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得報,整個虎嘯堂都歡呼了起來,好像過年一樣。
但是柳遠回來以後,整個人卻消沉了,終日悶悶不樂,接連的打擊讓他幾乎失去了所有信心。
柳燕如在陳楓住所旁邊的辣椒地裡找到了陳楓。
“楓哥,是我讓小遠出去的,刀也是我從倉庫裡拿出來的,你處罰我吧。”
柳燕如臉色有些蒼白,她非常的自責,既感覺對不起陳楓,又感覺是自己害了柳遠。
陳楓放下手中的鋤頭,抬起頭,對柳燕如道:“這件事不怪你,你不要過分自責。我讓柳遠去開荒,但是並沒有對他禁足。”
“至於他現在意志消沉,那是因為他沒有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路,等哪一天他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柳燕如雙眼含淚,道:“可我真怕他一直想不通。他現在像變了個人一樣,也不說話,整天渾渾噩噩,讓人看了難受。”
陳楓沉默了片刻,道:“這樣吧,你跟我去看看他。”
陳楓把鋤頭放好,兩人往柳遠住的地方走去。
柳遠住得並不遠,那是一個比較大的院子,裡面住的都是些犯了錯,被罰過來開荒的人。
“吱呀……”
門被推開了,柳遠兩眼無神,側躺在床上,他身上還有傷,纏著白布。
“小遠,楓哥來看你了。”柳燕如看到他這個樣子,感覺心如刀絞。
柳遠的眼睛漸漸有了焦距,他掙扎著坐了起來,低著頭,道:“楓哥,對不起,我給你丟臉了。”
陳楓平靜的道:“起來!”
“楓哥……”
“站起來!”陳楓的語氣漸漸強硬了起來,不容拒絕。
柳遠身上有傷,站起來的時候扯著傷口,痛得他直咬牙,但是他還算硬氣,一聲不坑。
“抬起頭來!”
陳楓的語氣變得嚴厲。
柳遠緩緩抬起頭來,因為開荒的緣故,他原本英俊的臉變得削瘦了,變黑了,又因為受傷的緣故,更顯得憔悴。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鬼樣子?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姐姐,對不起你自己,更對不起死去的兄弟!”
陳楓的話,擊破了柳遠的心理防線,他依然咬著牙,假裝倔強,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被打擊幾次,就承受不住了?就站不起來,自暴自棄了?我告訴你,你的命是我買回來的,你現在的一切,是虎嘯堂給的,說句難聽的,你連墮落的資格都沒有!”
“楓哥,我,我……”
柳遠被陳楓這劈頭蓋臉一頓訓斥給罵懵了,他想要辯解兩句,最終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陳楓說的沒錯,他現在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命,其實都是屬於陳楓的,屬於虎嘯堂的,唯獨不屬於他自己。
他確實連墮落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好好給我養傷,然後把開荒一年的差事乾完。我決定在西京路旁邊建一家客棧,到時候交給你來管。”
“要是連一家客棧都管不好,那你以後也不用去別的地方了,就留在虎嘯堂看門吧!”
“我們走,讓他好好反省一下!”
陳楓根本沒有給柳遠說話的機會,訓完之後,帶著柳燕如就走了,絲毫不拖泥帶水。
柳燕如回頭看了柳遠一眼,她發現,柳遠頹廢的眼神似乎有了變化,有了一些生機,這個發現,讓她感到欣喜。
走到外面,柳燕如終於想起陳楓說要開客棧的事。
“楓哥,剛才你說要在西京路邊建客棧,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會忽悠你們不成。”
“這件事我早就想過了,如今藍花鎮墟市已經名存實亡,這附近幾十裡地都找不到吃飯住宿的地方,除非直接去縣城。”
柳燕如道:“可是這荒郊野嶺的,開了客棧以後,有人住嗎?”
陳楓笑道:“我們開客棧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需要這麽一個身份,去做更多的事,以後你就明白了。”
柳燕如似懂非懂,但是她對陳楓已經建立起了信任,陳楓這麽做,肯定有他這麽做的道理,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陳楓順道鐵匠鋪和木匠鋪,這兩戶人家都在努力的製造更多的弩箭,相信用不了多久,虎嘯堂弟子每人都會得到一把弩箭。
田地裡,紅薯的長勢很好,相信今年會是個大豐收。
田地外的空地上,李常安正在操練虎嘯堂弟子,教他們如何協同作戰,如何排列軍陣。
晚上,李常安還會教所有虎嘯堂弟子讀書識字,不要求以後才高八鬥,起碼基本的字要認識。
以後,虎嘯堂弟子的戰鬥力一定會變得更強!
一切都在變得更好!
兩個月之後,也就是崇禎五年九月, 虎嘯谷的糧食大豐收!
“楓哥,楓哥,糧倉不夠用了!”
柳燕如抱著一遝紙,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那紙張上密密麻麻的記錄著今年虎嘯谷內每一塊地的糧食產出。
“那就加蓋糧倉,馬上安排人手。”
陳楓終於露出了笑容,糧食堆滿倉庫,甚至還要加蓋倉庫來堆糧食,這種事以前想都不敢想。
“我馬上去找泥瓦匠。”
柳燕如又急匆匆的走了,她非常的忙碌,各種進項都要記錄,但是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陳楓走出了房門,入眼是一片忙碌熱鬧的場景,幾乎所有人都在忙著收割糧食。
虎嘯谷種的大部分是紅薯,但是也種了別的糧食,比如稻谷,小麥,高粱,還有一些玉米。
“堂主好!”
陳楓走到路上,一個老農挑著滿滿兩麻袋紅薯,紅薯很重,但是他甘之如飴。
“老伯,我來幫你挑吧!”
陳楓想要接過老農的擔子。
老農急忙擺手,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堂主萬金之軀,怎麽能乾這些粗活,還是老漢自己挑。”
老農堅決不要陳楓動手,陳楓無奈,隻好隨他去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陳楓變成了他人口中的“萬金之軀”,他頗有些無奈。
路上,不斷的有人挑著糧食,或者用馬車拉著糧食經過,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從這一個冬天開始,虎嘯谷終於有了滿足所有人口糧之外的余糧,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