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杈上高歌結束後的圓珠,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她又開始做起了那個古怪的夢,因為她的“姨媽”又來了,只要“姨媽”一來,這個夢就會一直纏著她。
不過這一次,她很清晰的意思到了自己是在做夢。在夢裡她擁有了上帝視角,並且又變回了羅雲。
羅雲俯視著視野裡這座氣勢磅礴的古城,城的名字叫長安。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
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
正當他被這座古城的景致所吸引,看得如癡如醉的時候,視野卻開始極速地縮小,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叫做“花滿樓”的地方。
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布置擺設,羅雲判斷這應是一家即將開張的青樓。
樓內一處庭院中,開滿了各色的花朵,花叢裡,有名身著道袍的男子正在教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舞劍。
兩人含情脈脈的練著劍招,不知不覺間,營造出了一份琴瑟和鳴、佳偶天成的意境來。
羅雲看著這倆人,總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但卻想不起來他們到底是誰。
他努力的把視角往近拉了拉,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名女子身上仔細打量。可無論怎麽看,此女的面容都是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感覺她有幾分神似自己的老婆楊蓉,……又像是……自己現在的那具身體——圓珠?
看得一陣,始終沒有頭緒,他又開始觀察這名男子。男子好像能察覺到羅雲的存在一般,當羅雲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時,他就扭頭望著羅雲視角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我去……死鬼呂洞賓?”
原來是這個家夥在搞鬼!
羅雲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自己經歷的這一切,多半與這死鬼脫不開乾系。
他想上前去質問呂祖到底再搞什麽鬼,能不能把他變回男人?
可這時羅雲才意思到,自己更本就沒有身體,不能說,不能做,只能看。
“媽媽說啦,花滿樓裡的姑娘都要用花取一個名字。呂郎,你說奴家叫什麽好呢?”
女子依偎在呂祖懷裡,柔情似水的問道。
呂祖隨手從花叢裡摘下一朵潔白無瑕的牡丹花,開口道:“牡丹,就叫白牡丹吧!”
“好呀,那奴家以後就叫白牡丹了,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媽媽還說啦,奴家與旁的女子可不一樣,她們取花名是為了接客,而奴家……奴家因為成了呂郎的人,媽媽可不敢再叫奴家再去伺候別的男人,只需偶爾跳跳舞,給樓裡撐撐場子就行。所以呀,奴家不用取花名的,還是叫……公孫大娘!”
說著,她就攬著呂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以後‘白牡丹’這個名字,奴家隻讓呂郎你一人叫。嗯……還有樓裡其他姑娘也不許再取這個名字。這是奴家和呂郎你的……”
羅雲視野中的畫面開始扭曲,慢慢的變成了另一副景象。
白牡丹……哦,不,公孫大娘在花滿樓大廳中央的舞台上表演著劍舞,台下的看客把整個花滿樓擠得水泄不通,各種叫好生絡繹不絕。
看客之中有,才七歲大的詩聖杜甫、畫聖吳道子和草聖張旭,他們都是公孫大小姐的粉絲。
別問羅雲怎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知道,反正就是感覺他應該知道。
畫面又一轉,變成了公孫大娘在一個露天的舞台表演,
台下那是人山人海,正所謂是: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
公孫大娘的名氣越來越大後,唐玄宗皇帝生日千秋節,宮中舉行盛大樂舞表演時,邀請了她去君前獻舞。
一曲舞罷,素曉音律的玄宗皇帝拍案叫絕,出口誇讚道:“公孫大娘舞劍,號為雄妙,乃當時一絕!”
在公孫大娘出宮時,玄宗親自相送到了花滿樓。此事傳開後,震驚了整個長安城,使本就紅得如日中天的公孫大娘更是一時無兩。
但她自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的呂郎不見了。
遍尋不見情郎蹤跡後,公孫大娘從此謝絕了任何演出。她離開了花滿樓,用白牡丹的名字在瘦西湖畔建立了七秀坊,收養了二十個孤女精心調教,十余年間個個都成了色藝雙修的絕佳女子,名氣直追她當年,人稱“七秀十三釵“。無論當時的達官貴人,還是各大門派的青年才俊,都以一睹芳澤絕技為榮。
而白牡丹做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個,她要徒弟們四處打聽情郎呂洞賓的下落,可十於年時間,仍舊一無所得。
有一次,她最得意的弟子李十二娘,受邀進宮表演,但徒弟的技藝始終比不上師傅,這使得玄宗皇帝又想起了當年的公孫大娘。於是玄宗下詔命白牡丹再次進宮,可她卻找借口婉拒掉了。
這樣的結果玄宗自然不允,他一年內,連下七道聖諭,宣白牡丹入宮。眼見她若再不領旨就要惹怒君上時,消失多年的呂洞賓終於出現了。
容貌依舊如故,瀟灑出塵的呂祖去皇宮走了一遭,這件事也就至此不了了之……
“你……還是原來的樣子。”白牡丹再次見到呂洞賓後,開口的第一句如此說道。
呂洞賓歎息一聲:“哎……可你卻老了。”
“是呀……十多年過去了,奴家已經老了,芳華已去,不複當年……”
白牡丹幽怨、淒苦地繼續說道:“牡丹再也配不上呂郎了……”
呂洞賓伸手攬住了白牡丹的腰肢,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我傳你一套功法,練習之後,能保你青春永駐。這套功法叫做……”
羅雲還打算繼續聽下去時,眼前又是突然一花,場景再次變幻,他來到了上個月夢裡見到的那個竹林裡。
這次他有了身體,重新站在了撫琴的白衣女子身前。
“白牡丹?”
羅雲這回只看了一眼,雖然此女的面容依舊模糊,但他還是立即就認出了這正是化名為“白牡丹”的公孫大娘。
“你終於記得我!”
白牡丹微微一笑,繼續開口:“你還記起了些什麽?”
“呂洞賓和你……”
“哦?那你可記起了你是誰?”
“我?我是誰?羅雲?圓珠?”
“你……”
正當白牡丹還打算繼續說點什麽的時候,羅雲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兵兵乓乓”的打鬥聲。
“哎……你還是先去解決你自己的事情吧,你的麻煩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