳長平靜開口。
“是!”劉澤宏立即點頭。
“最近有沒有看新聞?”廳長雙目如電,盯著劉澤宏的眼睛。
“這……最近工作比較忙,確實沒有閑暇的時間……”劉澤宏咽了口口水,他不知道廳長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通州市鬧的恐怖襲擊,你知道嗎?”廳長開口,負手而立,聲音不怒不喜。
“是!我知道!局長已經安排了我們這個周末就這起案情進行學習,調研!”劉澤宏站的筆直。
“我看不用等到周末了。”廳長冷冷的掃了一眼對方,語氣十分強硬:“就今天學吧,由當事人現身說法,給你們講解講解他當時是如何擊潰敵人的。”
“廳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劉澤宏思索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說道。
“不明白?”廳長目光中閃爍著冰冷之色,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帶隊屠盡恐怖.分子的那名英雄,現在就關在你們的審訊室裡!你們可真給我漲臉啊,前天我剛在全省區內發布學習作戰英雄的課程,今天你就把學習目標給抓到警局來了!挺好!挺好!”
劉澤宏的腦袋直接一片空白。
“你知不知道, 單單今天上午從通州上屬省廳、省委,打電話過來質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我是什麽表情?”廳長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擲地有聲的說道:“馬上給我放人!”
劉澤宏此時如果再不明白事情的由來,那他就徹底成了傻子了!
可問題是,蘇銳知道了他剛才的違規操作,如果他把這件事往外一說,那自己這身警服妥妥的被扒!根本沒有任何余地!
想到這裡,他頓時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回應道:“領導!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戰鬥英雄,我只知道他在平城犯了罪!我抓捕他,是有正當理由和手續的!如果現在讓我放人,我隻想問一句,難道立了功的人,犯罪就可以被包容嗎?”
廳長沒料到這個小警司敢問出這樣一句話,他緩緩抬起頭,幾乎沒有任何思考,說道:“是的!為國家立功的人,如果犯的不是殺人放火的罪,可完全無責任!如果你不服,你也可以去立這樣一個功試試!”
“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放人,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