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汽車卡在根系上了?裡面還有汽油?那咱們就把他搞回來啊,警察的車沒有防偷油的網。”黑色七號和黑子坐在壁爐旁烤著火,就像是個滿足的富家老爺。
“就算沒有網,咱們也沒有偷油的管子啊。”黑子喝了一口薑片茶,回答道。
“把車翻過來用桶接啊。”黑色七號理所當然道。
黑子頭上浮現出問號:“嗯?”
“你別拿那種眼神看我,咱們有三個大漢,搬不動一輛車?”黑色七號展示出自己的肱二頭肌,仿佛那塊白皙的肌肉就是這次行動的最高保證。
“現在的車,大部分都是很輕的,特別是警車,為了提升動能,都用的是輕量材料,三個人把車翻起來,我覺得戳戳有余。”
“我手還沒好呢。”黑子否定道。
“沒關系你到時候在下面接著油。咱們到時候就把油壺放在樹根中間,然後咱們把它翻起來。”
“你去問問神秘人警長吧,如果他願意幫你,我也無所謂。”
黑色七號站起身,前往神秘人的臥室。他們談論了什麽具體也聽不清楚,只聽見了模模糊糊的什麽“不行!”、“你聽我跟你講道理。”,還有“這是我經過力學計算”之類的。
三個小時後。
“明天就這麽定了。”黑色七號臉上笑容十分快活。
黑子無語的搖頭道:“你也是真夠煩人的。”
“謝謝誇獎。”
翌日清晨,黑色七號一早就起來了,在外面架起篝火烤起了鹿腿。
“呦,起來了?來,吃鹿腿三明治。”黑色七號看到黑子拖著條胳膊拉開了窗簾,就招呼他過來。
黑子走出房門,看到黑色七號烤的一整條鹿前腿,十分無語。
“這隻鹿是阿薩法書先生給他的孫子準備的風味鹿肉干。”
“你怕什麽,送物資的警察都不來了,不吃這個吃什麽。之後也只能打獵,我烤他一條前腿,明兒個再給他整一頭回來……再說了,他孫子……咳咳,是吧。”
黑子歎了口氣道:“你要是當他面說這麽晦氣的話小心我揍你,還有,鹿的量詞是‘隻’。”
“當然不會!啊?是‘隻’嗎……中文真麻煩,量詞還有這麽多么蛾子。”黑色七號撓了撓他的金發,繼續片鹿肉。
“你經過人家的同意了嗎?”黑子不知道該拿這個二皮臉怎麽辦,十分擔心阿薩法書老爺子會一槍崩了他。
“放心,我是那種沒禮數的人嗎?求了他很久呢。”黑色七號滿不在乎。
黑子坐下來撐著額頭絕望道:“我說我怎麽凌晨四點聽見有人說話……這是人乾的事嗎?”
黑色七號把手一攤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也不知道是我以前了解你不夠多,還是你越來越放飛自我了。”黑子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接過三明治開始吃早餐。
早飯吃不了多少,黑色七號把大部分鹿肉片了下來說中午他來做點別的。
“不管怎麽做我覺得一定很柴。”神秘人看著兩盤子的烤鹿腿,蓋棺定論。
“少廢話,有的吃不錯了。”黑色七號和神秘人背上槍,帶著傷員黑子前往警車的位置。
“你為什麽要拿著小腿邊走邊吃啊,沒吃飽嗎?”神秘人看著簡直無比像是來旅遊的黑色七號,實在是忍不住了。
“黑子嫌我煩,我就隻好讓自己安靜一點咯。”黑色七號聳聳肩。
神秘人不想理他,轉頭問黑子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黑子下意識的摸了摸,搖搖頭道:“沒感染,不過想好明海估計沒有個把月是不太可能的。
”“馬上入秋了,我們只有夏裝,這該怎麽辦?”前面帶頭的黑色七號突然問道。
“不知道,到時候回去拿吧。”
“或者多殺幾頭鹿做衣服?”黑色七號提議道。
“能不能少說點這種不靠譜的話,吃肉都堵不住嘴。”黑子覺得這個黑色七號實在是太貧了。
走了三個多小時,黑色七號覺得自己有點迷路。
“你是不是找不著地方了?”黑色七號問神秘人。
“林子這麽大,這不是很正常嗎。”黑子回答道。
神秘人擺擺手讓兩人稍安勿躁:“已經快了,我記得路線。”
“厲害啊,這就是特種兵嗎?愛了愛了。”黑色七號又開始說騷話。
“我怎麽感覺你對末日廢土這個情況一點畏懼都沒有,反而還如魚得水的?”黑子十分好奇,照理說黑色七號親手宰了自己全家怎麽地也應該難過並且頹廢消極吧,現在這個樣子好像隻恨自己家人不夠殺的良好心態到底是哪裡來的。
黑色七號攤攤手道:“我可是射手座的。”
“你上次不是這麽說的吧?”黑子忽然感覺一直和黑色七號拌嘴確實會被吸引很多的注意力,的確有助於改善心態。
不煩生活,隻煩黑色七號。
又走了十幾分鍾,在叢林見隱約的看到了那輛被神秘人和黑子拆過的警車。
“你們還把它給拆了?那正好,咱們把外面的鐵皮下一下,整體質量就更輕了。”黑色七號戴上墨鏡,準備開工。
……
“那邊有聲音。”藍色三號一覺醒來覺得自己渾身酸痛,但步入叢林後的不明聲音還是讓他變得高度警惕。
四人一齊停下,側耳傾聽。
黑色六號皺著眉,表情有點疑惑:“好像是打鐵聲?”
黑色九號還是發揮自己非戰鬥人員的一貫作風提議道:“要不要繞開?”
黑色三號狠狠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森林裡有鐵器的聲音,那不是有人在車裡被圍攻就是有人在修車,咱們要過去看看。”
“聽聲音距離不遠了,應該馬上能看到,咱們悄悄的過去。”藍色三號示意大家分散,以免目標太大被發現了。
四人繞過了三十余米,已經能看到警車的樣子。
“三個人,有點像……黑子?還有黑色七號,他居然在啃鹿腿!剩下那個應該是神秘人,都是自己人。”藍色三號難掩心中的興奮,跳起來大喊黑子的名字。
黑子乍一下聽見自己的名字還嚇了一跳,神秘人和黑色七號都趕忙把槍舉了起來。
“阿楚?”黑子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然後很欣慰的笑了。
四人都顯出身形,黑子環顧一眼問道:“就你們四個嗎?其他人呢?”
黑色三號愣了一下,反問道:“他們和你們沒在一起嗎?”
黑子搖搖頭,跟四人簡單闡述了一下這幾天的經過,包括自己手受傷的經歷。黑色三號和藍色三號也簡單講了一下自己的經歷。
黑子聽完看著黑色九號,似乎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最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了一句高手。
之後黑色九號、黑色三號和藍色三號輪流跟黑色七號擁抱了一下,黑色六號卻只是撇了黑色七號一眼。
“看來我們被切分成了四塊,那綠色二號他們應該是往寒林帶走了,為什麽那些鯨魚不偏不倚的正好堵在這兩條路上呢?”黑色三號百思不得其解。
“這可是兵法,叫‘圍城必闕’,你看看,這家夥變異體都會玩戰術,咱們投降吧。”黑色七號嘖道。
“那條路逃不出本市,要繞的很遠才行,它們著是想慢慢玩死我們啊。幸好咱們動作夠快。”黑色三號摸著下巴,覺得改造者懂兵法這件事真的很驚悚。
黑色七號大手一揮:“別整這些有的沒的的了,趕緊的,把車拆了倒油出來,等會還要回去吃飯呢。”
“等回去咱們再商量一下後續的計劃吧。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黑子對黑色三號說。
“嗯,希望綠色二號他們那邊一切順利。”
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七人竟然是將車給拆碎了,因為黑色六號對車的構造了十分了解,他的那輛皮卡就是自己修的一部二手車。
黑色七號將郵箱整個抱起將石油倒入桶中,然後告訴黑子,他認為這些鐵皮可以全部搬回去。
最後五個人將大部分的鐵皮搬走,沒有勞動的二人一個是傷員黑子,一個是對自己身體素質出現誤判導致十分疲勞的藍色三號。
“竟然有肉有菜,實在是太幸福了。”黑色九號和黑色三號把自己的嘴塞的滿滿當當,就像倉鼠一樣。
阿薩法書看著黑色七號每出去一趟就能帶回來幾個人,看這樣子還是呈倍數增長的。黑色三號看到了阿薩法書的微妙表情,吃過午飯便招呼黑子到門外一敘。
“來的時候你說你有些新的想法?說來聽聽。”黑色三號坐在樹根上,幾縷陽光靜靜落在他的面龐,如絲如紗。
“黑色七號告訴我,我家在我們被襲擊前已經被摧毀了,他還曾設立假的營地,也被屍潮摧毀了。雖然還不清楚原理,但它們絕對是有目的性的在摧毀聚居地,所以我認為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我們得保持移動。”黑子說道。
黑色三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有幾個不同意見,我覺得要先達成共識。”
“你說。”
黑色三號稍稍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第一個,這裡是叢林,改造者的數量極少,我認為很難構成威脅,而且地形複雜,咱們在這裡設置陷阱,防禦的難度會比在城市裡低上許多。第二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帶著所有人一起轉換陣地,這有兩個弊端,一個是我們很難形成有效的陣地防守力量,只能說屍潮來了我們就得跑,資源無法生產那麽遲早有一天是要消耗完的;另一個就是你不能保證咱們不是向屍潮的方向移動,我們沒有偵查的條件和技術支持。大概就是這幾點。”
“叢林並不安全,老崔,我這隻胳膊就是被一只會開槍的改造者打傷的,如果位置再正一點,你現在應該就只能在我墳頭給我倒酒了,當然我知道這種個別的情況並不足以說明危險性。但是我要說的是,昨天,黑色七號去我受傷的那個房子查看物資的時候,他被一隻改造者麻雀襲擊了。”
“麻雀?!”黑色三號眉毛一挑,“不是說這種病毒隻感染哺乳類嗎?”
“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們被麻雀襲擊了,要不是神秘人警長跟著他一起,可能黑色七號已經死了。”
黑色三號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沒有被鳥類襲擊過,所以我仍認為這是一個個別現象。”
“它們是不會疲憊的,你從小鎮來到這裡可能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但是可能它們不斷地奔跑半天就夠了。”黑子俯下身子,看著黑色三號的眼睛。
“這樣吧,咱們先等你傷養好,然後出發去寒林帶,先找到綠色二號他們,然後讓女王做決定。”黑色三號覺得黑子無法說服自己,但也不願意和他爭論,所以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黑子聽完,抬起眉毛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對了,黑子,還有一件事,我們恐怕不能住在這。”
“嗯?為什麽?”
“我在吃飯的時候,覺得那位值林人有些不滿,而且他的房子也不夠大。”
神秘人則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出了房門,來到了兩人的身側,他問道:“你們就這麽確定能找到其他人?不是我想打擊你們的信心,但我們的國家,的確很大。”
黑色三號聽到這話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十分有底氣的對神秘人說道:“警長大人,不要小看綠色二號的能力啊。”
黑子也笑著補充道:“更不要小看我們的。”
之後黑色三號又找黑子竊竊私語了一下,隨後黑子便去找阿薩法書老人,不知道交談些什麽。
臨近晚飯的時候,黑子召開了一個小型會議,包括值林人阿薩法書都參與了。
“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始了。”黑色三號站起來主持,“首先很遺憾我們跟其他人走散了,但是就像阿楚找到了我們一樣,我們也要去找到他們,所以我們私下商議了一下,鑒於黑子的傷還沒有好,我們在一個星期後出發,這段時間我們要借住在這位阿薩法書先生的家裡,為了報答他,我希望大家可以參與進來幫助阿薩法書先生多儲備一些物資,並且加固他的房子。請問各位是否有意見?”
沒有人反對,黑色三號便接著說:“然後對於規劃事項呢,由黑色六號來來給他家簡單的說一下。”
黑色六號站起來,跟大家簡單的說明了一下。
之後行程的規劃則有黑子起身說明,在簡短回憶的最後,黑子最後詢問了一次值林人的意見。
“阿薩法書先生,您真的不跟我們走嗎?我們得親身經歷證明了但在一個地方時間久了不是一件安全的事。”黑子說得很誠懇。
阿薩法書笑了笑,花白的虯髯微微顫曳:“不了,年輕人,我還要在這裡等我孫子,如果他們來了我卻不在,他們一定會很擔心。”
黑子咬了下嘴唇,再次問道:“您確定?”
阿薩法書點點頭,黑子也跟著微微頷首,歎了口氣,祝福到:“祝您太平長安,阿薩法書先生。”
“你們也是。”
七天之後,後院裡三頭鹿並排躺在那裡,外面的柵欄也堅實了許多,黑子因為手傷還未恢復戰鬥力,所以要在這裡再休息兩三天,其他人先行出發,留下藍色三號照顧他。
“我們就沿著河邊走,速度不會太快,到時候我們臨時搭的住處不會拆毀,給你節省時間。”黑色三號說。
神秘人也將手電筒和移動電源留給二人:“我們晚上不會趕路,你們如果在入夜前沒有趕到下一個宿營地,就接著往前走一走,淺水灘用石頭圍起兩圈的篝火處就是我們留有帳篷和肉的地方,若是單圈的篝火,你在碳灰裡應該能找到我們放在那的速食,你們要快點,速食只夠留給你們兩天的量。”
黑子疑問道:“肉放三天不都臭了?”
“我們會留活的。”
阿薩法書走出來送即將啟程的五人,聽到這話問道:“要不你們帶一條鹿腿走吧,至少能頂一天。”
“卻之不恭!”黑色七號聞言當即拎刀而行,“前腿後腿啊大爺?”
眾人無奈的笑了。
十幾分鍾後,黑色七號扛著一條鹿後腿走了出來:“還挺沉。謝謝您啊大爺,好人一生平安。”然後他轉頭看向黑子燦爛一笑,“記得趕緊跟上啊。”
“你們一天要忙那麽多事,我想追上你們不會要很久。”黑子站在門口,對他們揮了揮手。
……
一行人開始向河岸前進,神秘人問了一下大家手上都有什麽。
“一把鏈鋸,二十升汽油。”身強力壯黑色六號回答道。
“黑色七號級定製手槍,四十二發備彈,“幸存者黑色七號”弩,二十根箭矢。一條鹿腿,over~”黑色七號懶洋洋的回答。
“你怎麽這麽自戀……我這邊雙管獵槍二十發備彈——其實我想要鏈鋸的……”說到鏈鋸,黑色三號覺得自己很難過,但沒辦法,誰叫自己背不動那麽重的汽油呢。
“電台,和十升汽油……一把手槍,但是我遇到敵人的話根本就第一時間拿不到。”黑色九號雙手抱著電台,武器還是僅有一個彈匣的手槍,著讓他覺得比黑色三號更難過。
“我身上有一把獵槍三十發備彈,一個戰術匕首,和其他一些小東西。”神秘人摸了一下。
“黑色九號你也別太難過,誰不知道那槍給你就是當個擺設的,你要是真把槍掏出來我會害怕你走火的,到時候一槍一個把我們都乾掉。”黑色七號笑嘻嘻的在那裡補刀。
三天之後。
“這次是真的要告辭了,先生,感謝您這段時間的款待。”黑子對著阿薩法書鞠了一躬,與他辭行。
“希望還能再見。”藍色三號也微微鞠躬道。
“我就不送了,再見。”阿薩法書將弩和箭遞給黑子,又坐在了壁爐旁。
……
二人沿著河邊行走,都很放松。
“你說他們為啥往那麽冷的地方跑?”藍色三號問到。
“那邊有禦寒的衣服啊,只要是商店裡都會有,還靠近森林,這樣就可以躲避屍潮還不用怕凍死了,他們可以從那裡拿完衣服再溯遊而下來找我們。”
“他們怎麽就知道咱們會在這邊呢?”
“賭唄,不知道不就只能賭彼此的想法是一樣的嘛。”
“說得有理。”
……
“改造者的行動力會不會受到溫度的影響?”黑色一號站在南方邊陲的小山上,這裡的溫度比中部低上不少。
“影響是一定會的,但是我覺得他們並不害怕機體變化的影響。”綠色二號站在他身旁,還是單薄的夏衫。
“為什麽伐木場也會有這麽多行屍,我們該怎麽辦?”黑色一號看著遠處躁動的黑影,鮮血濺染了許多地面。
“咱們搶完衣服就跑?”撒奧飛灑來到二人身邊,看了一眼行屍的數量,感覺有點惡寒。
“國家公園裡沒有可以開車的地方,咱們衝進去就沒了,一定得繞過屍潮才行。”黑色一號否定道。
“那咱們三個去拿衣服,目標小應該不會引起太大注意。”撒奧飛灑指的三人是他、黑色一號和凍死故事。
“只能這麽辦了,綠色二號你把需要的衣服尺碼和數量告訴撒奧飛灑,我去通知凍死故事。”
“好的。”
凍死故事正坐在那裡檢查槍械,聽到黑色一號的方案搖了搖頭道:“我們這現在有十二個人,三個人拿不了那麽多的衣服。”
“不止十二個,咱們還要幫黑子他們拿。不過可以分批次。”
“那就用更難辦了,讓安德魯教授和維納斯跟咱們一起去,反正她本來也是外勤隊員。”
“那營地裡就沒有人會開槍了,萬一有行屍偶遇怎麽辦。”
凍死故事沉默了一會,說道:“這樣的話咱們要搬好幾趟,非常危險。”
黑色一號皺起眉頭,語氣變得強硬了些:“你到底來不來?”
凍死故事抬起眼睛看著黑色一號,雖然他塊頭很大,但是黑色一號並沒有被嚇倒,寸步不讓的盯著他。凍死故事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了。
“用槍動靜太大,所以萬不得已不能用槍。”車停在小鎮的外面,黑色一號拿著刀,後面兩人則拿著沿途搜刮而來的“物理學聖劍”,副駕駛上則放著兩把獵槍。
看著那麽多數量的行屍,說絲毫不慌那是不可能的,黑色一號握著方向盤,深呼吸了幾下。
將武器分發給撒奧飛灑和凍死故事,黑色一號的心裡依然有些忐忑,若是再遇到幾個上一次碰到過的那種行屍,只怕會是凶多吉少。
萬幸的是這個早先因為伐木而建,後來轉而變成旅遊周轉處的小鎮規模不大,所以人口也不算太多。
當然,淹沒他們三個還是綽綽有余的。
“難度不對等啊……”撒奧飛灑掂了掂撬棍,感歎了一句。
“出發。”黑色一號沒心情思考這麽多,直接下達了指令。
在過來之前三個在山丘上用望遠鏡檢查過一遍,登山用品店靠近小鎮中部的步行街的部位,黑色一號決定外圍建築稀疏的地方,從民居的後院往裡繞,將這條路上的行屍盡量清一清,到了步行街則快速突破,然後上到樓頂,從樓頂回去,這樣就算引起許多行屍注意,也可以靠翻牆來擺脫他們。
雖然聽完計劃之後凍死故事認為只是理論上可行,但是現在已經被逼上梁山,不行也得行了。
“我感覺這個鎮子已經小的待個五年可以做到誰都認識。”凍死故事走在最後,警戒著尾行的危險。
還沒遇到行屍,所以撒奧飛灑也借這個機會搭茬緩解心中的壓抑。
黑色一號回過頭,拿著他那雙頗具威嚴的眸子看著二人,緩緩伸出一隻手指搭在嘴邊。
他壓低聲音道:“不要說話,這裡安靜的太異常了。”
身後的兩人聞言都警惕起來,將手中的撬棍緊緊握住。
過了一會並沒有什麽動靜,三人嘗試前進一段距離,沒不見什麽異狀,撒奧飛灑便說:“可能沒聲音是因為這裡的本來就沒有東西吧,你多慮了黑色一號。”
黑色一號四顧幾遍,點點頭回應道:“但願是我多慮了。”
凍死故事上前來拍了拍黑色一號的肩膀,笑道:“你別太緊張了。”
黑色一號收刀入鞘,接著往前走,在即將走過三人經過的第五幢房子時,拐角處的陰影中一隻行屍猛然撲出!黑色一號本就是貼牆行走,這一下幾乎措手不及,被撲倒在地,因為力量太大以至於在草坪上滑行了一米。
突如其來的異變讓三人都大吃一驚,慌亂中黑色一號只能將刀橫在身前,並想辦法鉗製住改造者的雙手。那改造者是個成年的白人男性,大半個臉頰都已不翼而飛,那裸露的肌肉和牙齒看起來讓人天然的恐懼,它死死地咬住了黑色一號的刀鞘,臉上綴懸著幾縷爛肉發出了惡臭。
“我快——堅持不住了!”黑色一號咬著牙低吼道,行屍的力量都大的出奇。他想辦法用腳來攻擊這頭改造者,想把它從自己的身上給踹下去,但改造者的肌肉僵硬,都是緊繃著的,讓本就體型上與它有一定差距的黑色一號毫無辦法,黑色一號竭盡全力的阻擋著改造者雙手的下壓,但是也毫無辦法,他只能將肱骨平放在地上,與小臂形成一個直角,但行屍與他已經是臉對臉互拋媚眼了。
“救——我!你們在幹什麽啊!”黑色一號再次吼道,他微微偏頭看向二人的方向。
“堅持住!”撒奧飛灑和凍死故事正在應付另一隻行屍,出現在同一個房子裡初步推斷應該是那具行屍生前的妻子,那具雌性行屍的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但是嘴邊上有著青烏的血跡,想必壓在黑色一號身上的那隻行屍的臉就是來自它“愛的印記”。
凍死故事握住撬棍,就像準備擊打一樣一棍撞擊在了雌性行屍的頭上,但是在繼續揮動的過程中,撬棍那頭的鉤子嵌進了行屍的頭骨中,便隨著凍死故事揮舞的方向飛了起來。凍死故事趕忙停下,那行屍就重重的落在了雄性行屍的身上。
“ばか!(就是“八嘎”,混蛋、愚蠢的意思。)”黑色一號感覺眼前人影一閃,手上又是一股大力傳來,氣得他飆出了家鄉話。
原本站在凍死故事旁邊的撒奧飛灑已經看傻了眼,聽到那句東英國罵之後,趕緊助跑兩步一腳蹬在了雄性行屍身上,他是常年練跑步的人,大小腿肌肉都極為發達,這一腳終於有了成效,兩隻改造者都一起滾了出去。
但是改造者依然沒有松嘴,它叼著黑色一號的刀鞘一起朝黑色一號的右手邊飛了出去,黑色一號感覺手上勁道一瀉,立刻向行屍飛出的方向就地翻滾一圈站起,用左臂和左肩頂著刀背往前一送,朝著雄性改造者的脖子重重一砍,刀尖都沒入土地兩寸有余,然後他怒吼一聲,腳踏雄性改造者的胸膛躍起雙手握刀將刀尖直直送入了還沒能起身的雌性改造者的頭骨內,手腕微動,攪碎了它的大腦。凍死故事這才姍姍來遲吧雄性改造者的腦乾也給破壞掉,將刀柄還給做完之前一連串動作然後坐道地上的黑色一號手裡。
“你可真是個好隊友。”黑色一號的眉間已經出現了他標志性的川字紋,他抬起大拇指,諷刺道。
凍死故事十分抱歉,只能接連說道對不起,仔細他是用中文、日文、英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挨個重複。
黑色一號不想搭理他,他坐在地上,看著自己家傳寶刀的刀鞘,上面已經留下了一個非常顯眼而難以修複的牙印。他出離的憤怒,以至於手都在顫抖。
過了半晌,他似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暴怒下短促的咆哮了一聲,在地上留下了個近兩厘米深的拳印。他將精美的刀鞘在兩人面前昭示著那道傷痕,似乎想要責罵他們以此泄憤,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也不能算是他們的過錯,咬了咬牙,還是作罷。
撒奧飛灑有點焦急,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黑色一號的情緒,還是硬著頭皮說:“這件事我們確實很抱歉,但你先冷靜一下,剛剛的動靜好像把它們引過來了,咱們得準備迎戰了。”
黑色一號聽完,強壓情緒分辨周圍的聲音,然後他起身,一刀砍死了那個躲在牆後面的行屍,看模樣,應該是它們兒子。
“這一家人怎麽都這麽陰啊……”凍死故事有點無語。
“民風淳樸。”斯凱特揶揄道。
“繼續前進。”黑色一號用手揉揉臉緩解一下臉部肌肉的失調,繼續發出命令。
凍死故事和撒奧飛灑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出來些許無奈以及……對黑色一號隱隱的畏懼。
通過了住宅區,已經來到步行街的中段,他們在解決幾隻行屍後摸到了一條巷弄裡,街上遊蕩的行屍絕不在少數,哪怕有之前疫情時期的出門禁令,又哪怕這是個非常小的鎮子。
“你覺得在我們到達登山店之前要乾掉多少行屍?”三個人從牆角探出頭,望著那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步行街。
黑色一號緩緩深處兩根手指。
“二十隻?少了吧?”撒奧飛灑看了一眼黑色一號的手指,疑問道。
“一人,二十隻。”黑色一號緩緩道。
“媽的,真是黑色幽默。”撒奧飛灑罵道。
然後黑色一號走了出去,對著步行街佇刀而立,不大不小的“喝”了一聲。凍死故事和撒奧飛灑在後面看著他,感覺自己——人都傻了。
只見黑色一號喝完,淡定的拎刀往回走,行屍躁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死前有一個問題,咱們為什麽一開始不開車進來。”撒奧飛灑感覺自己冷汗都下來了,碎嘴道。
“會引起注意被堵著出不去的。”黑色一號好像沒什麽勾引了癡漢的覺悟,口氣仍然非常淡定。
“你現在也把他們引過來了。”凍死故事不明白黑色一號在幹什麽,心思想著東英人不會就因為一個刀鞘就會想不開吧。
黑色一號抬起頭有點鄙視的看了兩個人一眼道:“那個大小的聲音,遠了聽不見,再說我現身也就五秒鍾,先不說他們能不能分辨出同類和活人的區別,只聽聲音引起注意他們不會發瘋的,我們這是下風處,他們鼻子就算很靈也聞不到我們的味道。”
“萬一他們能分辨呢……”
“好說,剛剛看到和聽到我聲音的,最多引來不到三十隻。”
凍死故事喉結動了動,或許是咽了口口水,他有些緊張的跟黑色一號說到:“現在也沒辦法我只能相信你,但是萬一等會我要死了,我肯定一槍崩死你丫的。”
“無所謂。聲音近了,咱們後退。”說罷,黑色一號慢慢倒退到巷尾。
一隻,兩隻,行屍陸續進入三人的視野。行屍們似乎嗅到了之前三人留下的氣息,然後四處搜索,發現了三人,他們開始嘶吼著衝了過來。
黑色一號將刀彈出一寸,手搭在刀柄上,微微俯身。
“上!”黑色一號沉聲道。
“一克薩!(要上了的中文空耳,實際為“行くぞ”)”撒奧飛灑看著那些殘缺不全、篳路藍縷的屍體,心裡的確十分恐慌,只能這樣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
巷弄中並不足夠太多人並肩而行,至多四人再多些許的富余。黑色一號告訴二人他們兩個只需要負責擊殺被他破壞行動力的行屍即可。隨後,他一夫當關。
抽刀出鞘,一記優美的弧線在樓房的陰影中都閃出了銀白的光,隨之斬落的是一個血液早已凝固乾涸的頭顱。撒奧飛灑用撬棍插進了那改造者的眼窩中。
凍死故事是不甘人後的,他與黑色一號並肩而立,每次出手都能聽見沉悶的響聲。
但黑色一號並不介意這種行為,他斬殺第一人後在空中挽了一個刀花,在他挽完刀花將手收回時,第二隻行屍就像是送到他的刀刃前一般,又被斬落了頭顱。身後的撒奧飛灑就像是擲標槍一樣,把手探出,就刺中了那個仍飛在空中的頭顱,收回撬棍時,那行屍幾乎與黑色一號擦面而過。黑色一號劍心不動,撤步直刺,在第三隻的眼窩中旋轉半圈將刀一橫,順便擋住了第四隻行屍的進攻,凍死故事一棍當那第四只打倒在地,經過之前的失誤後他不再用撬棍彎的那頭,所以用另一頭結果了這隻行屍,陸陸續續的,巷子裡擠滿了前赴後繼的行屍。
“撒奧飛灑上前來!”黑色一號原本已經前進了十步有余,因為敵手的數量,慢慢被壓了回來,“人數太多,且戰且退,都向他們的眼睛裡刺,如果刺不中就往嘴裡刺!”說話的工夫,黑色一號就用刀尖自一隻行屍的下巴刺入然後抽出,又砍翻了另一個。
十幾分鍾後,巷子中安靜了下來,地上鋪陳著一道用骨肉所做的地毯。
“小心點,再給他們每個來一下。”黑色一號出力最多,但一會工夫她好像已經逐漸平複了呼吸,這麽緊張刺激的巷戰,饒是兩個壯漢也有點喘。
黑色一號深吸了一口氣,揉揉手腕,覺得之前被偷襲時候所用到肌肉有點發酸。
“這躺著的得有多少個?”凍死故事揉著肩膀,他有點後悔,之前每一下用的力道都太大了,搞得他體能消耗比預想中要高很多,他看了看黑色一號,覺得黑色一號一定是非常精細的在控制自己的體能。
“估摸著不到三十個,咱們等會直接衝過去,要是有來咬我們的就給他一腳,衝進店裡關上門咱們就算勝利。”撒奧飛灑蹲下來估算了一下。
“店門是鎖著的, 光衝到那可不夠。”黑色一號道。
“我靠?鎖著的?你怎麽才說,我不會開鎖啊。”撒奧飛灑瞬間炸毛。
“我也不會。”凍死故事複議道。
“沒關系,那邊是玻璃櫥窗,咱們直接撞碎就行。”黑色一號絲毫不慌。
“櫥窗碎了拿啥擋行屍?”撒奧飛灑仍然不太理解黑色一號泰然自若的心態。
“簡單,咱們只需要在重複我剛剛的步驟,最多三次,路上就沒有行屍了。”
“這是肉,大哥,站不穩的。”凍死故事扶額道。
“而且體能也不允許。”撒奧飛灑的上肢力量的強度沒有那麽高,只是和黑色一號差不多的水平(當然黑色一號常年習武身體素質較於常人還是十分優越的),但他也做不到像黑色一號那樣冷靜的控制自己的力量,甚至還能在砍人的時候挽刀花。
黑色一號看著兩人的體格,覺得怎麽也不是沒法熬過三波屍潮的體型,但還是順從他的意思往下說:“如果這樣不可以的,那就是一個死結,街上除了雜貨店,和藥店。其他的地方不可能在之前的禁令的時候開門。但是雜貨店裡也不可能賣開鎖工具。”
“有開門的就行,咱們道開門的地方,直接上樓。從樓頂上翻下去。”撒奧飛灑提議道。
“我先說好,我不能保證他們一定開門,因為之前的視野裡是看不到這兩家店的,而且我也不清楚他們的位置。”黑色一號攤手道。
一時間好像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而就在這時,一扇血霧中升起的大門出現在世界的某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