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之間。

　　冰雪崩潰、大陸位移、巨大的風壓拉扯著周圍的一切凝聚向克拉克轟擊蹂躪者的那一個點。

　　世界徹底靜止。

　　然後在一秒鍾之內，一切又以更加恐怖的速度與力量重新活動。

　　蹂躪者的重拳被克拉克握住。

　　後者的身軀現在看上去龐大了不少，強壯無比，駭人的肌肉與起伏的筋節讓他變得像是一頭野獸。

　　克拉克的身體緩緩升空。

　　現在，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蹂躪者，眸子裡那猩紅的光簡直要點燃空氣。

　　“每一個世界的布魯斯.韋恩都那麽令人厭惡，我在創造一個更加美好的現實，你們卻一次又一次地打斷我——”

　　他的聲音奧昂冰冷。

　　下一瞬，

　　“呲——！”

　　粗壯的熱視線化作無堅不摧的利刃，狠狠轟擊在蹂躪者身上，鮮血四處飛濺。

　　高溫將後者腳下的岩石土地通通化作紅亮的岩漿。

　　那頭怪物在咆哮。

　　在嘶吼。

　　在痛苦地高聲怒喊。

　　肉眼可見的，纏繞在克拉克身體上的黑色物質正在緩慢而不可遏製地吸收著蹂躪者的血液。

　　每吸收一分，黑色就濃鬱一分。

　　在高強度的熱視線之下，連太陽都顯得黯淡無光，克拉克牙關緊閉，渾身肌肉隆起。

　　他突然握住了蹂躪者的腦袋。

　　就像剛才蹂躪者對他做的那樣。

　　他狠狠地把後者帶上天空，然後猛然摜到遠方一座隆起的山脈側面。

　　煙塵飛撒。

　　天空都被遮蔽。

　　“轟隆隆——！！”

　　終於，蹂躪者掙脫了克拉克的掌控，他轟然落到地面，彈起又落下，向前滑行出去數千米之遠。

　　身後還有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他們是怪物。

　　他們都是怪物。

　　一個在空中，一個在地面。

　　然後，蹂躪者也升上天空。

　　他們遠隔數千米對視。

　　再沒有一絲言語。

　　也再沒有絲毫猶豫。

　　兩道身影在高空相撞擊，劇烈的衝擊波使周圍的山川河流乃至於海面飄浮的冰川都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一切都在分崩離析。

　　克拉克和蹂躪者被狠狠砸向地面。

　　他們沒有理會不遠處蜷縮在一起的兩隻小北極熊和本該成為它們食物現在卻四處逃竄的北極狐。

　　只看著對方。

　　在兩個巨大無比的深坑中緩緩升起看著對方，滿眼憤怒與猙獰。

　　毀滅日的皮膚呈現出流動的黑褐色，堅硬、鋒銳。而克拉克的製服變成純粹的黑色，不見一絲亮麗。

　　烏雲遮住太陽，使這一切像發生在黑夜之中。

　　終於，蹂躪者的表情有了些許的變化，他跪下來，捧起腳下的焦土，並展現給克拉克。

　　他的面孔，現在重又化作了布魯斯。

　　“看吧，就像我們的星球……我為了保衛它而殺死了那個世界的超人，不管我做的事情有多麽恐怖多麽血腥，都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從你的魔爪中逃離！卡爾.艾爾，你這偽神……”

　　他抬起頭，毀滅日病毒帶給了他超級視力，使他能清晰看到克拉克的表情，

　　“你當死去！在你死後，這世界會在毀滅日病毒的淨化下變得更加純粹、更加偉大！你再也不能傷害露易絲，你再也不能傷害人類！每一個人都會比你更加強大！”

　　最後一句話，蹂躪者幾乎是咆哮著喊出，狂風刮過，黑色的焦土從他手中飄散。

　　他在巴巴托斯的默許下來到這裡，只為了殺死這個世界的超人。

　　那個叫喬治.奧斯特曼的男人要遵守遊戲的規則，那是因為他本來就在這遊戲之中。

　　但他布魯斯.韋恩不需要！

　　他是第三方！

　　換句話說，他，布魯斯.韋恩，是外掛。

　　“我曾經那麽信任你！我曾經那麽愛你！！”

　　布魯斯的聲音再次變得沙啞低沉，那個無堅不摧形如惡鬼的蹂躪者又回來了，他大聲咆哮，要殺死眼前這所謂希望之子。

　　不管克拉克，亦或是蹂躪者，兩者的眸子裡都有猩紅的光閃爍。

　　兩道熱視線僅僅出現了一刹那——

　　他們之間就被劇烈的能量波動犁出了一道焦黑的溝壑。

　　克拉克猛然躍起。

　　身後披風獵獵作響。

　　一個向下，一個向上。

　　身體裡的力量已經完全調動！

　　這一次，不死不休！

　　“我們之間只有一個結局，卡爾.艾爾！”

　　這一刻，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蹂躪者最後說出一句話，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這才是神與神的戰爭！

　　“看你這幅鬼樣子，布魯斯，我簡直都不能想象你的羅賓們該有多醜！！”

　　克拉克鼻翼微閃。

　　不死不休嗎?

　　這……

　　對不起，我從沒想過我死的結局。

　　我是……克拉克.肯特。

　　我是無冕之王！

　　下一瞬，戰意高昂的身影又互相衝撞在一起。

　　他們在北極的上空戰鬥，每一拳都砸在對方的要害，黑色與黑色交織。

　　戰場正在上移，蹂躪者一把抓住克拉克的披風，用盡全力向高空拋去，這一拋，蘊含的力量甚至超過核彈爆炸！

　　後者向高空而去，一直到砸落一顆衛星。

　　終於，他停下來，下一秒，他們又戰鬥到一起。

　　衛星碎片如隕石劃過天空。

　　在空中用各自的生物磁場做著緩衝，用拳頭和熱視線試圖殺死對方。

　　他們從大氣層之外向下落去，在空中用生物磁場緩衝，糾纏在一起要殺死對方。

　　終於，要落地了。

　　“嘭！”

　　教堂的穹頂被砸穿，耶和華也不能阻止外星人與怪物的降臨，沒人能阻擋這一切。

　　也許……喬治除外。

　　這裡是……特羅姆斯達倫教堂。

　　他們砸落，正是無人之時。

　　這裡位於挪威城區特羅姆瑟大橋南岸的一處山坡上。

　　教堂裡那些彩繪玻璃組成的耶穌降臨聖相好像正注視著他們。

　　“呼哧、”“呼哧、”“……”

　　兩頭怪物般的人形在教堂禮拜堂的兩端大口喘息，他們頭上的穹頂幾乎全部碎裂。

　　蹂躪者身上那些尖銳的凸起都被扯斷，克拉克身後的披風也已經殘破不堪。

　　他們之間的戰鬥甚至用上了指甲和牙齒。

　　這才是最原始的戰鬥！

　　只要能傷到對方，哪怕是這種低俗的事情，克拉克也不介意去做一下。

　　現在，他真的和過去太不一樣了。

　　但如今，克拉克和蹂躪者的目光不在對方的身上。

　　而在……手捧聖經的神父身上。

　　那不是神父。

　　那是——

　　緊閉雙眸的喬治。

　　他佇立在禮拜堂的中央，頭上有光落下，宛如加百列一樣不容置疑、不容侵犯。

　　猛然間，他睜開了眸子。

　　“幫我殺了他！喬治！他是一頭怪物！”

　　克拉克高聲呼喊。

　　他的表情不再凝滯，相反，還帶著些許欣喜。

　　毫無疑問，克拉克認識到自己無法快速殺死蹂躪者，這樣的怪物很難被根除。

　　但他知道，喬治可以！

　　可喬治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他說:

　　“是你嗎……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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