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一派祥和的白樓安全區。
第二地球的夜晚籠罩在一片奇詭陰森的薄霧中,世間萬物就如沸騰般,變得奇怪了起來,在東南沿海的刺桐城區,陰冷的夜風嗚嗚作響,時不時可以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一隻骨瘦嶙峋的黃狗縮在巷口。
“哞嗚——”
壓抑的嗚咽聲從它喉嚨裡嘔出,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不少皮毛倒卷,翻出紅色血肉,而此刻漆黑幽深的巷子內,則不斷傳出窸窸窣窣的怪聲,伴著一陣陣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磨牙聲,幾隻人立而起的大老鼠,齜牙擠在遠處,豆大的眼珠子隱隱有凶光外露出來。
老黃狗背脊外翻的血肉不斷的顫抖著,低聳著頭,閉著眼似乎無力理會不遠處的惡意,嫣紅的鮮血隨著皮膜振動而滴落,那倒卷的傷口竟然慢慢隨著抖動而收縮了起來。
又是一陣夜風吹過,血腥味隨風而散,越來越濃鬱,那隻只有著鋒利前肢的老鼠已然不耐。
“吱吱——”
死死壓低的吱叫聲聽上去躁動不安,距離只在半米時,如同一個訊號,七八隻老鼠驟的四散,分作幾個方向朝黃狗撲去,在一片死光中森白的牙齒大張,咬向黃狗腹部、尾股等柔軟處。
然而,那懨懨無力的黃狗,在大老鼠撲來時,驟的一扭頭,淡黃的狗眼炯炯如同火炬,同時腹部猛地一股,好像懷胎脹氣般,四周頓時響起陣陣氣流激蕩聲響。
“汪!”
渾身皮毛炸起,狗嘴裡氣流急速出入,一道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隨著犬吠散開!
撕裂大氣,往複來去,狂風大作!
迎頭撲來的兩隻大老鼠,身形驟的一頓,齊齊歪斜癱倒在地,魔音灌腦,竟然生生被一聲犬吠震死,凶心陡起,這哪是什麽瀕死的土狗,簡直比發了狂的猛虎還要凶惡。
剩余的老鼠皆暈乎乎,哪還敢待,吱叫著紛紛逃回肮髒的巷子裡。
老黃狗兩隻眼睛裡面,黃燦燦的光芒幾乎要噴出兩邊眼眶,掃了一眼巷內的黑暗,一腔凶念翻滾,飽含威脅的嗚咽一聲後,又是垂頭閉眼,繼續震顫筋骨。
甚至在黃狗體內,隱隱傳出如金鐵碰撞般的雷音,竟是骨骼摩擦,皮肉蠕動造成的異響,這身皮骨強悍可見一斑。
抖出的血在身下匯聚,血腥味再濃卻也沒引來其他的窺視。
也不知過去多久,老黃狗擺動四肢從地上那攤血痂上站起,搖頭擺尾,前肢趴伏,後肢屈膝,陣陣如鞭炮一般的骨爆聲響起,拉開了體內大筋,咧著森森犬齒,走到兩隻死老鼠前。
“喀喀喀!”
其咬合力驚人,那如小貓般大小的老鼠,就像拍裂的西紅柿,在狗嘴裡被碾壓成肉醬,‘咕嚕’一聲,吞進了肚子。
天已蒙蒙亮,黃狗舔了舔嘴巴,竄到巷子外,在空氣中嗅了嗅,而後身子一縱,破開薄霧朝著遠處奔去。
四肢如幻影,見樹蹬樹,遇水飛躍,只在不到半刻鍾就出現一片坍塌的殘垣斷壁中。
竄到一面石牆下,其身形一弓,後肢發勁,縱身而起。
三米高的石牆輕而易舉跳了上去,也不見它有其他動作,只是蹲伏下來,一雙眼睛直直盯著街對面的一扇屋門。
……
蹲在石牆上的黃狗如睡著般,只是四周總是有細微的‘嗯嗯嗯’聲響起,結痂的皮毛依舊在不斷顫抖,似營養不良的胸腹,根根肋骨竟隨著聲響而錯位摩擦。
今日的陽光比前幾日亮不少,
甚至能透過薄霧依稀看到太陽輪廓,當對街房門打開時,已是日上三竿。 束發馬尾,一身淡黃運動裝,三七身材比例竟透著異樣的協調,陳紅紅剛出屋門,就聽到一聲犬吠,緊接著破空聲響起,一道暗黃影子躥跳而出,落在自己十米外的街面上。
有些氣惱,不過還是下意識擺出一個起手式。
雙腳前後開立,收腹、含胸,雙手提起至肩高,雙肘彎曲下垂,肘尖向下,圓圓的黑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惡犬。
這黃狗極為記仇,只不過一次傷了它,幾乎日日守著自己上線地方,每次都想報復回去,可又機警的過分,打也打不死,甩又甩不掉,無論換多少次地方下線,總會被它找到。
它也不止一次偷襲,但自己能力反應迅速,幾乎在危險來臨時,本能性的就會反擊。
不過也是因為這隻黃狗的原因,陳紅紅前後搏殺大小近十場,現在已經能熟練的駕馭住身體本能,什麽時候任由反應,什麽時候應該理性,換做現在她應該有信心闖過戈壁藍劍客。
思緒如電,在腦海中不過片刻,水汪汪的圓眼睛就捕捉到進攻的訊息。
相距不過十米,黃狗身形一縱,如炮彈一般彈射而出,化作一道模糊影子朝陳紅紅錯開的小腿咬去,齜起的牙齒森森寒光,但陳紅紅反應不是蓋的, 雙腿十趾,如勁弓崩弦,力從地起,扭腰擺跨,側身避開。
同時右手屈指呈爪,指肚骨刺森森,擰腰回轉,手臂隨身而動,‘啪’的一聲脆響,甩臂如鞭,抓向黃狗瘦腰。
麻杆腿,豆腐腰,掃帚尾巴鐵的腦。
最初不懂,陳紅紅還試圖攻擊黃狗脖頸,手掌險些被回首咬斷,之後也都學乖,專攻它弱點,只是這黃狗腹部保護的很好,就算背脊次次血肉淋漓,也能保留力氣逃走。
黃狗極通人性,不變樣的攻擊已很難奏效,就見它於空中一扭身,細長的黃尾狠狠一擺,竟不可思議改變重心,前肢利爪違背常理般迎著陳紅紅手掌拍去。
“嘣!”
骨刺和狗指甲迸發火星般的焦臭,那黃狗重心不穩,汪的一聲,翻滾而出,又在地上猛烈一彈,如猿猴般,向後飛退縱躍。
右前肢屈起,似乎碰撞輸了一籌,黃狗抖了抖皮毛,半瘸著開始繞著陳紅紅遊鬥,然而這次陳紅紅沒再像前幾次般以靜製動,打的防守反擊的路子。
一雙反關節的長腿猛地蹬地而起,人如疾風,三根尖銳的長指捏成鷹爪。
胸脯劇烈起伏,帶出尖銳似刀鋒出鞘的異響,竟然有種天空盤旋的蒼鷹味道,飛撲而下,聲勢簡直又惡又猛。
“汪!”
一身皮毛炸起,似鷹鳴入耳,那黃狗隻覺得冷風撲面,本能危機臨頭,全身筋骨登時齊齊動了起來,四肢著地,接連向後縱躍十幾步,而後迎著撲擊而來的‘蒼鷹’就是一道犬吠。
吐氣開聲,如雷鳴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