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站在那副奇怪的畫像前,手上還捏著那本古籍,他還沒有看。
初略看去這就是一張普通的畫,畫中的道人還有仙風道骨意味。
但現在他看的是細節,這幅畫的細節,成堆的白骨,藏於道貌岸然下,他突然想跨越千古和畫中的人見上一面,問一下他,為什麽。
有些陷進去了,蘇杭想要將這幅畫扯下來撕碎,有些想笑,如同那被扼殺在歷史中的佛陀說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多麽可笑和荒誕,誠心侍奉不可得道,反倒窮凶極惡可以得到青睞,仿佛引人向善,卻又抑善揚惡。
有些生氣,厭惡著這個世界的虛偽,在他不知覺間,有戾氣自體內而生,眼中隱有紅光。
“大哥哥,你怎麽了呢?”
一聲純真的呼喊竟是將他從疾世憤俗中喚醒,只見少女小蝶疑惑的在蘇杭和古畫間來回,有些疑惑,這幅畫她看了十幾年,除了畫,看不出更多東西,也不知蘇杭看到了什麽,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您看到了什麽嗎?”不知道為什麽要用您,但是小蝶用了,因為剛剛在門外,爺爺告訴自己,要尊敬他。
“這幅畫有人說過這幅畫很奇怪嗎?”
“沒有啊!這副應該是先祖的畫像,雖然他沒有蔭蔽我們,但終究是先祖,所以就掛在這裡了”
少女歪著頭想了想,似乎是記憶中有什麽有趣的片段,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乾淨明媚,蘇杭竟是不自覺的想起那個叫嬌氣的姑娘來,其實他們不熟,但擦蘇械也不似作偽,有些不敢見她了,情不知所起
“不過倒是曾經有一個算命的江湖孩藍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嚇得尿了褲子,也不止這樣普通的一幅畫有什麽可怕的,我倒覺得畫中這位先祖慈眉善目的哎!先生您怎麽了呢?”
簡短了交流,少女竟是換了三個稱呼,想來是有些無所適從吧,畢竟昨晚還覺得他是個傻子呢。
“除了尿了褲子,他還說過什麽嗎?”
蘇杭自然不會告訴她,恍惚間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和她有了短暫的重疊。
“神神叨叨的,什麽殺身成仁,卻殺眾生”
“殺眾生?”
蘇杭眼中有精光閃過,他覺得體內的真氣在那麽一瞬間有些蠢蠢欲動,而且有種被攔截了的河道即將衝破堤壩的感覺。但找不到堤壩在哪裡
“你爺爺身體不好你知道嗎?”
沒有去理會體內真氣那一瞬間的悸動,反倒是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知道,不過爺爺說您是修道之人,您可以救他的吧?”
“我隻比你大三歲,直接叫我蘇杭吧!不過你隻問救你爺爺的事情,你沒有其他的要問嗎?”
“沒有了!”
少女回答得斬釘截鐵,然後笑了,這次蘇杭在純真外還看到了掩藏極深的一抹苦澀。
“我可能救不了他,昨天我用僅剩的真氣探過他的身體,回天乏術,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爺爺不是說修道者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嗎?若先生可以救人,小蝶身無長物,唯此身可報”
小姑娘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有些顫抖和猶豫,這麽可愛的小姑娘,自然想要開句無傷大雅的玩笑的。但蘇杭沒有,因為他確實救不了老人,昨天探查的結果是老人內髒皆是病變,他的身體更像是死去多時的人,看著眼前的少女,蘇杭知道了老人的堅持。
他低下頭看著少女,看得很認真看得少女有些發怵,這自然不是恐嚇,因為他的眼神是溫柔的。
“今天爺爺讓我教你,我答應了,你希望我答應嗎?”
沒有等到小蝶的回答,知道她在等自己的解釋,便繼續說道。
“如果我不來,你爺爺應該還可以活三個月,但是我來了,還答應教你”
說到這裡,蘇杭有些想念老房子裡的母親,不知他是否也是一樣為什麽而努力的堅持著呢?
沉默漫長讓人焦灼,然而只有幾息時間,但卻異常的難熬,一個難以啟齒,一個在等待
“他也許只能活幾天,而我救不了他。但可以了卻他的執念,救你並讓你活得更久,如果可能再造一個屬於你的家族”
少女身體抑製不住的抖動,眼淚肆意的揮灑,蘇杭不善於安慰人,於是有些手足無措。
然而抖動的有些過於劇烈,持續時間也有些過長了,甚至他覺得小蝶身上有肉眼可見的紅光在流轉,也許是錯覺吧,畢竟她只是普通人,甚至是身體機能被破壞嚴重的普通人。
但小蝶開始變紅的頭髮告訴他,是該做些什麽了。
有些肉疼的右手快速結印,將昨夜體內積攢的一絲真元打入小蝶體內,希望可以安撫一下她的情緒,也希望找到異變的根源,只是不知道這點真元消耗後,後續是否會束手無策,便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了。
然而真元沒有如願,反倒是被一股無形的屏障給擋了回來,甚至引來了劇烈的反抗,這股真元在蘇杭反應過來之前,撞進了他的體內,肆意的流竄,也許它也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吧。
體內亂竄的真元如同利刃在體內來回切割,尤其是實在小腹的位置攪動著,企圖在這裡開辟一個舒適的小窩。
再顧不得異變的小蝶,盤膝坐下,運轉功法,嘗試引導這股真元,讓其可以按照周天運轉。
蘇杭隻來得及閉上眼,卻沒機會運轉功法,便被體內糟糕的情況直接擊暈過去。
此時在破舊的小屋中,有一道紅光衝天而起,擊碎了天空的雲彩,而後繼續上升,耀眼醒目,仿若黑暗中的燈塔,在這片大陸一些強者的心中綻放。
離此地約千裡地的一座海島上,有一顆青松,傲立崖旁,即便是海風凜冽,依然將松針刺向空中。它的驕傲也許來自於它身上踩著的那雙鞋,一雙青色的布鞋,鞋自然是普通的,鞋的主人在海風中即便是衣衫亂舞、蒼松搖曳,而其身不做絲毫偏移,即便是腰間的長劍也沒有隨著衣衫一起狂舞。
這人自然不凡,這個大陸做道人打扮,腰系長劍的中年人自然不會少的,但是可以踩在這顆蒼松上的人只有一個!
因為這裡是毛毛蟲,而道人喚作古爾,大陸四大脊梁之一。
道人回頭看了一眼背後鑲在山崖上的宏偉建築群,嘴唇蠕動,有宏大之聲在建築中響起。
“觀瀾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毛毛蟲有你暫代!”
在建築群中一片最高的地方,一名滿臉悲天憫人的中年孩藍睜開了眼,而後起身,衝蒼松的方向彎腰,但沒有說話。
古爾道人點頭,隨著一陣風吹去了身影。
觀瀾很奇怪,自己入到毛毛蟲門下有三千八百余年了,但是自己的師傅隻離開過兩次。一次是五年前,門下弟子回來稟報說離此地數百裡的一座海濱城市中出現了一張妖畫,竟是在畫中看到一名紅發男子屠戮眾生,他還在眾生中看到了自己,而後盡是提不起絲毫真氣來。
那次古爾道人離開了三個月,回來後閉關了一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古爾道人閉關。還有一次就是現在,不知是否有什麽大事,因為他剛剛也感應到了一道血光。
感應本應該是沒有顏色和形狀的,但是他肯定那是血光。
有感應的自然不只這師徒二人,有仿若從幽冥歸來的厲鬼破土而出,而後舔著猩紅的舌頭,衝著南方而來。也有人一拳擊飛一條如同山脈的白龍,揚天長笑後失去了身影。
還有嫖客正在對一個容顏禍國殃民的女子上下其手的時候,卻是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因為他看到了一抹血紅,本該應該躺在身下的已經失去的蹤影,他用最後的力氣捂住了喉嚨,扭頭看到了一道青煙,而後便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任何東西了。
蘇杭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切割成千萬片,被化作齏粉,本該應該隨風而散。卻沒有,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牽引著化作一張陰陽圖,陰陽魚相互爭奪追逐,來去間竟是旋轉起來。
他突然發現本該應該是自己身體化作的陰陽魚,他卻是不能做主,就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
陰陽圖越轉越快,而後脫離他的意識,將要衝向一個未知的世界。
他有些惶恐,雖然不知道那陰陽魚是什麽,但是在他的認知中,這是他的身體,但又好像不是,因為感覺不到。他在這裡只能看見這張圖,其他什麽都看不到,包括自己。所以他不願意失去,於是開始嘗試追趕,最後發現距離越來越遠。
想要厲聲叫喊,企圖引起陰陽圖的注意力,卻是無能無力。
最後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也越來越虛弱,陰陽魚也將要消失在意識的最深處,那麽在這裡就真的什麽都感覺不到,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但是這很絕望。
用盡最後的力量,衝陰陽圖的方向探了一下,而後打算在這無知無覺中忘掉自己。
在絕望中,蘇杭感覺到了有紅光照亮了他的眼簾,而後睜開了眼,就在這個世界的光亮照進他的瞳孔中之前的一瞬,感覺有一張陰陽圖在他的視線中閃過。
睜開了眼,眼角有些濕潤,還有一滴液體劃過臉頰砸在地上,濺起幾粒微塵。
同時在蘇杭曾經停留過的那個山頂,在紅光亮起的時候,有一個老人將背簍放在一旁,停下手頭的一切工作,衝著北方跪拜而下,以頭觸底,有鮮血將地面染成深色。
蘇杭還在迷茫,為什麽本該清麗的小蝶會頭髮會變成紅色,清純中有一股妖異的氣質。一道聲音去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趕緊帶著小姑娘走,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帶上那幅畫!”
蘇杭聽出了是刀中的那道幽魂的聲音,沒有過多猶豫,甚至沒有考慮自己體內沒有真元的問題。
卷起那張奇怪的畫像,攔腰將還沒有睜眼的紅發小蝶抱起來,腳下不自覺踩出了九宮步伐。
“咦!”
一座海濱城市中,一件半黑半白的道袍罩在古爾道人的身上,此時他正在路邊一個小鋪子中購買一對短劍。突然輕咦一身,古爾道人帶著短劍消失了,有銀錢掉落在攤主的面前。
越過一片桃花林,蘇杭將小蝶放在山洞裡,雙手快速結印,額頭有汗。
無數符文在雙手件流轉,帶著雙手印在小蝶的後背。
小蝶的紅發開始退去,蘇杭開始顫抖,小蝶開始流淚。
哇的一聲,少女哭出了聲,蘇杭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暈了過去。
小蝶和爺爺的小屋此時來了一名不速之客,黑白色的道袍,腰系長劍。
他站在本該掛著那副畫像的牆前,陷入了沉思。
他在這裡站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本該面無表情的臉勾起了一絲笑容。
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去,眼神望向門外,那裡站著一個看不出年紀的黝黑男子,咧嘴笑著,背著陽光,白牙有些滲人。
“你在等我?”
黝黑男子開口道,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憨厚。
“本該不是,後來是了,現在不僅僅是了!”
“和你這種牛鼻子說話真是累,認識都有幾千年了,開口還要打個機鋒你們這樣活著不累嗎?”
“總還是要有點追求的”
此時的古爾道人,說話柔和,倒煞是好聽,沒有了在毛毛蟲的那道聲音中的威嚴。
“我其實也很好奇接下來會有哪些老夥計過來”
男子說罷也拉了一張椅子和古爾道人並排坐著一起,閉目養神。
陽光已經傾斜了一個角度,兩人依舊這樣坐著,姿勢都沒有變換過,好像睡著了一般。
此時外面起風了,輕柔的風,甚至都不能講地上的落多帶到空中,但假寐的兩人卻睜開了眼。
“來的人有些少啊”
“不少了你五千年前殺了不少人”
黝黑男子看著門外,眼中有一抹亮光,越來越亮,隨後甚至照亮了他整個人,甚至連皮膚都不再那麽黝黑。
一聲巨響,小屋已經失去了終於,周圍的土地也已經被梨過一遍,獨余兩張椅子和兩個剛剛睜眼的人。
“他是手下留情了吧?”
古爾道人的目光有些恐怖,在他的視線裡有一個枯瘦如柴的男子,眼神凶戾,正用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
“皇甫家的望月決你們拿到了吧桀桀桀桀”
枯瘦男子手中兩柄彎刀在空氣中劃過兩道刀光,八千余年前在那場大戰中深受重傷後,他就封閉自身,藏於莽荒的地下,眼前兩人沒見過,自然不會太過在意。
“哦?你要望月決?八千年前皇甫家的是你也有參與?”
“小娃娃口氣不小,想不到絕了後的皇甫倒是有人願意趟這個渾水”
“絕後?!”
古爾道人眼神凌厲如刀,座下的椅子片刻間四裂開來,人已經沒有蹤影。
一陣大風憑空而起,黝黑男子被吹得衣衫獵獵作響,卻是沒有移動分毫,而枯瘦男子則退了三步,可怖的臉上還留下了一道交叉的傷口,更增添了一分凶殘。
但枯瘦男子沒有動手,因為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女子,柔媚嬌豔,僅僅是一個背影,便讓他差點心血逆湧。
不敢多看,移開了目光,伴著粗重的呼吸。
不過不知何時回到椅子碎裂位置的古爾道人眼神卻是不帶任何偏移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沒有,有鋒銳。
“哎呀古爾小哥不要生氣嘛!對我這樣一個弱女子都能下這麽重的手您看這衣服都被您快打掉了呢!”
女子說著還把快要掉落到胸口的衣服又往下拉了拉,卻是引得黝黑男子一臉厭惡。
“公孫三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過你後面的人,我要殺三娘是否可以給個面子呢?”
“我要維護這瘦猴子,你古爾應該是知道的,就如你和皇甫家一樣我救他三次,以後那就是他的命了”
“你擋”
古爾本來想說什麽,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麽,頭偏了偏,然後笑道。
“三娘好算計,就不怕我改了習慣?”
“你是古爾道人,能把蒼松觀搬到海島上去,又怎麽會改習慣?”
“呵呵他還是要死,放心我不會出手!”
古爾道人本該有些緊鎖的眉頭竟是好像舒展了一些
“你身邊的尉遲出手也不合適吧?”
雖然說這不合適,但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這黑人尉遲,手段通天,在六千余年前和古爾戰了一場,沒人知道結果,不過自此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尉遲不會喜歡欺負病秧子的,鬼猴,好好活著哦”
古爾眼神並不恐怖,倒甚是和煦,但在鬼猴的眼中,比他自己的眼神更加可怖
崖洞前,陽光和煦,桃花開得煞是好看,但小蝶看著暈倒在自己面前的蘇杭有些束手無策。
“莫慌,他只是暈過去了,大概一炷香後,他會醒過來”
小蝶很肯定周圍是沒有人的,此時突然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更重要的是這個聲音更像是在腦海中響起的,因為牆角有隻老鼠依然在謹慎的探索著。
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但他仍舊挪動身體,去擋住她看不到的方向。
“我若能夠傷他,你又如何擋得住?”
這話自然是有道理的,所以少女回頭了,她看到了一個人影,白色的人影,懸於蘇杭長刀之上,仿佛是煙霧組成,似真似幻。
“你讓先生暈過去的?”
少女不傻,如果說一切都是巧合,未免太過強詞奪理了。
“我本是一縷怨氣,後被煉做器魂,來到這片大陸後,我竟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也短暫擁有了自由之身,踏入這片大陸後,我想起了一件未了的事情,我想我應該曾經為這片大陸流過血,所以如果可能的話,幫我個忙?”
人像虛影自然是不能開口的,但少女真真切切的聽到了。
“有什麽可以為您做的嗎?”
“我本該是”
群山環抱之中,一個視野開闊的山頂,在這裡看風景自然是極好的。
山頂有一個竹簍,裡面有幾顆還帶著晨露的植株,旁有一灘深色的濕土,在陽光下泛著一絲血色。
“我暈過去多久了?”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少女的聲音有些顫抖,剛剛蘇杭告訴他,去往山洞的路上,他看到爺爺站在懸崖邊,然後現在這裡只有一個竹簍。
“你在這裡等著”
蘇杭縱身躍下,下面有一方碧潭他剛剛在山頂沒有感覺到老人的氣息,但還是需要下來看看,因為山頂的少女哭得很傷心,他有些手足無措。
水裡很乾淨,乾淨得找不到一顆水草或者遊魚,自然是沒有老人的。
但是水潭中有一片細沙地呈圓形,彷如是一面鏡子,也不知為何會形成這樣奇特的樣子。
站在水邊沉思,這裡為何會有沒有老人的身影,之前他對小蝶撒謊了,他不是看到老人在懸崖邊,而是看到了老人縱身躍下,他明白老人的想法,但還是有些心痛。
更重要的是他在這裡沒有找到任何與老人有關的東西,此時正好湖面將一道光反射到他的眼中,蘇杭有些厭惡,想要扭頭躲開,卻看到光不是被水面反射,而是水底的細沙。甚至在裡面隱約看到了一些隱晦的景象,想要細看又消失不見。
去水底除了細沙別無他物,尋找陽光反射的地方,除了眼睛被灼痛以外,再無發現。
一時間心灰意冷,因為他剛剛好像在那裡看到了三界亭
一滴水珠掙脫面頰,映射出周圍的景象。
一張少女因絕望而哭泣的臉龐,淒美而又動人,一道身影閃現中出現在了她的身後,破壞了畫面的柔美。
出現的男子輕撫著少女的頭,卻是給畫面多了一絲溫暖。
“我沒有找到他”
“爺爺曾經說過,如果他哪天不可避免的要死去,他會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悄無聲息的離去這個竹簍也許只是告知吧”
說著少女將竹簍中的一棵綠色中泛紅的植物抖了抖土遞到了自己的嘴邊,蘇杭想要阻止,但終究是沒有,因為他曾在那個暴雨天在同一個背簍裡看到了相似的一株。
少女臉上滿是痛苦,眼中的淚水再次決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