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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旗幟》第五百零六章 為啥不能現在動手殺了
“將軍,將軍你也被抓住了?”見到和自己一樣雙手被綁、兩個士卒抓著胳膊押送的阿費夫,阿迪勒飽含悲痛地叫道。

 見到阿迪勒,阿費夫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之色,想對他說話,但一張嘴卻隻發出‘嗚嗚’的聲音,說不出話來。

 “你們竟然在將軍嘴裡塞布條!將軍身份高貴,即使被俘虜了身份也比你們高貴,怎麽能這樣侮辱他!”阿迪勒頓時氣憤地對安西士卒說道。

 “不塞布條,萬一他自盡怎麽辦?”士卒嗤笑一聲,說道:“別提甚高貴不高貴,過兩日他就會被用酷刑處死,身份再高貴又有屁的用處。

 而且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你當初也曾在碎葉城駐扎過,碎葉城出身的將士一定會向中尉請求處死你,你能不能活下去還在兩可之間,竟然還有心情關心旁人。”

 “就算我也被處死,也不能受這種侮辱。”

 “不能受如何,能受又如何?”那士卒笑著說道:“我就侮辱他了,你能怎地?”

 “你……”阿迪勒頓時大怒,就要出言叱罵他,哪怕被打一頓也在所不惜。

 可他的話出口前,卻聽到從身旁傳來叫好聲:“好,侮辱的好,就應該這樣侮辱他!”

 “你,阿拉義,你竟然叛變了!你個該死的驢,將軍當初真是識人不明,會提拔你這樣的人!”阿迪勒聽到這句話立刻轉頭看向說話那人,卻發現是一個大食人,又仔細看了幾眼確定就是阿拉義,立刻破口大罵起來。

 “哼!他如果不提拔我這樣的人,從哪裡找人給他背黑鍋!”阿拉義用漢話又叫了一句,改成大食話說道:“而且你看清楚了,我沒有叛變,秦那人也未必接受我叛變,我是為了自己罵他!”

 “你既然沒有叛變,為何要罵將軍?”阿迪勒適才隻注意說話的人,聽到這番話才注意到這人同樣雙手被縛、由兩個士卒押著,愣了一下後奇怪地問道。

 “因為他該罵!”阿拉義沉聲說道:“在開始突圍的計劃後,他找到我,命令我指揮一個千人隊向南突圍,而且不是第一波突圍,而是第二波突圍。我當時沒有懷疑,但在衝出營寨仍然陷入秦那軍包圍後才發現,他哪裡是要我突圍,分明是讓我吸引秦那軍火力,增加他自己逃跑成功的概率。

 阿費夫對我是有恩情的,這一點我承認,如果他公開對我說讓我殿後,我都會欣然接受;但我不能接受他用哄騙的方式讓我吸引火力!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如果阿費夫公開讓我殿後,我在接受的同時會將我的親人托付給阿費夫,讓他幫我將這些人帶走;但他哄騙我,使得我的所有親人都被秦那人俘虜,一個都沒有逃出去!

 阿迪勒,你公正地說一句,我該不該罵他!”

 “這,這。”阿迪勒頓時說不出話來了。阿費夫對阿拉義的哄騙不僅讓他自己被俘,所有的親人都被俘虜,似乎阿拉義有資格罵他;但這樣的話阿迪勒無法說出口。

 “我早就看明白了,阿費夫在不遭遇危機的時候看上去是個公正勇敢的人,優秀的將領;只要遇到危機,就會露出真面目,將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其他的東西比如上級的命令、呼羅珊的整體利益以及麾下士兵等等都可以放棄。呼羅珊充斥著這樣的將領,怎麽可能打敗秦那人!

 就算是阿迪勒你,今晚實際上也被他拋棄了吧。只不過你在大部被打散後逃跑,竟然遇到阿費夫,他才帶著你一起逃走。這樣的人,你幹嘛還要維護他!”阿拉義又道。

 “說得好!”阿拉義話音剛落,就聽一人說道。阿迪勒下意識回過頭,見到一位身穿精良鎧甲的安西將領。

 “阿拉義,你說的很對。你應該不知道,阿費夫剛才逃命的時候,甚至將自己的妻子都拋下了。”那將領也用大食話說道。

 “多謝將領為我補充論據。”阿拉義行了一禮,又問道:“請問將軍的名號?”

 “我名叫莫元,或者按照你們的習慣叫做元·莫,官職為果毅。”

 “原來是莫果毅。”

 “你聽說過我的名字?”

 “聽說過。莫果毅在我軍中很有名氣。”

 “哈哈,在大食軍中很有名氣,這真是我的榮幸。”莫元笑著說了一句,正要再說見已經來到劉琦大帳附近,匆匆說了一句:“就因為你剛才那番話,我願意為你向中尉求情,減輕對你的處罰。”隨後就走進帳篷。

 押著阿費夫三人的士卒則停在帳篷門口,等候劉琦押送進去的命令。

 “不管怎麽說,將軍都對咱們兩個人有恩,你這樣罵他是不對的。但如果你這樣罵他是為了讓秦那人減輕對自己的懲罰,我也能理解。”這時阿迪勒又說道。

 “不,我只是單純變得討厭他,所以才罵,並不是為了減輕處罰。

 而且處罰也不可能減輕。阿迪勒,你漢話說的不如我好,也或許是押送你的士卒沒有隨便說話,所以你不了解;但我了解,雖然咱們沒有被秦那國的王子下達追殺令,但很可能與阿費夫一起,被施以最殘酷的刑罰。”

 “最殘酷的刑罰,你是說被秦那人稱為凌遲的刑罰?”

 “就是這個。”

 “這,這怎麽可能!”阿迪勒頓時有些神經質地說道:“刑罰是要有區分度的,我們兩人的過錯遠遠小於阿費夫,怎麽能處以一樣的刑罰?”

 “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

 “或許秦那人的表現會讓你相信。”阿拉義忽然笑著說道。

 “什麽意思?”阿迪勒追問,阿拉義卻不再說話,而且閉上眼睛縮起脖子。

 阿迪勒見狀就要再問,可話沒出口就聽從身旁傳來聲音:

 “這三人就是曾領兵駐扎碎葉城的阿費夫,與他麾下兩員大將阿迪勒和阿拉義!”

 “是這三個禽獸!我要殺了他們!”

 “不行!這三人是重要俘虜,豈能擅自殺死?”

 “他們犯下滔天罪行,還不能殺了?”

 “當然可以殺,但必須在中尉命令下!”

 “我現在就要殺了他們,為親人報仇!”

 “不行,沒有中尉命令,豈能擅自殺死俘虜的大食將領!而且你現在殺了他們,反而會便宜他們?”

 “此話怎講?”

 ‘是啊,為什麽這時殺死我們,聽起來似乎對我們反而是一件好事?’阿迪勒也在心中想著。他正想著,忽然感覺有人抓住他的臉。阿迪勒猝然一驚,又感覺到有人抓住自己的下巴,強行掰開嘴,塞進來一個惡臭撲鼻的東西。

 “嗚嗚!”阿迪勒叫起來,卻和阿費夫一樣只能發出這種聲音。叫的同時他無意間看了一眼阿拉義,發現他嘴裡也被塞進了東西。

 “你們難道不知,在此戰開始前,夏校尉已經向中尉請求,請求若生擒阿費夫三人,要將他們全部凌遲處死。中尉起初不願答應,但夏校尉反覆懇請,當時在場的其他幾位校尉也出言請求,中尉才最終答應。

 既然中尉答應將他們凌遲處死,絕對不會食言。而你們幾人殺人或折磨人的水準,能夠比得上殺人無數的劊子手麽?我想,應當比不上吧。而既然比不上,現在動手殺了他們,豈不是就便宜了他們?”

 “說的有理,有理。如此看來,確實不能此時就殺死他們。”

 “對對,不能現下就把他們殺了,太便宜他們了!”

 “對得很,對得很!”剛才主張殺人的幾個士卒紛紛叫道。

 聽到這番話,阿迪勒心中變得十分絕望。阿拉義的話或許是假的,他可以不在意;單個秦那人的話也可能是假的,他同樣可以不在意;但這麽多秦那士兵說同樣的話,豈能是假的?也就是說,他會被最殘酷的凌遲之刑處死,如何不絕望?

 ‘我應該想方設法自殺,我不要承受凌遲。’他在心裡想著,而且開始琢磨如何自殺。

 但他想來想去卻想不到雙手被綁、嘴被堵上的情況下如何自殺。他不由得變得非常絕望:‘難道只能接受凌遲之刑了?’

 “你們,將這三人押進帳篷。”這時一名秦那士卒從帳篷中走出來,對六人說道。

 “是。”六個士卒答應一聲,押著他們向帳篷內走去。

 ‘對了,我還可以向秦那國中尉請求。我又不像阿費夫一樣是主犯,只是從犯,如果表現得好,就算不能免除死罪,至少可以不被凌遲。對,一進入帳篷,只要讓我可以說話,我就向中尉請求!要我說什麽我就說什麽!’阿迪勒懷著這種念頭,進入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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