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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玄塔》第16章 洪文遠的身世
  待洪熙官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之後,李無涯方才明白,是自己鬧了烏龍。

  此金雍非彼金庸,唯一能拉上點關系的,可能就是他們都是文人了…

  金雍出身蘇州吳縣,家境殷實富足,少年之時便薄有文名,後來背宗改姓為洪,實是逼不得已。

  他是在發配關外寧古塔的途中,被洪熙官救下的。

  這一切的因由,不在己身,而在他那後世鼎鼎大名的老爹身上。

  金雍的爹,也即小文遠的爺爺,名叫金人瑞。

  這個名字或許聽起來沒什麽特別,熟悉的人也不多,但若說起他爹的表字,那就讓人如雷貫耳了。

  金聖歎!

  明清第一文學批評家,“噴子”界的祖師爺,一位嬉笑怒罵皆文章,至死都不忘幽默一把的怪咖奇才。

  在金雍二十五歲那年,也即清順治十八年,因不滿官府收稅鞭打百姓、虧空漕糧,時年五十有三的金聖歎糾集一百多名士人齊聚孔廟抗議,要求懲治首惡,卻反被誣陷倡亂抗稅。

  最終,包括金聖歎在內的八名士人被清廷以叛逆罪判處斬首,八人的家屬皆被流放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史稱“哭廟案”。

  這是個令人惋惜的悲劇,但金聖歎在死前所展現出的清奇風骨,卻給這個悲劇增添了一抹喜劇的色彩。

  天悲悼我地心憂,萬裡河山帶白頭。

  明日太陽來吊唁,家家戶戶淚長流。

  一首絕命詩,生死付狂歌。金聖歎在臨刑前,保持了一以貫之的狂放與幽默。但與此同時,贈予前來送行的兒子金雍的一聯絕對,則揭示了其內心別樣的一角:

  蓮(憐)子心中苦,梨(離)兒腹內酸。

  諧音巧妙,舔犢情深,個中之酸楚與傷感,思之令人黯然。

  狂人也終究是人,哪怕心中超脫了生死,卻也難逃親情的羈絆…

  金聖歎曾在獄中所作的絕命詩中對兒子金雍有過評價:吾兒雍,不惟世間真正讀書種子,亦是世間本色學道人也。

  對兒子寄予了厚望的金聖歎怕是想不到,清廷為威懾江南士林,在他身首異處後不久,便將他妻兒老小盡皆流放。

  關外苦寒,且離蘇州路途遙遙,一路顛沛流離,文弱的金雍不堪遷徙,半條命都丟在了途中,若不是妻子洪玉娘沿途照顧,外加洪熙官千裡搭救及時,怕是早就死在了這次押解中。

  自此,金雍與妻子帶著剛過周歲的小文遠一道,在洪家村改名換姓地落了腳,可惜因在流放途中落下了病根,沒過幾年,他就病死在了洪家村。

  因悼念亡夫,洪玉娘自此對外自稱金氏…

  她是洪熙官的堂姐,大洪熙官十余歲,由於後者生母早亡,幼時便多由尚未出閣的玉娘照看,兩者名是姐弟,實則近似母子。

  洪玉娘被流放時,正值洪熙官從恩師蔡九儀處藝成出山,得知五姐一家被清廷流放後,愣是單槍匹馬,千裡奔襲,從押解流犯的清兵手中救下了五姐一家三口。

  也是為此,洪熙官成了清廷榜上有名的大反賊。

  但是要當反賊,與龐然大物般的朝廷相抗,單槍匹馬是行不通的,有組織才玩得轉。

  曾在明軍中做過承宣尉,一直心系前朝的蔡九儀當即修書一封,讓洪熙官帶著前往福建南少林,拜見了一直暗中致力於反清複明的南少林方丈——至善禪師。

  就這樣,洪熙官轉拜在了至善禪師門下,做了南少林的俗家弟子。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付出極大代價救回的五姐,最終還是死在了清廷手上。

  天心之叵測,實令人思之極畏。

  “原來我叫金文遠?”

  坐在顛簸的馬背上,回憶著昨晚被七叔揭破的身世來歷,金文遠小小的臉上露出一抹悵然:“娘總對人自稱金氏,我問過緣由,她卻從來隻字不提,她總是把我當小孩…”

  看似怨恚的語氣中,濃濃的思念流露。再如何的人小鬼大,他也僅有六歲…

  坐在小文遠身後的李無涯聽得出來,他想媽媽了。

  伸手揉了揉小文遠的腦袋,李無涯故作輕松地道:“你才六歲,當然是小孩子。”

  “不要摸頭…”洪文遠避開了李無涯的大手,忽地焦急大叫起來,語帶驚恐,“喂喂喂!要撞了!撞了!”

  或許是欺負李無涯手生,跨下的這匹馬有些不聽使喚,一不注意就會做些危險動作嚇唬背上的兩人。

  正如現在,竟趁兩人說話的功夫,直直朝右側的山壁上撞去。

  李無涯瞬間急拉韁繩,兩臂千斤巨力湧出,身下的奔馬頓時一個趔趄,生生被再次扭入了正軌。

  技巧不夠, 力量來湊,向來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山道上,由兩騎一前一後組成的隊列重新整齊起來。

  洪熙官抱著小文定一騎當先,身後載著洪文武,李無涯則抱著小文遠坐在後面的馬上。

  馬是那位死掉的千總的坐騎,倒是一匹好馬,只不過騎手的騎術是現學現賣的,尚有些配合不佳,影響了馬的發揮。

  不過這樣一來,除卻趕路慢了點,交流卻是方便了許多,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前面不遠處有個可以歇腳的茶棚,我們到那補充乾糧。”

  洪熙官指著前方山路的盡頭,神色略有疲憊。

  雖然經過了一夜休整,精力已然恢復,但當激烈的情緒褪去,余下的,便是暗地裡不斷糾纏的自責與愧疚了。

  洪家村一直支持南明小朝廷,遭此刀兵之災並不令人意外,他心中最多的愧疚,是給妻子柳迎春的。

  或許,身為一個“反賊”,本就不該娶她…

  若沒碰到自己,以她的家世,安安心心地做個順民,會過得很好。

  終歸,是自己害了她啊。

  強行壓下了腦中的翻江倒海,洪熙官雙腿一夾,打馬衝上了偏道。

  他所說的茶棚,就在偏道前方的三岔路口處。此去南少林,路途千裡之遙,隊伍中間還有三個孩子,洪熙官馬上的補給遠遠不夠。

  好在他經年闖蕩江湖,對於附近幾省的路況都極為熟悉,總能於犄角旮旯、深山老林中找到適合的補給地。

  很快,一座掩映於山林間的茶棚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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