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們已經決定選擇哥譚市作為地球上首座接受這種特殊保護的城市——我的意思是，整座城市，都要被保護起來。而不是像中心城格特納格林街區那樣的定點保護。”

　　在哥譚市政府的市長辦公室內，西裝革履的萊克斯.盧瑟站在那長狹長的桌子後面，眸子裡倒映著窗外鋪天蓋地自遠方襲來的雨雲，還有那些穿梭在黑暗中的閃電，

　　“這支由強化人組成的維安小隊將整日不間斷地進行巡查，市長先生。”

　　他把雙手背在身後，旁邊是坐在原本屬於市長的椅子上的超人。

　　克拉克沒有抬起眸子，他毫不客氣地享用著屬於市長先生的甜點和下午茶。

　　而那個讓手掌托著下巴的中年男人，鬢角染上一絲霜雪。

　　他就是這座城市的主人。

　　至少，現在還是。

　　他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眼瞼低垂，身體微微顫抖，窗外的風聲大得讓人有些心神不寧。

　　閃電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哢嚓——！”

　　雷鳴響起。

　　接著，一道如同銀龍般的閃光從烏黑低垂的雲層中穿插而過。

　　“哥譚並不是不想接受援助，盧瑟先生……還有尊敬的超人先生，我只是不確定戈登局長和警方會以同樣的眼光看待這件事情。”

　　市長斟酌著自己的詞匯，他極力使自己不去觸怒超人或者超人背後的正義聯盟，沉默了片刻，回眸看向超人，

　　“另外，我很疑惑……為什麽是現在。”

　　他似乎知道些什麽。

　　“和你想的一樣，先生，隊長又一次離開了地球，現在，沒人能阻止我們把正義降臨到這世上。”

　　萊克斯微微頷首。

　　在超人所不能看到的角落，他的手掌中植入了一個小小的裝置，鉛盒包裹著不到一克的氪石。

　　他的額角滲出冷汗。

　　這個計劃很重要。

　　這是……他和喬治.奧斯特曼之間的約定。

　　萊克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超人，沒有看出來有絲毫表情的變化，但的確能看到那麽一絲堅決。

　　今天，超人已經決定要這麽做。

　　他以為是他想要這麽做。

　　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在喬治與萊克斯的計劃之中。

　　終於，那個身影站立起來。

　　超人，他一站起來，似乎就有狂風自室內刮過，猩紅的披風飄揚起來。

　　現在，他的製服已經開始悄然改變。

　　變得如此尖銳而富有攻擊性。

　　金屬質地的外層盔甲緊緊地貼在身上，散發著冷芒。

　　“我不在乎他會怎麽看待這事，哥譚是這個國家的汙點。吉姆.戈登長期擔任哥譚警察局長，但這座城市卻有著全國最高的犯罪率。”

　　“他不稱職。”

　　……

　　與此同時，韋斯特沃德大橋。

　　這裡是哥譚與外界接壤的三大橋梁之一，也是平日裡車流量最大的一個接口。

　　但今天，全城戒嚴！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數以百計的警察手持武器堵在大橋的盡頭，倚靠警車作為屏障，對大雨之中不可深視的大橋對面警惕著。

　　他們獲得了來自市長的命令。

　　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有權開火。

　　戈登局長和他的女副手蒙托亞穿著風衣，不在乎大雨衝刷他們的身體。

　　就這麽站在警察隊伍的正前方。

　　黑色的風衣一如這座城市那終日的昏暗與罪惡，在風雨中飄搖。

　　警笛大作。

　　如臨大敵。

　　不曾退後一步。

　　“轟隆隆……哢嚓——！！”

　　像是一顆巨大的鎂粉閃光彈在空中炸裂，正整座大橋的全貌得以被看見。

　　雖然早有預警，但當他看到大橋對岸的情景之時，戈登局長還是通體冰涼。

　　如墜冰窟。

　　是他們……

　　是那些隸屬於正義聯盟的軍隊，他們手持武器，身著黑甲，整齊地在大橋正中間的黑塔之下站定。

　　閃電讓高塔的陰影落在他們的身上，面甲的眼孔處滲透出妖魔般的紅光。

　　數以百計……

　　如正規軍隊般的暴徒。

　　“也許，我們需要的是一整支陸軍作戰部隊，而不是一個小小的哥譚警局。”

　　戈登局長的眼鏡已經被大雨徹底掩蓋，他的聲音傳入蒙托亞的耳中。

　　“讓他們進來。”

　　市長的聲音自傳呼機中傳出。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在威脅市長。”

　　蒙托亞的右手已經按壓在腰間的手槍上，她才不想把哥譚市拱手讓出來！

　　戈登按住她的手腕，微微搖頭。

　　他說:

　　“他別無選擇……超人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超人了。”

　　說完，戈登局長高舉右手。

　　那些警車於是退到大橋兩側。

　　“咚！”“咚！”“咚！”……

　　穿著黑甲的士兵們排列整齊，踩踏著有力的步伐向這邊走來。

　　他們沒有繞開戈登局長與蒙托亞。

　　就這麽從他們兩邊穿過。

　　大雨瓢潑。

　　電閃雷鳴。

　　戈登抬起頭來，他能感受到身邊一個個路過的士兵身體裡的力量究竟有多麽駭人。

　　他任由雨水順著額頭滑入眼中。

　　“我們就這樣讓他們進入並接管我們的城市?”

　　“現在還不到時候，蒙托亞。”

　　“局長——?”

　　蒙托亞看向現在又低下頭顱的戈登局長——她實在有些擔心，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對這個恪盡職守的警察局長的打擊是否有些過大了。

　　終於，最後一個黑甲士兵也從他們的身後消失。

　　警笛依然響起在大橋上。

　　那些警察似乎都憋著一口氣。

　　他們很憤怒……

　　他們很無力……

　　他們想做些什麽。

　　“那麽……現在，我們的計劃成功了。”

　　突然之間，在其他的警員看不到的陰影之中，戈登局長的嘴角猛然上揚，他的臉上爆發出無聲且巨大的笑容，

　　“超人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其實只是被當做了愚人來戲耍——”

　　蒙托亞也笑起來。

　　他們在大雨中，在其他警員不解的目光中笑得渾身發顫，笑得簡直要倒在地上。

　　“你的病……”

　　“他給了我一東西，這個小家夥比超人和萊克斯.盧瑟弄出來的綠色小藥丸還要有用，蒙托亞。”

　　戈登局長終於停下了他瘋狂的笑意，站定自己的身子，在雨中張開手掌。

　　那裡，一個……小瓶子。

　　裡面大概只剩下不到五十毫升的金色液體，粘稠度非常高，還有稀疏的金色粉末狀結晶在液體裡沉浮。

　　美麗、誘人。

　　宛如周天的星辰被關進了牢籠裡。

　　如果喬治在這裡，他就會發現，這東西是屬於他的……

　　神恩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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