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夜子時,各火、伍之長才把下屬之人教會基本列隊和戮法,於是辛棄疾吩咐眾人回家,明日卯時三刻繼續在祠堂外集合操練,
眾人臨走之時,辛無病對族中各子弟道謝,並承諾救回母親後,每人答謝五貫錢,大家皆道不必客氣,但臉上已有笑容,辛無病再道,請族中子弟務必聽從指揮,盡快成伍,以便救人,眾人皆口中稱是。
一整晚,辛棄疾都和辛無病在一起,兩人商討了許久,直到下半夜二人才沉沉睡去,翌日卯時,張幼祖就來喚醒了二人。
按兩兄弟商量昨夜計劃,辛棄疾帶幾個善騎之人先行去偵查地形,摸清這股匪徒的行蹤,辛無病留在族中督促眾人操練。
辛通領五十族中年齡長者,準備口糧等物,同時辛無病還吩咐辛通準備一些療傷藥物,辛通聽罷立刻領人去辦。
有了昨日辛無病的五貫錢的承諾,族中各人都操練得十分賣力,在這個時代五貫錢可是普通農人半年的口糧,對這些普通辛家子弟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李原是使槍之人,自是擔起了教頭之責,有他指導,這最為簡單的戮法,倒是讓族中年輕子弟學起來甚快。
從四風閘到峨莊不到百裡路程,辛棄疾帶了賈瑞、邵進、李小七和張佑堂四人前往,張佑堂先是帶著辛棄疾到了孫念秋等人被劫之地,辛棄疾根據地形開始向四處觀察,發現此地離黑石寨只有四五裡路,就先把搜尋的目標定在此處,快馬到黑石寨山腳只需半個時辰。
黑石寨主峰黑虎峰高約千米,因民間傳說有蠍虎溜成精為害鄉鄰故稱黑虎峰。
到黑虎峰只有一條正面上山之路,建在山脊之上,路寬約兩米,可通騾馬。
半山腰處建有一堡樓,作為哨卡,從此處起,上山之路兩邊皆是懸崖。
再往上數百米還有一處更大的寨門,為石頭砌成,呈弦月城樓狀,可從三面觀察,就算從兩邊的懸崖斷壁攀爬上來,也逃不過守門之人的眼睛。
後山三面皆是上百米的懸崖,更沒有路,常人幾無爬上去的可能,地形可稱得上得天獨厚。
黑石寨常年有山匪盤踞於此,當地官府多次派軍圍剿皆無果。
辛棄疾等人在山腳下馬後,派一人看守馬匹並隱入林中,他自帶三人沿著山路往山上行去,從山腳隱約能看到,山頂上的屋舍,此時天光甚亮,不便隱藏,於是辛棄疾決定待天色將晚之時再趁夜摸上去。
又過兩個時辰,天色轉黑,辛棄疾帶著賈瑞、李小七、張佑堂三人往黑虎峰上行去,將到半山腰時就能看到一處堡樓,此時山路也變得狹窄起來,路兩邊的山勢變陡,一個不好就可能摔下山去。
四人只能慢慢的往山上爬摸上去,借著淡淡的月光接近了半山腰處的堡樓。
堡樓也由石頭砌成,入口處類似縮小版的城門,堡樓的門建在通道盡頭,此時已經關閉,堡樓上此時有微弱的燈光透出,辛棄疾等人能隱約聽到堡樓裡面有人交談,但聲音極為細小。
“石頭,你說大哥把辛家人劫上山是想幹嘛?”
“還不是山上糧食不多了,大哥想用他們換些糧。”
“我看還有幾個小娘子姿色不錯,嘿嘿……”
“你他媽剛吃了兩頓飽飯就想這些,還是省省力氣吧。”
“我這不想想嘛。”
“哎……你說要是家裡不遭災,誰想跑到這孤堡子裡待著。”
“牛哥,
你說我們還能回去不?” “不知道,等明天吃飽了再想吧,你去盯著點。”
……
辛棄疾仔細摸索了一下,發現堡樓外壁的石頭打磨得很光滑,徒手根本無法攀爬上去,而堡樓兩邊又都是懸崖,要想通過堡樓只有從中間的通道穿過並打開通道後面那扇門,沒有其他的辦法。
記下這些情況後,辛棄疾示意其余三人下山,只等回去再商量對策。
辛無病一直在祠堂等著辛棄疾的消息,直到亥時,辛棄疾等人才回了辛氏祠堂,此時族中子弟也都回去休息。
“疾哥兒,怎麽樣,有沒有母親的消息?”見到辛棄疾後,辛無病連忙焦急的問道。
辛棄疾輕輕點頭道:“就在那黑石寨上,我等剛從那處回來。”
“那我馬上通知族中子弟,現在就去攻寨。”辛無病說罷就準備跑出祠堂。
辛棄疾連忙拉住辛無病道:“十二弟,你別著急,那黑石寨易守難攻,現在去只會讓族人送死。”
“那如何是好。”辛無病聽到辛棄疾如此說道,心頓時涼了半截。
“方才我聽得寨中守衛說,他們劫持叔母是為了糧食,如果強攻不行,我覺得可派人送糧食把人贖回來。”辛棄疾想了想說道。
“大郎君,小官人,那黑石寨某也聽聞過,當家的是大名府王家兄弟,某雖然謀面,卻未曾聽聞其有濫殺無辜的惡名,如大郎君和小官人信得過某家,某願上一趟黑石寨。”此時李原對辛棄疾和辛無病說道。
“這……李原大哥,你孤身犯險,我們兄弟豈能安心。”辛棄疾說道。
“無妨,大郎君,剛才你也說他們是想要糧食,某就是去做個說客,應當無甚危險。”李原說道,言語中透出渾然不懼之勢。
“李原大哥,疾哥兒,我們先不忙說此事,疾哥兒,你能否先把黑石寨的地形先告知與我等,看是否有破解之法。”辛無病說道,此時他既然知道了母親的下落,采用哪種方式救下母親,辛無病覺得眾人還可以再商量。
辛棄疾命人取來紙筆,一邊在紙上畫,一邊詳細的給辛無病講解著。
辛無病聽完辛棄疾的描述後,心中也明白辛棄疾說的易守難攻的意思了,對於這個時代來說,這裡確實可以稱得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
從辛棄疾的描述來看,這裡就如同華山一般,只有一條險路,而且還設有哨卡,辛無病甚至想到用火藥炸開那處堡樓和山寨門,但是對方來個玉石俱焚又怎麽辦?
只要能救出母親,別說一些糧食財物,就是要自己這條命都可以,她是自己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辛無病再也不想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想了許久辛無病對辛棄疾和李原說道:“李原大哥,疾哥兒,我決定明日,上一趟黑石寨,見見他們的當家,如果他們要糧食,我們就準備糧食給他們,我想把我母親交換下來。”辛無病說得斬釘截鐵,語氣中也透出義無反顧之意。
“不可,你若上山,他們扣下你,又不放出叔母,那又當如何是好?”辛棄疾立馬出言反對道。
“是呀,小官人,某只是聽聞這王家兄弟不濫殺無辜,並不說明他們不貪得無厭,你若去了,就如大郎君所言,不放出安人,反而索要更多錢糧,這不是得不償失嗎?”李原也勸道。
“無事,我們可先問他們索要錢糧之數,再做打算,我也想看看母親是否無恙,明日我就和李原大哥一起去趟黑石寨,疾哥兒,你留在山下等我等消息。”辛無病並未反對兩人的意見,但還是堅持要親自去黑石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