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開口的時候,小黑臊眉耷眼的在一旁站著。
大毛把盤子端到旁邊的另一個桌子,他立刻就跟猴子似的竄了出去,迫不及待的就要拿一隻嘗嘗味道。
“慢著!”大毛打掉小黑的爪子,衝他身後使了使眼色,“瑞珠姐還沒吃呢!”
小黑也沒多想,回頭就衝齊瑞珠喊了一聲,“瑞珠姐,過來一起吃啊!”
“去吧。”林放笑著點點頭,“吃了再過來。”
“好的呢,東家~~”齊瑞珠早就心動,這會兒得了林放的吩咐,一蹦一跳的跑去另一桌。
女兒家不經意的嬌憨,透露著不同於杜鵑的別樣風情。
白玉堂都忍不住多看了齊瑞珠幾眼。
越看越移不開眼神。
他從來沒注意過,這個從來都是一身粗布衣服的丫鬟,原來長得如此可人。
前有胸器逼人,後有臀大好生養。
又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極品啊!
“玉堂……玉堂!”
杜鵑喚了白玉堂兩聲,見他還是沒反應,手指順著白玉堂的腰間,用力一扭。
“啊……嘶……你幹嘛呢?”白玉堂猛的回頭怒視著杜鵑,滿臉都是憤怒和不耐煩,“白杜鵑!這可不是在家裡!”
“你吼我!你居然吼我!”杜鵑渾身一顫,氣抖冷,“你也知道這是在外面?你眼睛看哪裡的?”
“我哪有看什麽……”
“哼!我先回去了!”杜鵑站起身作勢要走,被白玉堂用力一拉掉進他懷裡。
她下意識的環住白玉堂的脖子,兩腿交疊,自然蜷縮成一副妖媚的樣子。
白玉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心頭一蕩,抱起杜鵑,起身道:“林老板,我忽然想起還有些急事要辦,先走一步!”
“白老板請便!”林放觀察入微,哪裡不知道這對狗男女是七情上腦,要回去白日宣淫,只能暗罵一聲,笑著吃下這碗狗糧。
“那什麽,林老板……”白玉堂走了幾步,忽然回頭,“不知道你家的丫鬟賣是不賣?”
“滾!敢打我們家瑞珠的主意,三條腿都給你打斷!”
“什麽三條腿,人不是只有兩條……”白玉堂眼見林放神色不善,眼神下移,頓時意識到林放指的第三條腿是哪條腿,他不自覺的夾緊了兩腿,趕緊走人,“好嘞!我馬上滾!”
齊瑞珠坐下後,早就在大毛殷勤的招呼下,捧了一隻黃油蟹在手裡。
只是聽到白玉堂這邊的動靜,她的動作就一直僵著。
直到林放大聲呵斥了白玉堂,還稱呼她為“我們家瑞珠”,齊瑞珠僵硬的身姿一軟,紅霞飛上了她的面頰。
“東家討厭死了,誰是你的瑞珠呀!”齊瑞珠輕輕嬌嗔了一聲,手忙腳亂的開始吃起了黃油蟹。
才吃第一口,齊瑞珠不由得就是眼睛一亮。
白玉堂烹飪的黃油蟹她也吃了一隻,可是和林放烹製的比起來,好吃的等級起碼差了兩個層次。
同樣的黃油蟹,白玉堂做的頂多就是普通的好吃。
林放做的黃油蟹,卻是極其的好吃。
感受著滿滿都是黃油的蟹肉在口腔裡融化,齊瑞珠感覺自己一顆心都要飄了起來。
“果然還是東家做的最好吃!那個白老板做的差好多!”
“瑞珠姐你說的太對了!”大毛顧不得吃蟹腿,先把蟹腿、蟹螯拆了放在一邊,狠狠的咬了一口蟹身,這一口下去,滿滿的都是蟹黃,“那個姓白的算什麽麟級?我也感覺東家做出來的螃蟹,起碼比他做的好吃好幾條街!”
“嗯嗯!”小黑忙著吃,顧不上說話,只是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別胡說!”林放端著黃金茶輕抿了一口,輕笑道:“白老板沒有你們說的那麽不堪。我打聽過,他也是貨真價實的麟級。只是這黃油蟹比較特殊,他可能不太擅長烹飪。只要找對了方法,他也可以做的很好吃的。”
“東家,你這話我不同意!”大毛忍不住反駁道:“您知道對的烹飪方法,那姓白的卻不知道。這是什麽?這就是差距!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東家您更牛逼!”
這孩子,怎麽這麽實誠?
不過我喜歡……
林放也感覺,自己的廚藝每天都在進步。
他也慢慢的體會到,食物不是下鍋的那一刻才算烹飪的。
烹飪,從食材的選擇那一刻,就已經開始。
之後的切割和預處理。
不管是晾曬、醃製、水發還是油發。
每一步都存在著進步的可能。
林放現在就感覺到,他預先處理過的黃油蟹,品質上是超過彭子林的。
哪怕是選擇比彭子林購買的黃油蟹差上一個級別的二手蟹,做出來也會比彭子林烹飪的更好吃。
這就是預處理的手段更加精妙的緣故。
稍微休息了下,林放起身,把剩下的黃油蟹一起處理了。
他起先沒有做多少,才吃了一隻就把剩下的分給了大毛、小黑他們。
這會兒索性把剩下的都給做了。
今天奢侈一回,吃黃油蟹吃到飽!
林放在處理黃油蟹的同時,吩咐大毛去酒窖裡抱了幾壇黃酒出來。
螃蟹屬寒,吃蟹最適合配上一壺黃酒。
黃酒又特別適合溫熱了喝。
隔水加熱到和體溫差不多的溫度,口感也是最好的時候。
吃上一隻黃油蟹,喝上一壺溫熱的黃酒。
人生快事,不過如此!
一頓黃油蟹吃完,林放感覺自己呼出去的口氣都帶著濃濃的鮮香。
空氣裡更是到處都彌漫著黃油蟹特有的香氣。
他們吃的太舒服,也太滿足。
上到林放,下到小黑,全都懶懶的靠在椅子上不想動彈。
林放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吃黃油蟹吃到飽的一天。
這方民國世界雖然不是最好的時代,可很多食材卻是比後世好上不少。
像後世一樣,許多食材都能做到讓全國人民都享受到不太可能。
可是如果隻供應給一小撮人,眼下的這方世界提供的品質,卻是遠大於後世。
……
轉過天來,林放的生活便開始規律起來。
一開始,他還想著出門打聽一下“鱷魚幫”的動向。
沒想到“鱷魚幫”的動作很快,也很大,都不用他去刻意打聽,“鱷魚幫”和“斧頭幫”的摩擦加劇,已經鬧的人盡皆知。
街頭巷尾都在傳,“鱷魚幫”和“斧頭幫”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
兩者的勝者,將會在未來十年內,主宰十裡洋場的地下世界。
林放聽了這些謠傳,不由得就有些想笑。
如果沒有他這個變數,“鱷魚幫”和“斧頭幫”大戰後的勝者,的確有可能縱橫十裡洋場。
可惜的是,林放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他會在必要的時候施加乾預,讓“鱷魚幫”和“斧頭幫”兩敗俱傷,一起折戟沉沙!
除開“鱷魚幫”的問題,就是白玉堂拜訪林放的次數益發的頻繁起來。
白玉堂每次來,都不會空著手。
他也不是每次來都帶海鮮,有時候也會帶一些新奇的水果。
只不過,白玉堂自以為的新奇,在林放看來,卻有些過於普通了。
實在是後世的大吃貨國太過牛逼,每年都吸引著全世界的各種食材賣家,拚了命的試圖打開大吃貨國的市場。
既有丹麥和智利在三文魚上的博弈,也有澳大利亞和智力在車厘子上的角力。
後世走在大街小巷,時不時的就會看到一家水果店,不管是國產的本地低價水果,還是國外的各種高端新奇水果,都能在這樣普普通通的水果店裡找到蹤影。
白玉堂獻寶似的帶來的新奇水果,林放早就見慣不驚,連品嘗的興趣都沒有。
這些水果再怎麽新奇,也比不上後世那些農業大國,傾盡舉國之力培育的水果可口。
而這樣的水果,在後世,普通人都可以嘗鮮。
直到有一天,白玉堂弄了一堆生蠔過來。
他指揮著力工把放在大盆裡,裡面還堆滿了冰塊的生蠔抬進去,獻寶似的跟林放炫耀。
“林老板,這次我弄來的可是真正的好東西!”白玉堂把傭錢付給力工,指著大盆裡的生蠔,“這些生蠔可都是從法國運來的,聽說是一家專門培育生蠔的公司生產的,叫什麽吉拉多!你看到沒有,他們家的生蠔殼上面都還有字母,特別有意思。”
吉拉多生蠔?
咕!
林放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平生不識吉拉多,吃遍生蠔也枉然啊!
作為大吃貨國的一名資深雲吃貨,就算沒吃過,肯定是聽過的啊,要不然怎麽在網上裝……要不然怎麽在網上給人普及知識?
令林放感到驚訝的是,他沒有想到,在民國時期,吉拉多生蠔公司居然就已經成立,還有了品牌意識,在生蠔的外殼上蓋上“G”字印章。
“從法國這麽遠運過來,這些生蠔不會死了吧?”
“怎麽可能!”白玉堂斷然否認,“我親自確認過的,買下來的時候,我隨機打開了好幾個烤了嘗過,新鮮的一比,特別的鮮甜肥美!”
“烤?”林放聽到這個詞,正要表示讚同,誰知白玉堂不好意思的道:“啊……對!我烤了吃的。我知道他們洋人都喜歡吃生的,還表示生蠔生的最為鮮美。可這滑唧唧的味道,我吃了一次就不行了,還是習慣吃熟的!”
按照網上的說法,吉拉多生蠔最正宗的吃法,就是生吃,別的吃法不負責任,也不正宗。
撬開外殼,先是一口喝掉裡面的海水,再直接吃下裡面的生蠔肉,細細的咀嚼,很自然的就能體會到它的豐腴肥美,爽脆的口感中裹雜著一股鮮甜味。
隱隱約約中,還能品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榛子味。
以前白玉堂來林放店裡,無論是齊瑞珠還是大毛小黑,多少都有些排斥。
畢竟這個人說話的時候有點習慣裝逼,還總想跟林放比個高低。
可他每次來都不會空著手,總是帶著這樣那樣的好吃的東西。
一些林放不稀罕的水果,更是全都落在了他們手裡。
搞的現在每次白玉堂過來,他們都會忍不住暗自流口水。
這會兒,他們就跟著圍了過來。
“你們誰想吃生的,說一聲,我幫你們把生蠔撬開。”林放笑著道:“吃的時候,可以稍微加點檸檬汁,喜歡吃生的,會覺得很好吃。”
“東家,您吃生的嗎?”
“我?我不吃。”林放笑著搖頭,“一會兒我烤著吃。”
原本,大毛小黑都想試著吃吃生的生蠔。
畢竟他們吃過林放做的魚膾,覺得有些東西生吃才是最好吃的。
可現在林放不願意生吃,他們頓時猶豫了起來。
“別受我的影響。”林放不由得一笑,“我只是不習慣生蠔生吃的口感。很多人都說它生吃最好吃,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們不妨試試,一會兒我再幫你們做熟。”
“我不要!”齊瑞珠果斷放棄,“東家怎麽吃,我就怎麽吃,我要和東家一樣!”
齊瑞珠態度鮮明,才不管什麽是最好吃的,她就要和林放一樣。
大毛倒是有些猶豫起來,林放都已經說了生吃最好吃,他不吃只是不喜歡生吃的口感。
那就說明,可能這什麽吉拉生蠔,生吃真的很特別。
就算不好吃也沒關系,反正一會兒林放還要做熟。
略微考慮一下,大毛便舉手,“東家,我想嘗個生的。”
小黑立刻跟著舉手,“東家,我也要一個!”
“好。”林放笑著點頭,取了一把尖刀過來。
專門的生蠔刀出現的比較晚,其形狀和三棱軍刺極為相似,用一般的尖刀也能替代。
只是開生的生蠔和開熟的生蠔,需要的力量截然不同。
熟的生蠔有些蓋子已經完全打開, 只需要用手輕輕用力,就能掰開。
哪怕有些蓋子只有一道縫,把刀伸進去,稍微旋轉一下也就可以打開。
生的生蠔需要用布蓋住一端,免得割破手,刀要深深的刺入裡面,從側門深入,割斷生蠔的肌肉,讓它沒辦法收緊,這樣才能撬開。
林放開生蠔的手法不算專業,卻牢記了一點,手要穩,這樣才能避免耗汁灑落出來。
打開後,林放貼著外殼輕輕劃了一圈,完整的把耗肉和外殼分離。
“來,嘗嘗。”林放把開好的兩隻生蠔分別遞給大毛和小黑,“可以試著先喝一口裡面的海水。”
“啊?”
大毛接過生蠔,看著手裡的生蠔,有點為難。
這軟趴趴的東西,看起來怎麽那麽像那啥?
還得喝那海水?那不是海的味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