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帶著三個小家夥走了,閻婉站在原地癡癡傻傻,看著早已恢復熱鬧的市街半晌無言。
父皇說的道理她都懂,從前沒有想透父皇苦心的時候,她怨過父皇。
如今父皇不辭辛勞,苦口婆心對她掰扯其中利害,她對父皇那點怨氣已然煙消雲散。
合著死胖子撿了個天大的便宜,咱為了死胖子的大業必須犧牲,可也不能就那麽便宜了死胖子!
“傻了,玩深沉呢?”
想著死胖子,死胖子的聲音就在背後鬼一樣響起,閻婉氣不打一處來。
轉過身看死人樣瞅著李泰,閻婉冷冷地鼻孔裡哼聲道:“鬼混完了?”
“啥叫鬼混,這娘們兒還會不會說人話?
你夫君我為了大唐千秋大業,可是好好犧牲了一回咱的胃。
嘿嘿,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天這坑挖得過癮。
高句麗的大戲可以提前開鑼,外交部也能立即拉起架子,今兒這一趟門沒有白出門啊。”
李泰叫起撞天屈吐槽,然後得意洋洋跟媳婦兒顯擺。
閻婉卻不領情,一腳跺在胖哥哥腳背。
“疼疼疼,瘋娘們兒謀殺親夫呢!”李泰齜牙咧嘴地指控,閻婉翻個白眼不理他鬼叫。
認清家庭地位後,李泰呼叫李欣和兕子救場,卻驚訝地發現一個都不在,就連李治也不見了蹤影。
“小家夥呢,雉奴那個孽障又去了哪裡?”李泰有些懵逼。
“爹領走了,他讓我們好好看花燈!”閻婉咆哮著。
“哈哈那感情好,爹這樣的鋼鐵直男也有開竅的時候,領走了幾個討債鬼,好啊。
走走走,趕緊地咱們抓緊回家,看花燈起碼還有一個時辰,利索點時間應該夠用了!”
“……滾!”
……
看著閻婉窈窕遠去的背影,李泰懵逼地看著遠處的趙五,老東西抬頭看天又聾又啞。
又是皇帝談話又是你兩口子說體己話,咱不離著三丈遠還能保住狗頭?
得不到答案,李泰隻好一頭霧水地跟上老婆的步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晚老子就要大振夫綱!
……
半盞茶後,程家五害護著老程家的母女花到了此地。
李泰夫妻已然去了東市,一行人只聽得李泰大發神威的故事。
老程氣得一腳踹翻程處亮道:“王八羔子!
都是你磨磨唧唧耽誤出門的功夫,現在好了,你妹夫發飆的好戲咱們也錯過,回家跪擀麵杖一個時辰!”
“爹!分明就是小妹想了一炷香功夫,娘親又耽誤了一炷香,管我啥事?”
程處亮一跳八丈高。
“那也是你沒做好你娘和小妹的思想工作!
還敢嘴硬,跪兩個時辰!”
程處亮……
老程邏輯嚴密地指出程處亮毫無擔當的過錯後,又覥著臉湊上崔夫人跟前……
“砰”
崔夫人一腳踹開老程,柳眉倒豎道:“處亮是王八羔子,你是哪家的老王八?”
老程嫻熟地拍了拍屁股臊眉耷眼道:“哪家的都不打緊,咱們現在趕緊去東市。
以我對魏王的了解,有他在的地方一定不會清淨!”
閨女啊,爹沒說錯吧?
如今魏王允文允武,文能出口成章武能刀斷鬥牛!
這樣的好男兒,滿長安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第二個。
他還能為了一個大唐百姓轟殺靺鞨使節,
這份英雄氣便是放到瓦崗,那也是響當當一條有擔當的好漢子。 你啊,可別聽你娘的鬼話誤了好人家。
咱們快些走,可不敢讓長孫家的妖精搶了先!”
崔夫人怒目而視,程涵雅面無表情道:“允文允武嗎?
待他做一首完整的詩作再說吧。”
……
西市給人人間煙火的繁盛如織,東市便是予人天上瑤池的華美如夢。
東市少有沿街叫賣小吃者,各類吃食鋪子都是店面敞亮的坐鋪,吃的玩的同樣不缺,但消費能力比西市高到天上去。
李泰牽著閻婉走在東市街頭,承受著長安人民驚訝的目光洗禮。
在這個年代雖然女人不裹腳,也沒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風俗,甚至滿長安的母老虎數不勝數,但當街牽手的行為,依舊算得驚世駭俗。
閻婉羞喜交加,大力掙脫而不得後,只能任由“開竅”的胖哥哥牽著滿街遊走。
面上雖是一臉不耐和惱怒,心頭卻是甜得開花。
李泰目不暇接地看著迎面而來絡繹不絕的花鼓隊,此花鼓隊可非後世一群退休大媽坑坑坑坑四個調打天下的隊伍。
那是東市的豪商們花了大價錢,從平康坊請的一群女史業余創收的隊伍。
這群神仙顏值的花鼓手們,站在花車上吹拉彈唱一路遊走一路唱曲,沿途所過香風陣陣仙樂飄飄,引得一票豬哥哥流著哈喇子駐足欣賞。
這群小妖精要人親命了,大冷的天插雲峰大半漏在外面,一身雲裳雲袖飄飄,偏偏收緊了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李泰震撼於大唐娛樂業的發達,也驚訝於小姐姐們的清凉著裝。
在這個沒有美顏、化妝、整容諸般妖術存在的時代,這些小姐姐顏值氣質無不碾壓後世的人氣主播。
作孽啊,胖哥哥情不自禁加入了豬哥哥行列。
“啊……輕點輕點,腰掐紫了。”
驀然腰間的劇痛喚醒了李泰。
“死胖子!
牽著老娘的手還敢看別的女人,口水都快流到了胸口,要不要領幾個小妖精回家?”
閻婉一秒鍾完成了含羞帶怯到河東獅吼的切換,李泰痛心疾首道:“夫人誤會了,為夫這是先天下之憂而憂有感而發,你看,那些女子衣不蔽體好不可憐。
回頭我就給爹說道一聲,貞觀十六年了還有人穿不起衣,這是肉食者的恥辱啊!”
李泰正氣凜然,閻婉怒叱道:“去死!”
鑒於胖哥哥齷齪且不老實的思想狀況,閻婉果斷領著李泰離開了文娛區,去到下一條接地氣的街區。
下一條街區精神文明建設明顯抓得比較扎實,沒有了衣不蔽體的小姐姐,也沒有了蕭竹絲弦的靡靡之音。
這裡有身著儒杉守著花燈猜字謎的書生,還有敲著羯鼓、打著花腰鼓,引著花燈遊走的中老年歌舞隊。
拋開養眼的小姐姐,這邊花燈隊伍亦是琳琅紛繁目不暇接。
有的舉著花燈跳著歡快的腰鼓舞,有的將花燈拋落又旋轉演著雜耍,有的拚起幾張案幾搭起吊腳樓,在觀眾們歡呼驚歎又提心吊膽的目光下,一對男女在高達一丈的高台上載歌載舞連說帶唱……
如果上一條街區是土豪的天地,這一條街區便是窮酸文青和吃瓜群眾的樂土。
文青和吃瓜群眾有一個特點,前者嫉賢妒能仇富攀比,後者對於超出自己接受范圍的事物抱有極大排斥。
李泰一個身高八尺體重二百出頭的大胖子,領著閻婉這個身高一七零,容貌氣質九十九分的尤物入場,上一條街區的人不過是驚訝,這條街區的人便是深深的嫉恨和嫌棄。
文青們看著二人,眼神之中明白無誤地寫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九個大字。
很明顯,閻婉就是那一朵人見人愛的鮮花,李泰就是那一堆牛之米田共。
這讓李泰非常不爽,更不爽的是吃瓜群眾們毫不掩飾的竊竊私語,就差指著兩口子大罵傷風敗俗。
整條大街氣氛質樸歡樂,場面分外接地氣,閻婉隻覺身心舒暢,李泰卻是身陷濃濃的敵意。
“死胖子你不開心?”
閻婉舉起橘子大小的拳頭,目光不善地盯著胖哥哥每一絲小表情。
“絕對沒有,我開心得要死啊!”
“可你的眼神沒有一點笑意怎回事?”
“怎麽會,那是因為我在想著賦詩一首,才能抒發此時此刻我內心的喜悅啊。”
“我不信,給你十息的功夫做一首詩,做不出來就是騙我,後果……你曉得的!”
活不成了,李泰下決心要大振夫綱,必須好好作一首詩震一震這娘們兒。
老子來了大唐小半個月還沒吃上肉,不震住她還行。
李泰搜腸刮肚地想著應景的詩,文抄公也特麽不好乾啊。
“啊!
夫人,為夫有了!”
他有心要還擊這群三觀不正的吃瓜群眾,特意清了清嗓子大聲唱詩。
“錦裡開芳宴,蘭缸豔早年。
縟彩遙分地,繁光遠綴天。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
別有千金笑,來映九枝前。
夫人,為夫這一首‘夜觀花燈’送給夫人。”
人群沉默了,勞動群眾聽不懂他說個甚,文青們還是識貨的。
他們震驚於這個一身銅臭胖子才華驚人,眨眼間就能做出一首應情應景的上佳詩作。
雖然看不慣李泰擁美出遊,可大唐的文青們還是要臉的,不會昧著良心說李泰的詩不好。
終於有文青打破了沉默,率先喝彩叫好。
“好詩!兄台容貌甚偉,卻有一顆玲瓏七竅心,當真人不可貌相也。”
日,李泰怒視著說這話的牲口。
就是你小子,剛才恨不能眼中噴出四個字“奸夫”,這會兒表揚胖哥哥倒是叫得歡。
等等,啥叫人不可貌相……
“我等眼拙竟然不識公子大才,小生這廂有禮了。”
“公子既有如此大才,自然當得美人入懷。”
“公子如此姿容能夠抱得佳人歸,小生雖身高不過六尺齙牙生痘,不過從現在起只要下定決心,以公子為榜樣奮發有為自強不息,來日自然能夠如公子一般心想事成!”
……
李泰凌亂了,說好的讀書人的素質呢,說好的大唐百姓的淳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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