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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就成了王座》第3個世界的故事(三十二)
才學書序

 五年一度的校慶,本該是一年一次,自五十八年前有才學書序的大人物到黑水城做客,見到了這裡竟然是有難得的人傑地多蘭朵,便是每五年年劃了十個名額給黑水城,自此才學書序的校慶也是五年一次。名額決定由才學書序一手掌握,黑水城十八歲以下人等皆有機會爭取,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才學書序將五個名額擁有黑水城的世家,五個名額留待學院爭取。然而每年才學書序的五個名額不僅有像蘇杭這樣的寒門子弟也有不怕死這樣的世家子弟一並爭取,卻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世家子弟也可以是學院的學生。

 每年可以讓寒門子弟爭取的名額便只有可憐的那麽一兩個,畢竟世家的資源恐怕是寒門子弟連想都不敢想的。然而今年的雪崩和蘇杭帶回的那副孟爾多肝膽,名額的歸屬就變得撲朔迷離了。

 今天便有可能直接宣布世家以外五個名額的歸屬,於蘇杭同組的人皆是抬頭挺胸,由於若若和猜猜用了世家的名額不會再爭取學院名額,蘇杭和不怕死去掉兩個,那麽剩下的三個名額中至少也應該還有一個名額分給他們,七分之一的概率,才學書序,從來沒有這麽近過。

 所有人都滿懷期望的看著學院領導的講話,事情尚無定論,那麽變數就純在,機會也會有。所以其他人會有沮喪,希望卻是沒有熄滅。專注的盯著主席台上領導的嘴型,期待著自己希望的方向。

 “夫天地大道,有德者居。而才學書序將是擁抱大道的又一起點,所以我們年年有試煉,我們期待這一個公平,期待最有希望登頂的人有更多機會,也希望這樣的人可以在追尋大道的同時可以為黑水城帶來榮光!”

 冠冕堂皇的話,太過正式與刻板,總讓人覺得背後就是陰謀。而且有些奇怪,往常的校慶都是由老院長發言,老院長風趣幽默,很少有這麽官方的發言。然而今天發言的領導是來自慕容家的慕容海,執掌刑罰。而老院長立於一旁,臉上沒有慣常的笑容,臉色有些陰鬱,慕容海仍舊繼續著自己的發言。

 “此次試煉由於雪崩等因素,不具備參考價值,所以我們這次排名標準取消團隊,以個人競技為準,設擂台!以最終排名決定五個名額的歸屬!當然此次試煉,不怕死團隊的的蘇杭表現突出”

 便在此時慕容海停了下來,一雙陰戾的狹長眸子越過人群落在了蘇杭的身上。雖然這次校慶,於會有近三百人,但是蘇杭很肯定他是在看著自己!因為他看到了其掩飾的很好的嘲諷,而後瞄了一眼一旁的老院長繼續自己的發言。

 “雖然有運氣的成分,但是運氣也是實力的組成部分。所以我們此次擂台賽,蘇杭無需參加初期的角逐,直接進入前十名,隻用最後一場的決賽即可獲得名額!而且此次名額爭奪,不限於參加試煉的九十九人,全院共計兩百九十八人,皆可搶奪,在這裡先提前預祝獲得名額的學員了!”

 慕容海講完這些,便轉身而去,在轉身的時候看了蘇杭一眼,盡是陰狠。蘇杭正在消化剛剛的消息,卻是沒有看到,但身旁的若若注意到了,想要提醒,也不知該如何說起。

 蘇杭身旁本該的豔羨目光,盡皆化作了嘲諷。

 “一個靠寡母出苦力養大的人也期望化魚成龍!魚永遠都是魚,更何況還只是一條鹹魚!”

 “拚著性命帶回的孟爾多肝膽,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可笑啊!”

 “也不知靠著什麽樣的裙帶關系才進到才學書序,以為神都也是可以靠裙帶關系就可以去的!真是幼稚”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放肆,也許是為了把之前的嫉妒都在此時宣泄出來吧,蘇杭默默無語,看著主席台上的那群人離去,看不到失落或者其他。一片空洞,便是失魂落魄吧,若若有些不忍心,想要上前去與那些人理論,卻是沒有來得及,因為已經有人開口了。

 “你們這群廢物!蘇杭千裡雪原,單刀獨行百裡地,擊殺了一頭被十一人圍困仍舊連傷三人後脫困的孟爾多,你們行嗎?估計已經被嚇得尿褲子了吧!你們口中的龍什麽的,也是戰戰兢兢的退出雪原了!”

 嬌氣霸氣的插著腰,躍於高處,右手前伸,竟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配以清麗乾淨的面龐,場下的聲音便是安靜下來,之前隻大部分人都是妒意發作,此時想來卻也不易,竟有同情在人群中彌漫,人性之怪誕,真是不可道其一二。

 見非議減少,人群也開始散去,嬌氣也是覺得無趣,想要去看看蘇杭。此時正被若若拖著向學院外走去,便急忙追了上去。

 黑水城,城東迷途街,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取了個這麽奇怪的名字。隻說是童家第八代家主所取,想來是有一些不為外人道的密事吧。這條街不同周圍街道的繁華熱鬧,迷途街草木繁盛,竟皆以圍牆隔絕,只有一扇門朝這個方向開著,那是一家酒樓,門口雕梁畫棟,一對石獅子雄踞於門口,幽靜處有這樣一個門庭,也是別有一番韻味,酒樓叫問雁,是童家的產業。

 酒樓三樓總計有三個包廂,若若今日佔了一處,上了幾個菜,便吩咐不要又讓任何人來打攪。房間內共計三人,除卻若若外,便是嬌氣和蘇杭。想來若若是想要幫蘇杭慰藉一番的,或是出出主意應付這次事件。

 “你也別太灰心,尚不知道對手是誰,我想你的實力絕對不會只是你表現的那些吧?要不怎麽屠了孟爾多的呢?”

 “不我知道,在公布規則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誰?”

 “不怕死!”

 如果是半個月前,這番話自然是不會有人相信,但是之前雪原的失控,實在讓人們對不怕死產生的諸多懷疑。不過失態就那麽一次,時間極短,不知是他的涵養功夫到家,還是因為得失心太重,失了分寸。

 “總覺得你是想多了,我覺得應該是慕容家的那個崽子,因為我看到他們家老頭看你的眼神!”

 恰巧看到慕容海離去那一眼的若若還是選擇相信不怕死,不怕死的失態他未曾親眼見到。但平常的君子如玉卻是真切看到的,實力在黑水城中穩居前三,但是待人接物不驕不躁,沒有穩居第一的周雄的狂傲,也沒有伯仲間慕容雲狄的冷傲。如果十來歲的少年就有這等心機,是否太過駭人聽聞了呢?所以若若選擇相信不怕死只是一時的情緒失控。

 “我當初可是親眼看到不怕死的無恥行徑,可憐猜猜姐姐情根深種,能讓迷失者複明,卻擦不亮自己的眼!”

 “當初拿出孟爾多的肝膽時,我自然不是為了炫耀,只是為了證明一個對不怕死的猜想,只可惜我輸了也沒想到四大世家竟是無恥到如斯地步!”

 “我們童家沒有對此事做出明顯的站位,可不要冤枉!”

 “若若,這種事情不是你一個嫡長子可以決定的,所以不用有負擔。如果不是四大世家一起施壓,如何能讓老校長緘默?”

 “我先走了,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你們別擔心,我不會輕生,也不會放棄的!”

 蘇杭轉身離去,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若若依舊沒有收回目光。猶記得前兩日父親在耳邊說的,即是救命恩人,當報之以赤城。言猶在耳,但事實卻是如若若所說,能夠改變老院長的想法,只能以全城壓力盡負於其身。

 若若有些惆悵,本該他和蘇杭也不過泛泛之交,但雪原之行後,他願意和他交心,一個在危機時刻可以舍命去救一個沒有過多交情的人,便不會是什麽奸邪之人。

 “少爺,家主讓您回去!”

 “好!”

 若若歉意的看了嬌氣一眼,轉身離去,他也想問問,自己的父親,也就是童家家主。為何如此,為何無信,自己心中一言九鼎的父親啊!

 “我看中的男人啊!即便看上去庸碌,又怎能真的凡俗,我去神都等你罷!”

 問雁樓上已失芳蹤,不過半個時辰後黑水城中也已遍尋不到。黑水城去往神都方向,一騎白馬絕塵而去,馬背上一個乾淨的少女嘴角含笑,不知她是否是想起了昨晚偷得的那角天機。她和那少年偎於神都山上,看江山如畫。

 一個英武的女子立於才學書序門口,面容姣好,周身劍氣激蕩。衣袂飄飄,行人接近其五丈便自行繞開,也不知是何緣故。

 一名少年背負長劍,面如冠玉,雙眉張揚自信,徑直飛入雙鬢。此時他也如同自己的雙眉一般徑直來到女子身前,企圖跨入女子五丈之內,恰巧女子的眼神看來,毫無感彩。少年右腿懸於空中,對峙著。最終還是收回腳,歎了口氣。

 “春姐,三大家族一並施壓,即便是父親也是無能為力,更何況我呢?”

 “此事我自有判斷,我此行是來尋我弟的,與你無涉!”

 少年正欲再說什麽,看著另外一名面容普通,但面若寒霜的少年出現在女子身旁便不再說什麽,只是靜靜看著女子,眼中無悲無喜,卻不知掩蓋在平靜外表下的內心是在思考些什麽。

 負劍少年是這黑水城中十八歲以下的第一高手周雄!而剛過來就是這兩天黑水城輿論頂峰的蘇杭,那麽英武的女子自然便是其胞姐了。以往談起蘇杭,更多的頭銜便是多才是的胞弟。

 多才是只能說以一個生錯了時候的天才,葉家本就貧寒,毫無資源的供給和背景的支撐,至今仍是同齡人中無人可鋝其鋒。強固然夠強,可畢竟止步於同齡人,五年前太小,如今超齡!否者如今為何還在黑水城中

 “楊天才是在這裡看我姐弟二人的笑話?”

 “沒有保住蘇杭小弟的名額,父親與我皆羞愧難當,這柄家傳寶劍便贈與蘇杭小弟,望你憑它取下名額!”

 雖是說著和蘇杭相關的話題,卻除了開始的一眼便再沒有將視線從多才是身上移開過,背負的長劍也徑直伸到了多才是面前。

 多才是嘴角一抹嘲諷濃鬱的化不開,接過長劍看了蘇杭一眼卻徑直離去,也不知這對姐弟是怎樣交流的。蘇杭看了丟臉的周雄一眼,嘿嘿一笑,與周雄插肩而過。獨剩黑水城的天之驕子在才學書序門口,面色陰晴不定。

 才學書序,往日演武的校場

 今日是擂台賽初賽。規則簡單粗暴,一對一,除不得故意殺人外,不做限制。

 場面沒有想象中的火爆,甚至可以說有些清冷,平常的實力比較太過明顯,除了幾場實力接近的稍微有些精彩,其他的實在太過寡淡。比起台上虛偽的客套和乏味的比試,人們更願意去尋找那個被無數人同情和嘲諷的蘇杭。他沒有理由不來,其實力雖然不弱,但也絕對不強,那麽擂台上就是他知己知彼的起點。

 學院藏書館,所有人都認為應該是藏在校場某個角落窺視著的蘇杭站在最角落的一個地方,左手是一本《九宮陣法》,右手是一本仿佛經歷過無數歷史侵蝕的古籍。然而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任何一本書上,因為他面前站了一個老人,須發皆白,眼神卻異常透徹。就這樣看著蘇杭,仿佛要將他看穿,從內到外的看一遍。

 “韜光養晦,年輕人還是鋒芒畢露一些比較好!”老人帶著些許讚揚道。

 “無根之萍而已,如今不過些許鋒芒便惹來許多風波,如果太現,恐怕現在已是一捧黃土了!”即便眼前是德高望重的老院長,蘇杭也將自己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想來是最近的事情壓抑的有些過了。

 “也有道理,但此次你可以全力以赴。此次你帶回孟爾多肝膽實在動了太多人的利益,費盡心力也不過是為你爭得只需出戰一場。但去往神都後便是個憑本事了,四大世家雖有先行者,但幾十年時光還不至於讓他們可以在神都這種地方呼風喚雨。而你留在黑水城中的牽掛,老夫便以這老弱之軀一力擔之。”

 “何至於此!”

 在校慶當日,老院長不發一言,本該蘇杭頗有微詞,如今想來也是自己太過想當然了。四大世家所擁有的的資源幾乎可說便是代表著整個黑水城了,與整個黑水城作對,為了什麽呢?

 “老夫已經時日無多,而且孑然一身,我身後的世界便只能是你們替我去看看了,恰巧你是我一個老友很中意的人!”老人眼中欣慰漸濃,說道。

 “老友?不知是哪位前輩?”

 “哈哈哈老夫看出了年輕人的自信!”老人看了蘇杭右手的估計一眼長笑而去。

 隨著老人走遠,本該暗沉的角落明亮了一些,蘇杭看著手中的古籍有些出神。這次試煉回來之後,確實再沒有看到藏書館的收割人,往常雖然也是神出鬼沒,但也時常可以看到的,現在想來卻是他的咳嗽都未曾聽到過。

 “不知前輩他”蘇杭隱約知道結果,但仍抱有希望,需要確認一下。

 “我輩之人,孤寡相依,來去皆了無牽掛,他人也亦無需掛懷!”

 老人的身影終究是離開了藏書樓,離開了陰暗,出現在陽光裡。身影卻有些佝僂了,在陽光下,老人臉上的皺紋愈發的刺眼,老態畢現。

 只不過一日便決出了要進行決賽的九人,過程波瀾不驚。甚至人們都記不全這九個名字,因為所有人都覺得記住五個名字就好,他們的名額應該是毫無懸念的!周家周雄、慕容家慕容雲狄、吳家不怕死、素人張莽、童家童姬,五人實力出類拔萃,即便是最後的決戰還沒有開始,但眾人已經在談他們去往神都是否會發出絢麗的光來。而作為女人的童姬更是讓人津津樂道,絕美的面容,年方十七卻是出落得身段迷人。但卻慣常使用一柄長槍,著黑衫,說不出的另類。

 素人張莽則是唯一不是出身世家的人,實力如何,沒有一個定論。其出手次數雖然不多,但從無敗績,傳言其某次與周雄對峙,兩人交手數十招,便各自收手,未曾繼續。此戰雖不能將其拔升到周雄的同等高度,卻也肯定了身手,由於未知,便留下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期待三日後的決賽。於黑水城而言去往神都的名額從來是神聖而遙遠的,然而今年的變故卻讓關於名額的奪取更加的公開化,雖不透明,卻是大家都能看到了,既然是全城的名額,那麽下次四大世家恐怕很難獨取一半,還來爭另一半了。無論多強,也難以和真正的全城為敵。

 三日時間雖說不短,但在全城的期待中,也不過是轉瞬即逝。三日時間足夠將黑水城周邊城鎮的人都吸引過來的,今日的黑水城大街上幾乎難以通行,愈是靠近才學書序,便愈是寸步難行。有不少身負修為的人更是越上屋頂,騰躍而去。卻也不是人人輕身功法皆是不賴,便有人踩破瓦片,引來屋中悍婦叫罵。

 也許是為了減少平民看熱鬧而造成的踐踏,今日才學書序於學院中布無上陣法,引天地多蘭朵氣,造浮空擂台。更有導師建投影陣法,將懸空擂台上的情形盡皆影攝到城中各大廣場,雖聽不到聲音,卻也好過去才學書序附近接受踐踏。

 今日擂台賽由老院長親自主持,這麽多年,人們便一直喚他老院長,卻是沒有人在意過他的名諱。今日院長一襲九星道袍,頭挽道暨,一道不識威嚴的風吹來,撩動老人灰白的須發,說不出的飄逸出塵,竟仿若要乘風而去。

 “神都名額爭奪決賽!正式開始!”老人掃了一眼場下的人員,沒有多余的鼓勵與煽情,只是尋常的一句話。老人也只是一句話後便去到臨時建起的一個位置絕佳的看台,四大世家的人早有人在台上站立了。

 老人去往看台後,自然有人接替接下來的盛會的主持。來人將周雄等十人喚到台上一字排開,好一群青春年少的人兒啊!在他們身上仿佛便有無限的活力和可能。今日十人都一水換上了白色的衣衫,加上這群年輕人大部分都是容顏出眾之人,讓人覺得他們便是時代的主角。

 不待人們讚歎完這群年輕人,便開始陷入主持喋喋不休的官方發言和規則的公布。發言毫無營養,卻是叫能聽見聲音的人昏昏欲睡,讓聽不見的人又氣憤難平。

 十人上場, 皆隻用對戰一場,那麽抽簽的公平性就耐人尋味了。才學書序采取的最簡單的方法,設一簽箱,箱內十張簽,五個號碼,每個號盡皆重複,抽中相同號碼的便是一組。無論怎樣聽,都是無比公平的方式,毫無徇私。

 主持人更是說為了學院的名譽,防止閑言碎語,讓蘇杭抽第一簽。

 蘇杭眼中卻是有數種情緒閃過,暗道一聲難道是誤會了不怕死,想來回去後又要被若若嘲笑了。蘇杭越眾而出,走向簽箱。一段不長的路倒是讓不少為他而來的人看到的廬山真面目,不高的個子,面容還算清秀,有書卷氣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不過二十幾步便是來到簽箱前,探手進去,想要隨機尋得一簽,倒是即便敗了也只不過是運道不佳罷了。然而尋來尋去箱中也不過就一簽而已,蘇杭心中早有了這種情況的預演,沒有驚訝、沒有憤怒,如同自己就是在十簽中隨機抽了一張。

 將抽到的簽高舉過頭頂,五號,最後一場,就待下一個抽到五號的人了,那麽他們便是對手。蘇杭亮簽的行為有些突兀,本該他應該是將簽交給旁邊的主持人,讓他唱簽。但他的做法卻是止住了,世家看台上幾個躁動的身影。也讓圍觀的群眾覺得很是舒服,竟是沒人站出來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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