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和糕點來的恰到好處。
仆役還專門端上來一個盤子,上面擺滿了香煙,基本上市面上有名的香煙,全都擺在了上面。
林放不由得想起自己剛剛來到這方世界碰到的那個小姑娘,她就挎著一個賣煙的木箱,在戲院門口兜售散煙。
出於好奇,林放隨手抽了一根三貓牌香煙聞了聞,他發現,這香煙除了沒有過濾嘴,品質上已經和後世的大多數香煙差不多。
另一邊,詹元生把許海燕、張伯文兩人叫到了一起,臉色冷淡的道:“兩位剛剛好像說過,因為林老板的關系,覺得待在這裡受到了侮辱是吧?”
“哼!沒錯,原話雖然不是這麽說的,但我確實是這麽個意思!”許海燕輕哼了一聲,昂著頭認可了詹元生的理解。
張伯文感覺情況不太對勁,他狡猾一些,呵呵一笑,打起了太極,“我可沒這麽說,我的意思是,哪有什麽侮辱不侮辱的,年輕人嘛,對吧?哈哈……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張老的意思是,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參合,對吧?”詹元生似笑非笑的望了張伯文一眼,故意推了他一把,分化他和許海燕。
比起同時得罪兩位準龍級,隻得罪一位,壓力無疑就小了許多。
“那什麽……哈哈哈……差不多吧!”張伯文乾笑了兩聲,默認了詹元生的理解。
“老張,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許海燕回頭瞪了張伯文一眼,這貨剛剛還在一旁煽風點火,這會兒怎麽突然就慫了?“憑咱們的實力,用得著怕誰?”
瞅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詹元生,張伯文決定還是把寶壓在詹元生身上。
他原本以為林放好欺負,捧高踩低這種事,他張伯文是慣熟了的。
現在情況不對,反口也不是什麽原則上的問題。
能浪這麽久不翻船,自然是因為他張伯文見風使舵也是一把好手。
“我可什麽都沒說!”張伯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你許老夫人家大業大,對吧……我老張細胳膊細腿的,嘿嘿……誰說的有道理,我都會附和兩句。你們聊你們的,當我不存在!”
“好你個張伯文!”許海燕不屑的瞄了張伯文一眼,不再搭理他,而是望向詹元生,“就當話全都是我說的,我就是看那姓林的小子不順眼,他姓林對吧?對?那就對了!今天我把話撂這兒,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們’廚決協會’看著辦吧!”
“既然如此,那就簡單了。”詹元生面無表情的微微點頭,“許老夫人,這邊請便。”
“你……你說什麽?”許海燕眼角一縮,整個人都不會了,“我沒聽錯吧?你的意思是……讓我走?而不是讓那小子走?”
“許老夫人!話說的太透,可就沒意思了!”詹元生無奈一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是給您老留了面子的,您非要這麽說……請你出去!”
臥槽!
臥槽臥槽!
旁邊的張伯文縮了縮脖子,猛的回頭望向林放。
他動作太大,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響,差點沒把自己脖子給擰下來。
嘶……
這小子,到底什麽來頭?
張伯文一邊捂著脖子,一邊臉色陰晴不定的打量林放。
此時此刻,他心頭無比的慶幸,慶幸自己見風使舵夠快,沒有大意。
“你讓我出去?”許海燕指著自己的鼻子,這會兒都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我兒子是誰嗎,你就讓我出去?”
“知道。南豐商號的老板王豐年嘛。”詹元生似笑非笑的望著許海燕,“怎麽?許老太太,你兒子的生意不打算做了?”
許海燕呼吸一窒,
差點沒把自己給憋死。她這會兒猛然回過味兒來,她兒子是是南豐商號的老板不假,可他這個老板不過是個小小的商號老板,在十裡洋場一地,勉強算得上有些影響力。
可要是跟詹元生這個江北商會的老板比起來,那差的可就不是一點半點。
詹元生看似問候的輕輕一句,威脅的意味十足。
如果詹元生願意,他真的可以輕易讓南豐商號做不成生意!
“好!我走!我走還不行嗎?”許海燕不敢得罪詹元生,扭頭怨毒的瞪了林放一眼,轉身就走。
一旁,張伯文聽了兩人的對話,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跟個鵪鶉似的,沒敢說半句不是。
詹元生看了張伯文一眼,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張老,您看,咱們要不要去跟林老板賠個不是?不管怎麽說,咱們多吃了幾年鹹鹽,也該大度一點。再說,今天這事兒吧……”
“怪我們!都怪我們!”既然決定認慫,張伯文自然不會再把面子繃在臉上,他笑呵呵的道:“走!走!咱們一起去給林老板道個歉!”
嗬!
詹元生這下子忍不住都高看了張伯文一眼,他一開始只是本著得罪兩個準龍級不如隻得罪一個的想法,其實心裡未必看得起張伯文。
可這會兒看到張伯文的態度,想不高看他都不行。
人生一世,難免有得罪不起的人。
認慫低頭不丟人。
丟人的是明知道惹不起,也知道後果,卻拖上一堆人去送死。
張伯文好歹也是個準龍級,勉強默認給個小年輕認慫低頭一回也就罷了,居然願意主動道歉。
這唾面自乾的功夫,詹元生都不得不說句:佩服!
兩人一道,來到林放這邊,詹元生道:“林老板,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位張伯文張老廚師願意道歉,我把他請了過來。那個許海燕不識抬舉,我就讓她滾了。”
謔!
低著頭的張伯文差點沒忍住抬眼去看詹元生,心裡不自覺的比了大拇指。
瞧人家這賣好的語言藝術!
花花轎子人抬人。
張伯文心裡暗自比大拇指,嘴上也沒閑著,“林老板,對不住了,是我老張太過衝動,因為平日裡和許家老太太切磋過幾次廚藝,還算有些交情。一時沒能管住自己這張嘴,附和著她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在這裡,我老張誠懇的向您道歉!”
啪嗒!
嘎吱!
一桌人,手裡的點心掉落,屁股下的椅子滑動。
彼此面面相覷,猛的又扭頭望向林放。
什麽情況?
自家這東家又幹了什麽!
起先他們都不知道許海燕和張伯文的身份,起衝突的時候,心頭雖然有點慌,卻也沒太當回事。
後來知道這兩位都是準龍級廚師,他們可是慌的不行。
只是看到林放很淡定的一會兒聞聞香煙,一會兒喝點茶水,就跟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
他們也就慢慢的淡定了下來。
可再怎麽淡定,他們也沒想過,事情會有這樣的轉折。
兩位準龍級,一位被趕走,一位更是過來賠禮道歉!
林放這是多大的面子?
不管是齊瑞珠、大毛、小黑,還是新晉加入的陳慶元父女,他們望著林放,心頭全都滿滿都是震撼。他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林放了。
可林放卻每每出人意表,總能給他們帶來新的震撼。
可今天這次,震撼的也太過分了些!
“不至於吧?”林放摸了摸鼻子,“有什麽矛盾,廚決不就好了嗎?殺人不過頭點地,哪有又是趕人,又是讓人道歉的道理?”
呵呵……??2。
張伯文低下頭,藏起自己鄙視的冷笑。
詹元生偏到一邊,不讓自己想罵人的冷笑落在林放眼裡。
他可是知道林放廚決的條件的。
按照林放原本的打算,可是打算直接把人給趕出廚藝界的。
現在,不過是一個不能參加“廚王爭霸賽”,一個當面給林放道歉罷了。
丟面子總比丟工作好的多!
“林老板,請您務必原諒小老兒我!”張伯文姿態更低,差點鞠躬鞠成了日本人。
“算了,算了。趕緊起來!”林放擺了擺手,“一點小事,好像我林某人沒有容人之量似的,起來吧!”
呵呵,你確實沒有!???
不惟張伯文、詹元生兩個暗自點頭,就連林放自己人這邊,有些人也有些動搖。
見慣了林放對付仇人的手段,他們很清楚,這位爺就是位報仇不隔夜的主兒!
一場糾紛塵埃落定。
這視野良好的觀眾席,總算沒有白給,起了它原本應有的作用。
不過,經過他們一番耽擱,下面的廚藝已經比過了一輪,如今已經決出了十六強,眼下第二輪也已經進入了尾聲,裁判席已經品嘗完,馬上就要決出八強席位。
“哎呀!都怪我!都怪我!”眼看著八強馬上就要新鮮出爐,詹元生連連自責,“我要是早點來,也不會耽擱這麽久,林老板完全可以嘗嘗全部三十二位頂級廚師的手藝。現在已經來不及,至多只能品嘗現在留下的這八位的!”
“無妨。”林放看了一眼下面自信滿滿的白玉堂,回頭望向詹元生微微一笑,“我聽說,這些參賽選手比賽之後也會在’廚決協會’逗留一段時間,有時間的話,我來登門拜訪,總有機會嘗嘗的。”
“那感情好啊!”詹元生心頭一動,哈哈大笑道:“那我和會長可就恭候林老板的大駕了!”
說笑間,八強已經產生。
不出意外,白玉堂成功晉級八強。
稍事休息片刻,新的賽題已經抽取出來:白案:麺。
繁體的簡簡單單一個“麺”字,在此專指面條。
本國參賽選手還好,兩位成功晉級八強的洋鬼子選手卻鬧開了。
“你們這個,不公平!我不擅長煮意面!”
“我會煮意面,可你們準備的這是什麽面!”
好家夥,兩個外國選手,一個意面都不會煮,一個會煮,卻嫌面條不是意面。
咣!
主席台上,有人敲響銅鑼。
“肅靜!”充當評委之一的金載樓皮笑肉不笑的道:“您二位要是願意比,就老老實實比賽。要是不願意呢,好走不送!別以為你們兩個長得跟黑白無常似的,就能在我們的地盤上橫著走。再鬧下去,取消你們的比賽資格!”
林放看了一眼主席台,不由得一笑,“金老還挺有脾氣的。”
“嘿!這您可就不知道了!”張伯文正愁不知道怎麽跟林放搭話,恰好他知道些個逸聞,便接話道:“大清還沒亡的時候,金老可是有名的主戰派。耐不住他們清廷王室從根子上爛了,一句’寧與友邦,不與家奴’,可是把清廷徹底的推上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這方世界的民國,與林放知道的歷史上的民國有很大不同。
他一開始不知這方世界的真假,注意力也就沒有放在歷史上面。
後來知道這方世界的真實,已經成了手握兩億銀元的十裡洋場乃至全國首富,天天都在發愁,怎麽才能把錢花了。
哪有時間關注這些。
現在聽到張伯文講古,還真來了幾分興趣。
“哦?詳細說說!”
“好嘞!”張伯文見林放感興趣,頓時談興大發,很是誇了一通金載樓。
林放沒想到,金載樓還是前清王爺的時候,居然還是個憤青。
他既看到了清廷的腐敗,不滿足於現狀,卻又無力改變,無法挽回清廷的敗亡。
金載樓提出了不少抵禦外侮的主張,卻因為沒有實權,什麽都沒能改變。
等到大廈傾頹,民國替代了大清,金載樓乾脆成了第一批改姓的王爺,寄情於美食,再也不理任何政治上的東西。
可哪怕他已經偌大歲數,還是看不慣這些個欺負過自家人,還得清廷覆滅的罪魁禍首洋鬼子。
甭管黑的、白的,只要不是黃的,他一律看不順眼。
憤青不減當年。
更令林放意外的是,金載樓痛斥了兩個洋人一番,他們沒有梗著脖子去找什麽領事,居然偃旗息鼓,低著頭,老老實實的煮起了面。
也沒提什麽中華面不是意面,自己不會煮的么蛾子。
事實上,“廚王爭霸賽”開賽之前一年,就已經公布了賽程賽製,還特意提到,本次比賽包羅萬象,不同的題目都會限定食材。
兩個老外撞上這個題材,除了怪自己準備不足,原也怪不得別人。
前面兩輪比賽,林放沒來得及看,這一輪有機會看到,自然要仔細些。
何況,一些金色邀請函的持有者都有機會品嘗一下選手的參賽作品,他們這樣的黑色邀請函持有者,更是必須送到的。
也就是先前這邊起了衝突,詹元生來的時候特意吩咐仆役攔下了送餐員。
要不然,林放連前面兩輪都不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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