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蕭然沒有回話,他腦海裡出現了很多畫面。
這些畫面有前世在醫院工作的,有重生之後遇到的;他回想到了很多人,有瀟瀟,有父母,還有很多親朋好友,甚至還有今天上午剛見過的翁惠瑾。
“林老師,您知道埃博拉病毒是什麽樣的?”景蕭然詢問道。
林奕田深吸一口氣,他看著景蕭然的眼神有些怪異,這怪異中又帶著一絲莫名的敬意。
這種油然而生的敬意,把林奕田自己也給嚇著了。
“之前不知道,今天上午我看到這份文件之後,我特意在網上查閱過了。”林奕田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道,“死神,埃博拉有死神之稱,只要感染埃博拉病毒,病死率超過了50%!”
“最可怕的是它的傳播方式!讓一個健康的人坐在房間一側,一個艾滋病患者坐在另一側,艾滋病病毒不可能飄過房間去感染那個健康的人。但埃博拉病毒做到了,它的動作迅速而果斷,而且途徑不為人知。最大的可能性是患者將病毒吸進了肺部。埃博拉也可能通過空氣傳播。”
“埃博拉是人類已知的最致命的病毒……”
聽完林奕田的描述,景蕭然有些沉默了。
他說的沒錯,埃博拉就是死神,就是惡魔。
景蕭然一直覺得自己不是有什麽高尚節操、無私奉獻的那種人。
所以在重生之後,他可以為了治療妹妹的病,為了賺錢而放棄醫學這個工作。
景蕭然的願望很簡單,就是自己的親人能夠平安健康。
如果當某一天有災難來臨時,他有能力去保護他們。
現在,災難來了。
只不過這災難遠在天邊,並且依據前世的經驗,埃博拉並不會在華夏傳播開來。
可是,如果這次就這樣躲避了埃博拉這場災難。
那今後呢?
面對樊城自己的劫難時,自己真的有能力、有勇氣去面對嗎?
景蕭然心中沒法給出這個答案。
看著正在沉思的景蕭然,林奕田忍不住道:“蕭然,你該不會真的想去西非吧?你,你還是個學生啊!”
景蕭然緩緩抬起頭,目光中有些遊離不定。
“林老師,我,我只是有這種想法……並不是……”
“不行!”林奕田突然大聲喝道,“蕭然,你現在才大三,你再怎麽天才,再怎麽厲害,西非也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老師,我……”景蕭然還是第一次看見林奕田臉上的怒容。
“蕭然,我說句不好聽的。這次埃博拉事件,不關我們華夏的事,即便要去救援,那也輪不到你!”
“你這麽年輕,這麽年輕就在學術圈闖出了不小的名聲,你是華夏的希望啊!你要是出了什麽事,那是我們華夏天大的損失啊!”
景蕭然看著林奕田著急的模樣,似乎真的很害怕他想不開去了西非。
“老師,我沒說我要去。”景蕭然心中萌生了退意,“我就這麽問一嘴。”
林奕田松了口氣,坐回景蕭然身旁:“那就好!你就好好的在國內做實驗室,到時候國際上肯定會有相應的機構發布埃博拉得資料,我們也能獲取一些來研究,沒必要跑到疫區去!”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如果不去西非一線,真正想要做出突破性得進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嗯。”景蕭然點了點頭,暫時穩住了林奕田。
這件事他也是臨時起意。
去西非,去埃博拉一線疫區,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無異於與死神搏鬥。
“行吧,這件事我會跟市政府衛生部門溝通的。”林奕田道,“蕭然,你就不用管了。”
本來林奕田就只是想告知景蕭然這件事,沒想到他居然萌生出了這種可怕的念頭。
“林老師,我還有些事,我就先走了。”景蕭然看了眼時間,快到六點了,距離他和翁惠瑾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嗯,路上小心點兒。”林奕田將景蕭然送出了實驗室。
看著景蕭然慢慢消失在遠處的背影,林奕田深深歎了口氣,他都有些後悔將這件事告訴景蕭然了。
雖然景蕭然表面上已經打消了去西非的念頭,可林奕田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回到辦公室,林奕田拿起手中的那份關於埃博拉病毒的文件,想了想,終究還是將這份文件塞進了書桌最下面一格的抽屜中。
……
景蕭然和翁惠瑾約定的是在老地方見,也就是兩人第一次相約出來吃飯的西餐廳——thepaddyfield餐廳。
thepaddyfield餐廳離神州實驗室只有二十多分鍾的腳程,見時間還早,景蕭然便放慢了腳步。
一路上,景蕭然心中除了有翁惠瑾的身影,還有念念不忘的埃博拉病毒。
如果他沒記錯,前世埃博拉病毒疫苗並沒有很塊的就研製出來。
大概是在這次疫情之後的兩三年裡,才陸陸續續有研究機構聲稱研發出了埃博拉病毒的疫苗。
而在前世2020年的6月初,埃博拉病毒又在非洲爆發了……
思緒之間, 景蕭然到達了thepaddyfield餐廳的門口,時間是五點四十二分。
餐廳的門口依舊放著一排翠綠的盆栽景觀樹,不過門口的服務員換成了穿著旗袍短裙的女服務員。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定嗎?”
“有,302號台。”景蕭然掏出手機看了下翁惠瑾給她發的地址。
“先生請跟我來。”女服務員甜甜的一笑,引領著景蕭然走到餐廳內。
此時正值飯點兒,餐廳裡已經坐滿了不少人。
來到302號台,翁惠瑾並沒有到。
“先生,您是先點餐還是等同伴來了一起點?”女服務員問道。
“先等等吧。”
“好的。”
女服務員的態度不錯,給景蕭然倒了杯檸檬水,然後就走開了。
302號台靠近窗口,這裡能看見外面廣闊的風景,也是翁惠瑾平時最喜歡的一個位置。
景蕭然並沒有等多久,五點五十五分左右的時候,翁惠瑾穿著一身黑色的短裙,出現在了thepaddyfield餐廳。
看到淺笑嫣然,青春靚麗的翁惠瑾坐在自己對面時,景蕭然突然記起來了一件事。
“糟糕,又忘記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