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昆忐忑地趕著牛回到家中，只見母親正在準備著工具，看來是鐵了心要教育他們。

黃軍跟在他身邊，畏懼地道:“哥哥，怎麽辦?”

黃昆道:“你就實話實，反正是我讓你下的水，一切責任由我來抗著。”

梁花見他兄弟二人在牛圈旁低語，沒有聽清他們在什麽，吼道:“什麽呢，還不快點把圈門關了過來。”

黃昆拿起豎在一旁的木板，順著圈門兩側的卡槽將木板上好，用以攔住牛，以防它逃走。

黃軍低著頭走到母親身邊，認錯道:“我錯了，我不應該下水。”

梁花板著臉道:“把手掌伸出來。”

黃軍閉著眼睛將手伸出來，低頭不語。

梁花不看兒子，直接打了三下，問道:“下回再敢下水去不?”

黃軍道:“不敢了。”

梁花道:“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不讓你長點記性你是記不住，下回再敢去，看我不把你吊起來打。”罷，又打了兩下。

“進屋去寫作業。”

黃軍手心疼得厲害，聽到還要寫作業，突然有些懊悔，為什麽不伸左手……

黃昆關好牛圈，走過來，主動認錯道:“我錯了，我就是想讓弟弟多學一樣技能，以後出門用得著。”

梁花道:“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還學會找理由了，你弟這麽你就讓他去游泳，出了事情怎麽辦，那水那麽深，一年淹死多少人你不知道嗎?”

黃昆辯解道:“我們就在邊上玩，沒有去水深的地方。”

梁花道:“你還嘴硬是不是，手伸出來。”

黃昆不情願地伸出左手，他知道這一頓打是免不聊，以他豐富的經驗，這根竹丫枝不打斷，他今是逃不了這一劫了。

梁花見他並不老實，直接簾地抽了上去，只聽到竹丫枝被揮得唰唰作響，啪啪啪地一下接一下地打在黃昆手上。

不一會黃昆的手就紅腫起來，他卻不哭不鬧，繼續堅持著挨打。

“我看你強！”梁花狠著心。

很快，竹丫枝就被打斷了，黃昆的手心也冒出血絲。

“知道錯了嗎?下回還敢帶弟弟去河邊玩不?”梁花問道。

黃昆內心本有一絲懺悔之心，可這麽一頓打，反而打沒了。

他不覺得去河邊洗澡有什麽過錯，所有生長在水邊的人，不都是從和水打交道，然後一步一步成長的嗎?

總不能的時候都不碰，長大了成個旱鴨子被別人笑話！

河裡固然危險，可他們心中也有數，把握著尺寸，只在淺水區域玩，再者也不是下雨漲水，並沒有把自己置於險境。

難道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必須按成年饒思維生活?

那孩子還算人嗎?和圈裡的牲畜又有什麽區別?

黃昆胸中不滿，強脾氣上來，更不承認自己有錯，硬氣道:“你要打就打，你問我這麽多做什麽?”

“你的意思是我打你還打錯了?”梁花道:“難道還是我的不對！”

“你是大人，你什麽都是對的。”黃昆頂嘴道。

梁花恨鐵不成鋼地道:“我給你過多少次，你的任務就是好好讀書，以後成為一個有用之人，你自己看你那個學習成績，一不想一下怎麽提高，就知道下水摸魚上山采藥，整這些沒用的，看來我今要不讓你長回記性，你這輩子都不知道哪條路是應該走的。”

黃昆忍著疼痛，依舊把手臂伸得筆直，眼睛盯著紅腫浸血之處，不再話。

母親講的這一切，都是他的愛好，可讀書他也不是不用心，考不出好的成績，他心中也難受。

如果一頓打就能提高成績，

他每挨一頓都無所謂。這看起來無動於衷的表情在梁花心中卻是不思悔改的表現，她丟掉手中的竹丫枝，回到房間，抽出籮筐上的粽繩，重新回到院壩，厲聲問道:“再問你一遍，你知道錯了沒有?”

黃昆心中沉默，不服軟，接下來他會被吊在院壩的樹上打。

這些樹都是黃昌文種的，有桃樹、梨樹、枇杷樹……

每一棵果樹都曾是黃昆的最愛，他不止一次爬上去，坐在樹丫上玩，果實成熟時摘果實，當然也有被吊起來打的時候。

他已經被打過兩次了，第一次朦朦朧朧，不知道母親把自己吊在樹上做什麽?

第二次卻是畏懼，繩子勒得手疼，他不住求饒，母親心軟，沒過多久就放了他。

可這就是第三次了！

自己都要上初中了，居然還會被這樣打！

黃昆心中有些不服氣。

“你覺得我錯了，我就是錯了，我什麽又有什麽用，你打吧，隨便你！”

他的言語成功激怒了梁花，瞬間就被梁花綁住雙手，輕車熟路的吊在了枇杷樹上。

黃軍透過窗縫，看到哥哥又要被吊起來打，這事或多或少都和自己有責任， 立刻出來求饒，要母親放過哥哥，這事自己也有錯，是自己沒能堅持原則，不應該下河。

梁花正在氣頭上，聽他這麽一，又到屋裡從籮筐上抽出一根粽繩，直接把黃軍也綁了起來，吊在了黃昆的身邊。

然後去找掃帚，從上面抽出一根竹丫枝，她不信教育不好自己的孩子！

黃軍細皮嫩肉，十分難受，又見今逃不過這一頓打，立刻慘叫痛哭，希望能喚來救兵。

黃昆聽著煩悶，道:“你不寫作業，跑出來幹嘛，就是活該。”

黃軍卻聽管哭叫，並不理他，爭辯並不能解決問題，必須引起其他饒注意，讓他們來阻止母親行凶。

可農村教育孩，崇尚黃金棍下出好人，都是打罵，大家見怪不怪，又有誰會站出來?

更何況是梁花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誰又願意出來討罵，都只在院壩看著，並借機教育一下自己的孩子，看到沒有?要是不聽話，也要被這樣吊著打，不想被打，就老實一點。

孩自然是點頭同意，誰都不願意被這樣打，至於怎麽才算老實一點，沒有人想太多。

於是乎，黃昆和黃軍就被吊著打了一頓，直打得梁花都累了，才停住手。

這時候黃軍嘴裡的話早變成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而黃昆也不知是真的認識到了錯誤，還是屈打成招，也以後不帶弟弟下河洗澡了。

兩兄弟也終究沒有違背自己的承諾，黃軍直到成為人父，都沒有學會游泳，對於水邊的一切活動也沒有興趣。

他們也再沒有一起遊過泳。

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