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喲，你腫麽柴來呀，倫家等了好久捏！”

　　見孟飛來到球場，樂佳趕緊捏住鼻子，一副官宦之——不，宦官之後的模樣。

　　“靠，你抽什麽瘋，捐精過度啊?”孟飛鄙夷道。

　　誰知樂佳沒有還嘴，反而滿臉悲痛之色，默默轉過了身子。這種反常表現，讓孟飛嗅到幾分不祥的意味:扭頭一看，糟了，喬伊居然在他身後！

　　“我我我……我是說他卷進什麽國度了?”

　　孟飛還在努力辯解，喬伊已經衝到樂佳身邊，掄起粉拳一通亂捶。

　　“你學誰說話呢，我是那樣的嗎！”

　　“嫂子，停，嫂子！”樂佳急忙護住腦袋，委屈道:“是你總問孟飛什麽時候過來，我又沒瞎編！”

　　“哪有，我一共就問了兩次！”

　　“兩次還不多?需知曹劌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兩次正是心氣由盛轉衰的臨界點，足矣足矣！”

　　喬伊氣得滿臉通紅:“就你歪理多，我走了！”

　　“誒，別走啊，喬伊?”孟飛一連喊了幾聲都沒能叫住對方，隻得逮住樂佳:“到底怎麽回事?”

　　“別激動，”樂佳拽起胸前的衣服，“我們換裝備了，喬伊讚助的。”

　　孟飛環視四周，幾人果然穿著同樣款式的球衣，還挺好看。

　　“這是什麽牌子?好像從來沒見過。”

　　“不懂了吧，”樂佳一臉得意，“這是‘菲拉’，歐洲貨，近幾年剛剛開拓國內市場，很少見的。要說質量，絕對不比耐氪、阿迪王差，只是在籃球領域起步較晚而已。”

　　“謔，樂秀才真是博聞強識，居然能把齊禦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佩服佩服。”二人身邊，徐征忍不住吐槽。

　　“你不說話能死啊?”

　　“對，我就是不爽，怎麽滴。”

　　孟飛徹底服了二人，趕緊將其拉開:“讚助的事情有院系負責，喬伊幹嘛自己破費?”

　　樂佳一臉怪笑，輕戳孟飛胸口:“我哪知道，不得問你麽。”

　　“你、你別亂說！”

　　“少來這套，我看你是心裡美滋滋吧?快點換隊服，要練球了。”

　　趁周圍沒人，孟飛褪去T恤，匆匆將球衣罩上。老實說，這種材質清涼又透氣，確實不是普通貨色，更別說上邊還留有喬伊的味道。

　　“你美什麽呢?喂！”

　　“啊咳咳，”孟飛乾咳幾聲，朝李德全和王小龍走去，“那個，聽說你倆進步很快，甚至把樂佳整得挺慘?”

　　李德全摳摳腦袋:“他應該是放水了，不然我們怎麽防得住。”

　　“別謙虛嘛，”孟飛俯身運球找了找感覺，“讓我來檢驗一下，怎麽樣?”

　　“行。”李德全滿口答應，於一步遠處落好位置。

　　見狀，其余幾人紛紛讓開，為他倆留下了充足的空間。

　　“我要來咯！”

　　面對全神貫注的李德全，孟飛運了足有七八秒鍾，這才忽然啟動，作勢朝右路突破。等對方雙腳移動，他馬上利用胯下運球拉回身位，並將視線迅速左移。這一細節動作，孟飛做得非常逼真，即便李德全高度專注還是有回撤傾向。孟飛找準時機，加速從右側殺出，隨後徑直衝向籃下。

　　李德全被過後，沒有完全失去位置，依然可以用身體干擾孟飛。一路上，他始終高舉手臂緊貼對方，盡量不漏出安逸的進攻空間。只可惜，他的個頭比孟飛還矮，速度也有限，沒能阻止孟飛上籃。

　　接著，孟飛又找王小龍試了一遍，感覺差異不是很大。

　　“你們——”

　　進球後，孟飛隻說了兩個字，便不再言語。他這種反應，讓德全和小龍都有些沮喪，如同做錯了事一般。

　　誰知孟飛忽然變臉，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們太棒了！”

　　“哈?”二人有點發懵:“可我們……並沒有防住?”

　　“不是吧，才打兩天球就想鎖死我，野心這麽大嗎。”

　　孟飛拍了拍二人的胳膊，繼續道:“作為初學者，第一，你們沒有完全失位;第二，動作乾淨不犯規;第三，注意了我提過的細節，向慣用手方向傾斜。能同時做到這三點，真的很不容易，比我原來強多了。”

　　“是嗎?”聽到這話，二人眼中光彩煥發，卻又不大敢相信。

　　“當然。其實呢，我並不強求你們一對一防住對方，只要能施加應有的壓力就行。從這一點上看，你們只需多加練習，足以超額完成任務。更何況，籃下還有徐征，他才是我們防守的中堅力量。”

　　“那外線進攻呢?昨天晚上，樂佳頂著我們投進了很多球。”李德全擔憂道。

　　“嗯，這也是我正要說的。”孟飛換了副嚴肅的表情:“你們身上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太老實。”

　　“這是……什麽意思?”

　　孟飛解釋道:“憑你倆的身高，注定防不了投手，只能對球的運轉造成干擾。那怎麽破解呢?一個字——髒。”

　　“髒?”

　　“沒錯。 籃球規則是死的，但人腦是活的。有經驗的球員，通常會在比賽中摸索裁判的尺度，進而控制自己的防守動作。只要裁判不吹，那就沒有犯規，可以適當‘髒’一點。”

　　“舉個例子，不管是進攻方還是防守方，但凡有推人動作，規則上肯定是不允許的。但實際情況中，趁裁判處於視覺盲區，或者在其容忍范圍內，偷偷下點黑手也未嘗不可。當然了，這個黑手的目的是要延誤對方，絕不能奔著傷人去，那樣有違體育道德。樂佳，你來配合一下。”

　　“啊?為什麽這種事就輪到我……”

　　“放心，我不會推你的。”

　　樂佳不情不願地走上前來，持球單打孟飛。乍看之下，孟飛的動作沒有問題，只是用小臂輕輕頂住對方。見樂佳拔起投籃，他也隨之起跳，高度並不足以封蓋出手。至於籃球，正沿著拋物線逼近籃筐，最終——呃，居然是個三不沾?

　　“孟飛！”樂佳剛落地就咆哮道:“幹嘛對我吹氣，惡心得一比！”

　　“哈哈哈哈，對不住對不住。”孟飛假裝愧疚，轉向李德全那邊:“看見沒有，這種盤外招也挺管用的，你們自己琢磨琢磨。記住，正所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陰人的時候一定要自然、要無辜，否則可能會吃技犯。”

　　李德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還有別的嗎?”

　　“當然有。”

　　孟飛走到近前，又朝李德全耳語一番。聽完之後，李德全睜大了眼睛，顯得十分猶豫。

　　“這個，我好像做不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