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出生,讓黃昌文的工作動力更為充沛。
他把能用的農家肥全都用在了田裡,又買了氮肥撒在田裡。
即然要帶領鄉親們致富,在施肥的過程中,他也不藏私,大聲地向相鄰田裡的村民普及起化肥的作用,並把書上看到的知識一一宣傳,說水稻施了氮肥之後,可以增產30%左右。
黃昌文家稻田上接汪財狗家的,下接陳文彬家的,兩人也在田裡忙碌著。
聽到黃昌文誇誇其談,汪財狗哈哈笑道:“黃昌文,別說當隊長的不提醒你,你這就是糟踐錢,這玩藝球用沒有。”
陳文彬亦是大笑:“雖然你這人太傻,但咱們都是鄉親,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也不能看著你往火坑裡跳不是?這玩藝真沒用。”
在黃昌文的記憶裡,隊裡以前是用過化肥的,但後來因為什麽原因停用的他並不清楚,隻覺得再好的土地,人懶了都種不出好莊稼,才導致的產量不高。
如果化肥真的沒有用,國家又怎麽會大力推廣,而且這些數據都是實際調查後得出的結果,也符合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原則。
黃昌文問道:“咱們生產隊以前用過這化肥嗎?”
汪財狗道:“用過,而且是做了實驗的,用和沒用的,產量都差不多,你說還有必要用嗎?”
陳文彬道:“真要用,還得是農家肥,我建議你喂頭牛。”
豬糞大部分是用在土裡,稻田裡還得農家肥好使,這個道理黃昌文是明白的。
但他目前沒有喂牛的打算,家中就他和梁花兩個人,實在沒有剩余的勞動力來喂牛,真要喂也得等黃小昆長大了來。
相對而言,化肥是最經濟也是見效最快的選擇。
似乎被這兩個人調侃慣了,黃昌文也不百分百相信他們所說的,凡事都要試一試,不試又怎麽檢驗真理呢?
黃昌文道:“以前是以前,現在說不定變了,我倒要試一試。”
陳文彬道:“說你是黃瓜,你真的就是黃瓜。”
氮肥已經買不回,黃昌文也不能不用,即便真成了黃瓜,他也只有認了。
四月下旬,黃昌文把梁花母子從么爸家接回了下聯合,
看著妻兒回到身邊,他雖然極累,還是覺得特別幸福。
梁花這段時間休息不好,白天晚上都要帶孩子,亦是心力交瘁,雖然么媽一家大小事情都為她作想,可終究不是至親之人,她不能放任一切不管,就怕給么媽一家添了麻煩。
梁花將孩子哄睡著之後,問道:“秧子你都栽完了?”
秧子指的就是秧苗,黃昌文點頭道:“全部整完了。”
“那你最近還忙不?”
“沒多少事。”
“那晚上讓孩子跟著你睡吧,餓了你就調點奶粉給他吃,我這段時間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行,那我再去鋪一間床,你睡裡屋,我和孩子睡外面。”
“嗯,辛苦了,老公。”
梁花還擔心黃昌文不願意陪孩子睡,沒想到他主動分擔起重擔,心中甚是欣慰。
梁花把梁小鵬帶回來的奶粉打開,又拿出奶瓶,教黃昌文調製奶粉,叮囑道:“不要太燙了,你白天可以調一點,晚上他要喝的時候你就用開水給他燙一下,不要讓他喝冷的。”
“好,我來操作一遍,你看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黃昌文初為人父,帶起孩子輕手輕腳,就怕碰疼了他。
可孩子眼裡看不到母親,便止不住要哭鬧,讓黃昌文好不頭疼。
梁花便幫著帶,指著黃昌文教導道:“小昆,這是爸爸,你要喊爸爸,爸爸……”
孩子看到母親,又露出笑容,開始咿啊烏哇的,也不知在說什麽。
黃昌文在一旁配合道:“爸爸,爸爸……”
“呵呵……”小孩似乎明白眼前的男人也是關心他的親人,笑的更加開心。
從陌生到熟悉,這是一個無比困難的過程。
才過了一個星期,黃昌文就覺得度日如年,比在越南前線防敵人的偷襲更難熬。
夜裡睡不好,白天要在田間地裡耕種,短短幾天就讓他覺得身心疲憊。
黃昌文開始懷念起母親,如果母親在世,她一定會幫著帶孩子的。
看著睡夢中的黃小昆,黃昌文躺在一旁,開始幻想自己小時候是怎麽個情況。
想著想著,黃昌文就進了睡夢之中,仿佛自己是個嬰兒,躺在母親的懷裡,是那麽的溫暖柔和,充滿甜蜜,甚至風吹過,也是暖暖的。
在微風中,還有人在呼喊自己:“昌文,昌文,黃昌文……”
黃昌文回道:“做哪樣?”
“做哪樣?娃兒哭得那麽大聲,你沒有聽到嗎?”
“在哭嗎?”
“你快點看哈小昆怎麽了?”
黃昌文這才聽到是梁花在呼喊他,而耳旁響起了黃小昆沙啞的哭聲。
“他是餓了吧,我去給他調點奶粉。”
黃昌文想起身,可是無盡的倦意壓著他,讓他四肢無力一般不想動。
我再休息一秒鍾,再休息一秒鍾我就起來。
黃昌文從來沒感到如此困乏過,很想再睡一會,意識告訴他要馬上起來,可身體卻讓他再等一秒鍾……
梁花聽著孩子的哭聲,卻沒有聽到黃昌文的行動,隻得自己披著衣服起床,黑暗的世界裡沒有一絲光亮,唯一的電筒她留給了黃昌文。
梁花摸索著出來,見黃昌文還躺在床上,立刻生氣道:“要死了嗎?娃兒哭成這樣了,還像死豬一樣躺起。”
黃昌文被巨大的聲音震醒,像在部隊聽到了集合的號聲,彈地而起,坐在床上,解釋道:“我不知道怎麽了,想起就是起不來。”
“哼。”梁花冷哼一聲,找出電筒,往床上一照,卻見黃小昆一隻腳被卡在床裡側護欄裡,整身體俯睡在床上,亦不知這樣有多久。
梁花將電筒丟在一旁,忙彎腰伸手把兒子卡住的腿拉出來,將孩子抱起。
只見臉上濕漉漉一片,忙替他擦拭乾淨,心疼地安慰道:“兒子,別哭,媽媽來了。”
而此時黃小昆呼吸微弱,差點就窒息而死,哪還有力氣哭泣。
黃昌文見狀,自知闖了禍,哪敢言語,忙去調製奶粉。
她在裡屋都聽到孩子的哭聲了,黃昌文卻不知,除了不想管孩子,還能是因為什麽原因?
縱使黃昌文有千般理由,萬個借口,梁花覺得他都是在狡辯,氣憤地道:“以後我的孩子我自己帶,不用你管,不願意帶就直說,用不著整這些沒用的。”
如果孩子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梁花不敢想象,所以她決定自己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