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的會議，喬治一直都不喜歡，但迫於克拉克和戴安娜的盛情邀請，他又不好提前離場。

　　這桌上就推杯換盞有來有回的，喬治也不知道自己跟他們熟不熟，但是個人都能上來和他扯點兒往事。

　　於是一場會議就他媽成了……歸國華僑衣錦還鄉農村見面會似的，誰都想找他喬治奧斯特曼套點近乎。

　　威士忌這東西度數高，幾杯下肚氣氛就起來了，果然不管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的，喝了酒都開始吵吵。

　　鋼骨拉著喬治的右手一把鼻涕一把淚，他說喬治啊黑人兄弟對不住你，喬治說沒問題沒問題文明社會我們不會搞種族歧視。他又說他有罪他該死他自罰三杯不多逼逼。喬治說那行反正你是機器人喝三桶都不會把身子喝出毛病。

　　這邊剛把黑人兄弟安頓下來，那邊神奇女俠又抱著酒瓶子過來。她上來就是一口悶說我幹了你隨意隊長，喬治說你們TM是不是被哪個混蛋忽悠去報名參加了中國民俗文化旅遊項目，好家夥我幹了你隨意這話都說得出來。

　　怎麽說著說著吧，戴安娜就哭了，她滿面酡紅身若無骨就要往喬治身上纏。

　　她說我真的想幫克拉克，他還是個大男孩不該這麽累。喬治說對對對，你是他媽你得幫他。戴安娜又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但只要支持克拉克做的就行了。喬治心說好家夥這孟母三遷也沒你這麽遷就你家乖兒子克拉克吧。

　　好不容易把神奇女俠騙開了，綠燈俠又擠到喬治身邊，他賊眉鼠眼地跟喬治分享自己這一年的所見所聞。

　　他說喬治你知道不，我牛逼啊，我買彩票中了八百萬，結果他媽的交了稅捐了款就只剩下五十萬了。喬治說你買彩票還真能中獎這東西不是內部分配?

　　我無敵。

　　說出這句話後，綠燈俠那張和韋德.威爾遜一模一樣的賤臉上綻出一朵笑容。

　　氣氛於是就活躍的起來了。

　　大廳裡的溫度也在上升。

　　喬治好不容易躲開了這些個超級英雄的圍攻，他抬起頭說了一句我去尿尿，然後就趕緊逃了。

　　這鬼地方有點怪啊。

　　就他們那體格兒，威士忌能把他們灌醉?

　　喬治覺得懸。

　　他在洗手間站定，白色的燈光落在他的黑西裝上，那上面沾了剛剛戴安娜留下來的唇印。

　　“嘩啦啦——”

　　水聲讓他的耳朵好受了點。

　　俯下身子洗了把臉，冷水讓他臉上剛剛升起的微紅被徹底洗掉。喬治抬頭看向鑲嵌在牆面裡的電視，那裡面正在播放美國CBS對正義聯盟專門設立的訪談節目。

　　就像那些經典的訪談節目一樣，一個有些大肚腩的主持人坐在最左邊的沙發上，幾個或老或少的市民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他們在討論關於正義聯盟對這個世界的影響。

　　這樣的節目在歐美很常見，超人也沒有去阻止這樣的節目，絕大多數人都對正義聯盟的行為表示支持。

　　也不排除某些異類。

　　“……那麽約翰遜，我們知道你是一個堅定的反超人主義者，那你是不是可以向我們陳述一下，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對立情緒?”

　　主持人身子前傾，他肚子上的紐扣好像都要被崩開了，還在努力往前傾。

　　“當然，馬克，我正要做這件事情，要讓這個節目的觀眾看到我們的超人是怎麽樣的面目，”

　　一個老頭回答了他的問題，這老頭看上去搖搖欲墜起碼得有八十多歲了，卻臉色紅潤振振有詞，

　　“我今年有八十多了，出生在法國北部的一個小村子裡，1944年的春天，那些德國佬衝進我們的村子，雖然不殺人也不搶劫，卻讓我們整日生活在惶恐中。”

　　“那麽下一個問題，約翰遜，你在……”

　　“哢嚓——”

　　“這個節目蠻有意思的，我能從裡面學到一些東西，也能看到一點人們對我們的感官。”

　　克拉克推門而入，他看了眼電視，然後低頭打開水龍頭，任冷水衝刷自己的雙手，

　　“不過你不用管它……每一次節目都基本是那些資本家的產品秀場。”

　　“……讓人感到恐懼，然後再奴役他們……”

　　“我不喜歡看綜藝節目。”

　　喬治聳了聳肩。

　　他向廁所裡去。

　　沒想到克拉克也跟了進來。

　　他們靠著站好。

　　喉結滾動了一下。

　　哇擦咧你是超人嗎你是克拉克嗎為什麽一定要和我一起尿尿?我TM一點都不想看著你的大雕好吧?

　　於是喬治吹著口哨目光向上抬。

　　“我們準備重新在聯合國召開一次發布會，這一次我們會徹底和布魯斯決裂……哥譚應該受到管制了。”

　　“嘩啦啦——”

　　“跟我有什麽關系……克拉克，我暫時沒有參與你們之間爭鬥的意願，你知道，我不該參與其中。”

　　喬治深深地出了口氣。

　　他把家夥收回去，然後提褲子準備走人，猶豫了一下，他繼續說，

　　“不得不恭維一下，你膀胱蠻大的。”

　　然後才向外走去。

　　相比被克拉克逼著在洗手間做出選擇，喬治覺得自己還不如出去喝他個天翻地覆。

　　好歹還有個比利.巴特森不喝酒。

　　“我從不承認我們高於人類，但我們不得不承認，人類在受到保護的前提下，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克拉克的聲音響起。

　　他沒有跟上來。

　　喬治也停在門口。

　　他繼續說，

　　“喬治，權力這杯美酒，該由我們一同享受……香醇、渾厚、讓人欲罷不能……我們從不是神，但我們能像神一樣為世人提供保護。”

　　“你說的大概是墨索裡尼或者阿道夫那樣的暴君，克拉克，你很少殺人，但你誅心。”

　　喬治側過臉來，他嘴角上揚，

　　“給我一點時間考慮，真的，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說完，他轉身離去。

　　片刻後，大廳裡響起了喬治和綠燈俠哈爾合唱的歌聲。

　　克拉克在鏡子前始終保持一個姿勢。

　　終於，半分鍾後，他動了。

　　兩隻手摸上自己的臉龐，扯住嘴角，向上提起，硬生生在臉上拉出了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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