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景蕭然的臉便陰沉下去了。
華威從一開始,就沒想他能夠加入徐利實驗室,因為他知道景蕭然根本就不可能加入。
他需要的是一個借口,以此來提出自己最終的目的。
景蕭然心中猜想,或許是徐利目前的評選形勢不太好,需要各種各樣的榮譽加身,所以他才不惜以這種方法來獲得完整的“埃博拉疫苗”科研成果。
這麽短的時間內研發出埃博拉疫苗,這個科研成果絕對是能夠搬上台面的,甚至在院士的評選中佔據了不少的份量。
而景蕭然能拒絕華威嗎?
他不能!
因為整個埃博拉病毒疫苗項目的負責人就是徐利,功勞分配就是按照徐利的意思來執行。
他今天派華威來詢問景蕭然的意思,其實就是需要景蕭然變態。
即便景蕭然不同意退出這個項目,那徐利也會有其他的方法,成為“埃博拉疫苗”項目的主要負責人。
或許之前徐利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想法,可是恰逢院士的評選……
景蕭然一直把徐利、華威等人,當成自己學術上老前輩,當成一個長輩。
如果徐利真的有需求,景蕭然肯定是願意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去幫助他的評選。
但是,一個候選院士,居然要用這種手段來確保自己的評選勝利,顯得有幾分可笑。
景蕭然自問,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為人低調內斂,默默努力。
可是,世事往往不如意。
前有寧安醫學院的何楷儒,後有樊城醫科大學的徐利之流。
剽竊、抄襲、欺詐……
無論是哪個圈子,都逃離不了這些名詞。
微微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景蕭然感到心中有團鬱結,久久無法散去。
“叮叮……”
手機鈴聲響起,是李秋雨打來的。
接通電話,兩邊都是沉默。
許久。
李秋雨才歎了口氣。
“蕭然,對不起,這件事我之前就知道,但是……但是我無能為力。”
“李老師,我懂,您不用多說。”景蕭然笑了笑,“讓李老師左右為難了。”
“唉,蕭然,你別這麽說,這件事校長……”李秋雨頓了頓道,“校長他的確做得不對,是我們對不起你……”
“李老師,我們不說這個了。”景蕭然打斷道,“回到樊城以後,我請您吃飯,到時候我把瀟瀟也叫來。”
“蕭然……”李秋雨緊緊捏著手機,他看不到景蕭然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只能答應道:“好,那我等你。”
放下手機,李秋雨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酒店,心中突然對自己長期以來堅持的事業產生了一絲懷疑。
或許,跟著徐利並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
景蕭然是走回去的,在路邊他買了幾份京都當地的小吃,還給翁惠瑾帶了一份。
嘴裡咬著冰糖葫蘆,甜與酸相互交融,景蕭然心中的苦和樂何其相似。
徐利根本就不用出面,一項世界級的項目就標上了他的名字。
他也完全不用在意景蕭然是否同意。因為在華夏醫療隊中,他就是領隊,所有的榮譽,徐利是最大的受益人。
至於李秋雨,景蕭然明白他的處境。
能夠在今天這種場景不出面,李秋雨也是不容易的。
他不會去怪李秋雨。
……
華夏京都電視台。
王冰正在整理最近的采訪任務。
“采訪商界新星、體育名將……還要去大學校園宣傳各種傳統風俗節日。”
記者的工作很繁重,特別是王冰這種需要出外景的,每天都需要查閱資料,準備采訪稿。
“噢,還有這個。”王冰將其中一份采訪表抽出,“學術界新人、埃博拉疫苗、本科學生……三個標簽的景蕭然,他剛好來京都了,趁這個機會,去安排拜訪。”
一個月之前,當時埃博拉病毒在非洲幾內亞肆虐,造成了數千人的死亡。
在整個非洲籠罩著巨大陰霾之時,華夏醫療隊率先研發出埃博拉疫苗,而景蕭然作為醫療隊的主要成員,被徐利校長推出來,一時間風光無限。
“好,那就安排後天吧!”王冰眯著眼自言自語道。
正當王冰準備聯系景蕭然時,她卻很意外地收到了,來自於自己的直屬上司的消息。
“取消掉采訪景蕭然的安排,轉而安排采訪華威。”
“啊?”王冰十分詫異,“不會發錯了吧?”
再次和自己的上司確認了幾遍。
上司回復道:“目前埃博拉項目組的成員已經去掉了之前的景蕭然,所以你現在根本沒有必要去采訪它。”
說實話,王冰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將主要負責人剔除到項目組的操作。
“說不定,這人本來就是被推出來鍍金的,之前有一波熱度,現在取消掉也正常。”
王冰皺了皺眉頭,她記得景蕭然,那個笑起來還有些靦腆的男生。
和他聊天時,他對於埃博拉病毒的種種,侃侃而談。
不像是被推出來“鍍金”的啊?
王冰很疑惑,但是上次的命令,她也不好違背。
不過她沒有直接取消掉和景蕭然的采訪,只是將采訪安排推後。
……
回到酒店的景蕭然,收到了來自王冰的消息。
“推遲采訪?”
“嗯,那我們以後再聯系?”王冰在電話中笑道。
“希望以後有這個機會吧。 ”景蕭然沒有過多的解釋。
掛了電話,他不由得微微搖頭一歎,隻覺得這華夏電視台的消息也太靈通了。
他才剛剛離開華威所在的酒店,這王冰那邊就收到了消息。
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一個問題,院士的評選迫在眉睫。
“蕭然,你今天怎麽了?”翁惠瑾看得出,景蕭然今天從酒店回來後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學姐,我們明天回家吧。”景蕭然笑道,“神州實驗室那邊還有些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
“嗯。”翁惠瑾沒有繼續追問。
景蕭然不太想留在在京都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告別了哈默,在翁惠瑾的陪同下,坐上了回樊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