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過留在美國嗎?”朱獻清道。
洪勝微微搖頭:“沒有。”
“這……”朱獻清不知道說什麽了。
盡管神州實驗已經是世界一流的實驗室,但是和美國頂級實驗室相比,無論是人才配比還是底蘊,還是差了很多。
“朱老師,你知道在沒有遇到班長之前,我是什麽樣的嗎?”
洪勝突如其來的話,讓朱獻清有幾分好奇。
“什麽樣?”
洪勝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陷入回憶之中。
“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是搞科研的料!至少在遇到班長之前,我覺得我以後,應該會回自己家的縣城裡,當個好醫生。”
“對於我來說,當一個縣城醫生的小醫生,這可能是最好的結局吧。”
“我從來都沒有想象過,自己能夠成為一名科研工作者,能夠出國留學,能夠接觸到人類知識的邊界。”
“我自己為之高興,我父母為之驕傲。”
前世,洪勝就如同他現在所說的這樣,成為縣城醫生的一名醫生。
如果沒有遇到景蕭然,他今生的前途或許和前世一摸一樣。
朱獻清聞言,陷入沉默之中。
景蕭然之於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或許外人看來,在神州實驗室百廢待興的時候,他來到了神州實驗室,給予了最大的幫助。
但是只有朱獻清自己知道,在神州實驗室的這兩年裡,經歷了他前半生從未經歷的東西,見識到另外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世界。
如果沒有景蕭然,他現在可能仍然在輝瑞的某個項目組中,每天按部就班的過著日子。
輝瑞的董事會,永遠都不可能拋出這種誘人的條件,來挖他牆角。
“朱老師,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我一定會回神州實驗室的。”
洪勝笑了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盡管吳啟明院士曾經招攬過我,還有很多其他的實驗室想要我畢業後加入,但是我內心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回到神州實驗室。”
“更何況,我從來不覺得,留在神州實驗室會比其他地方差!”
洪勝的一番話,讓朱獻清被擾亂的內心,漸漸安定下來。
他想起了當初回到華夏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幫助國內的實驗室自主研發創新嗎?
現在如果回到輝瑞,拿著他們給的巨額福利,但是說不定過了一兩年,他們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會將自己撤職。
對於輝瑞這種商業公司來說,沒什麽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洪勝,謝謝。”朱獻清笑了笑,拿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
“朱老師,謝我幹啥?”洪勝不明所以。
朱獻清微微搖頭,不再多說什麽,洪勝也不好繼續追問。
“等會兒我帶你去見我那些老同學,他們分布在紐約各大實驗室,對你之後收集病歷資料有好處。”
“好。”
……
輝瑞總部。
“什麽?朱獻清這麽快就,就拒絕了?!”
希伯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哈默。
“這才半天的時間,你確定你沒傳錯話嗎?”
哈默搖搖頭,他內心雖然很高心,但是表面仍舊平靜無比。
“希伯來先生,要不你自己親自打電話問問?”
希伯來眉頭緊皺,他很難相信,居然有人會拒絕這種福利待遇。
難道真的如同哈默所說的那樣,有別的東西這些華夏人去追求?
“好了,別憋著笑了。”希伯來緩緩道,“我不相信他不會改變主意,在他離開美國之前,只要他改變主意,那我就贏了。”
哈默微微一笑道:“希伯來先生,我們不一定非要賭個輸贏。”
“不!一定賭!”希伯來篤定道。
……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朱獻清一邊跟輝瑞對接,完善生產線的事情。
另一方面,在洪勝有空的時間,朱獻清就帶著他拜訪各個實驗室的老朋友。
在美國建立製藥廠的想法不太現實,只有雇傭輝瑞的生產線,才能盡管掌握美國的抗腫瘤市場。
好在朱獻清對輝瑞的生產部門人員比較熟悉,輝瑞官方盡量一路開綠燈。
神州實驗室很快便在輝瑞這邊,雇傭了完整的無條生產線,全力生產免疫檢查點抑製劑,保證美國的藥品供應。
這就相當於神州實驗室什麽都沒出,只出技術,就能賺走美國人手中的美元。
華夏人來割美國的韭菜,這可能還是頭一回。
“朱老師,今天是最後一家實驗室吧?”
洪勝站在一家私營實驗室面前,而朱獻清站在他的身邊。
“嗯,洪勝,別看這只是一家私企,而且佔地面積比較小,但是在全球的生物圈,這個實驗室有很多不錯的成就,不容小覷。”朱獻清道。
“嗯。”
洪勝跟著朱獻清走進實驗室,迎面走來一個身材矮小的黑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表情嚴肅。
不過在看到朱獻清的時候,他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朱,你還舍得回來啊?”
兩人輕輕相擁,朱獻清隨後道:“黑格爾,你上個月去華夏開會,都沒有去找我。現在還好意思說我?”
黑格爾一笑,“我那是去開會,可不是去遊玩呢。”
同時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洪勝,“這位是……”
“我的學生。”朱獻清接話道,“這次來美國留學,我帶他來四處轉轉,漲漲見識。”
說完,朱獻清又對著洪勝道:“他叫黑格爾,是這個實驗室的項目負責人之一,你可以叫他黑格爾老師。”
洪勝來到美國已經有一段時間,已經可以很熟練的掌握英語,立刻道:“黑格爾老師好。”
“你好。 ”黑格爾輕輕點頭,“有時間可以來我們實驗室看看,有遇到的難題也可以來問我。”
“謝謝,黑格爾老師。”
此行的目的基本達到,朱獻清和黑格爾敘敘舊,便帶著洪勝離開了。
“明天我就要回華夏了,你自己一個人在華夏多多保重,有生活或者學習上的困難,隨時可以找神州實驗室的老師們。”
朱獻清拍了拍洪勝肩膀,把他送回寢室,語重心長地囑托了兩句。
“放心吧,朱老師,你也一路平安。”
“嗯,那我走了。”
第二天,朱獻清悄無聲息的就走了。
還沒等輝瑞的希伯來反應過來,朱獻清已經坐上了飛往華夏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