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黑色圓頂硬禮帽的高挑男人站在小巷的拐角處,倚靠在那裡,他的胸口兜裡凸出來一小塊。
帽簷抬起。
喬治朝著迎面走來的戴安娜和埃凱德娜露出一個微笑,他拍了拍肩頭的灰塵:
“我在這裡等了二十分鍾了。”
天馬的速度很快。
把他送到英吉利海峽就回去了,而喬治靠著自己的方法到了這裡。
跑過來。
大概隻用了幾分鍾。
“我知道你肯定能很快趕過來,希波呂忒說什麽了嗎?有沒有跟你交代什麽事情?”
埃凱德娜迎上來,輕輕擁抱了喬治,她沒有絲毫驚訝,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會出現在這裡。
也的確是這樣。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戴安娜把哈皮捧到手裡,然後低聲詢問,“關於那個世界。”
“還行吧——嘿,特雷弗上尉,這幾天還好嗎?女王陛下告訴我說你走的時候幫我設計了這件衣服。”
“事實上,這並不算幫忙,我只是提出了我的意見和建議而已。”
特雷弗摘下帽子微微躬身。
喬治.奧斯特曼。
當然,他當然知道這個男人相當不簡單,甚至很可能擁有著一些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
畢竟,那天在海裡,對他的最後印象就是如同於隕石般從天而降。
他抬起頭來,看向喬治,
“我們正準備去把這東西交給上面,你要一起嗎?”
“這正是我的目的,朋友。”
喬治微微頷首。
但他刻意遠離了一點,以免自己在不經意間把特雷弗或者坎蒂給碾成肉醬。
戴安娜和埃凱德娜走在前面,逗弄還有點暈頭轉向的哈皮,反正這裡是小巷子,也不怕有人看見。
“你真的相信?相信她說的那些?”
特雷弗撫平自己的衣襟,他們馬上要進入到會議中,這是一場非常重要的議會。
魯登道夫要用化學武器來獲得戰爭的勝利,這將給比利時與法蘭西的人民帶來巨大的痛苦。
特雷弗的任務正是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
微微搖了搖頭。
喬治臉上有一絲不置可否的笑容——戴安娜這個大嘴巴,肯定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告訴了特雷弗。
但那又怎麽樣?
阿瑞斯算什麽,把大爺我伺候開心了說不定繞他一條小命,但要沒把老子伺候好……哼哼。
喬治已經在想象要怎麽把阿瑞斯揉扁搓圓了,畢竟在這個世界有些無聊。沒手機沒電腦沒WiFi,連日本那些偉大的、為藝術事業獻身的工作者都還沒有出生。
好不容易又要弄到個玩具,喬治當然開心。
說起來,超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地球?
那時候才好玩,不說有個對手,至少能有個可以和他對話的人來不是嗎?
看喬治不打算說什麽。
特雷弗挑了挑眉。
“就在前面,你知道,內閣們和那些軍官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這裡開會……英國戰爭辦公大樓。”
他的步伐很快,就像在雪地裡行走的旅人,行色匆匆,只要慢了一點就會被駭人的冰雪淹沒。
淹沒他的不會是冰雪,但可能是從英吉利海峽彌漫過來的化學武器。
“我有個問題,”
喬治撓了撓後腦杓,他對著拐角通往另一個巷子的一個向他推銷紅玫瑰花的女孩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它們,
“你是怎麽說服戴安娜讓她走出天堂島的?”
“事實上,並不是我所要求的,奧斯特曼先生……是戴安娜公主和埃凱德娜小姐主動提出。”
特雷弗做出解釋。
他一直覺得帶兩個女人簡直是累贅,但知道剛才,這兩個本來被他視為累贅的女人居然他娘的打倒了超過十個德意志間諜。
而且完全不懼怕德國製式手槍魯格P07的子彈。
懷特霍爾街相當於美利堅的華爾街,相當繁榮。這很正常,這裡可是倫敦中心。
車水馬龍,所有人都彬彬有禮。
大英帝國,這個雙手充滿血腥的超級帝國,在自己的心臟裡供養了這麽一批紳士貴族。
他們處變不驚,哪怕有一天騎著快馬的斥候衝入城堡大喊戰爭到來倫敦淪陷,也不能打斷他們的茶宴。
虛偽的貴族文化!
喬治有點酸。
他覺得自己也想虛偽一點,天天窩在十六世紀的城堡之中,一百個女仆給他端茶遞水。
這種生活,實在是太棒了!
媽的想想自己到這個世界多久了?起碼得有將近半個月了吧,就窩在天堂島最難受的是不能開葷。
天天早上一柱擎天。
看著那麽多美佳人在眼前晃悠,就是不能下手。
太難受了。
呸呸呸。
他喬治.奧斯特曼是什麽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怎麽能思想如此齷蹉!
保護世界免受威脅才是我輩中人所應該做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就昂首挺胸。
思想覺悟相當高。
“我們到了,你要一起進去嗎?”
特雷弗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當然得如此,現在在會議之中的不僅僅是那些英國內閣或者軍官,還有來自美利堅的頂頭上司。
“我去不去都無所謂,不過你最好看看那裡,戴安娜和埃凱德娜已經進去了……嘿,那家夥……”
喬治瞪大了眼睛,他覺得自己要心肌梗塞質壁分離有絲分裂了,眼前走過的這個西裝革履還有點發際線上揚的家夥,看上去相當眼熟。
就像——
“丘吉爾!他是丘吉爾對嗎?!”
雖然問了出來。
但喬治其實已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不會錯,絕對不會錯,這個因為用腦過度而發際線上揚的中年男人,絕對是溫斯頓.丘吉爾。
“對,是我,我的朋友。”
沒想到還相當健康的丘吉爾居然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朝著喬治微微鞠了一躬,
“你的聲音裡帶了些美國腔,所以,你是美國人嗎?”
“喬治.奧斯特曼,先生,如你所見,我的確是美國人。”
喬治聳了聳肩,德美混血,應該算是美國人吧。
媽媽,你兒子我出息了!我見著丘吉爾了,就天天比剪刀手那胖子,我見著活的啦!
“抱歉打擾你,先生,不過我們來這裡還有事情,是為了尋找帕特裡克男爵,還請見諒。”
特雷弗趕緊拉住了喬治。
現在,身為自由黨人的丘吉爾在倫敦可不怎麽受人待見,雖然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在政績上做得相當完美。
“我理解,特雷弗先生,不過帕特裡克男爵正在與內閣召開會議,你恐怕很難見到他。”
丘吉爾摸了摸口袋,似乎在尋找什麽,但他沒有找到,於是也就放棄了這個動作。
他認識特雷弗。
這很正常。
很多人都以為他死了。
在和特雷弗寒暄一陣,丘吉爾轉身離開。
“他是這裡的軍需大臣,在去年七月份上任之後推動了很多新政,還在盟軍這邊推動了對新式武器的發明。”
特雷弗對喬治說。
事實上,這一點完全不用他來說。
上輩子作為一個沉迷一二戰歷史的宅男大學生,喬治曾經花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來了解丘吉爾。
1917年7月,自由黨黨魁勞合·喬治宣布任命丘吉爾為軍需大臣。丘吉爾在軍需大臣任內推動了多項對今後戰爭產生深遠影響的新發明,包括坦克、飛機和化學毒氣。在丘吉爾的提議下,英國迅速擴大了坦克的生產規模,推動飛機在戰爭中的應用。
“好了,我們進去吧,帕特裡克男爵應該已經快要開完會了。”
特雷弗微微頷首,他接著對喬治說。
老實說,能夠見到丘吉爾,實在是超乎了喬治的預料——他以為這個世界沒有這些人,這些——諸如丘吉爾這樣的偉人。
即便已經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卻也依舊無法改變喬治此刻內心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