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
迎來了元宵節。
早上,劉琳給送來了一批昨日訂購的物資。
有湯圓、豬肉、蔬菜、水果……滿滿地裝了兩大塑料袋。
站在門口,劉琳和林淼有一番對話。
“咦?怎麽還有一瓶酒呢?”林淼結果塑料袋時,看到一瓶天之藍。
“這是我們主任特意讓我帶給你的,他說你的微紀錄片提到了我們社區工作者抗疫,透過我們枯燥的工作表象抓住了本質,實在是特別棒,也特別鼓舞我們,所以,這是他的一點心意,表達感謝。”劉琳輕聲細語地說。
“嗨,這不是客氣了嘛!”林淼說,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送走劉琳,林淼將這批物資拾掇進冰箱,順便拿出元宵,當早飯。
燒水下鍋。
這批物資采購之後,林淼的經費已經徹底地彈盡糧絕了。
這麽說有點絕對,準確點說,還有112塊錢。
林淼一邊看著鍋一邊有些發愁。
當初拉攏隊友,就是為了做出作品,好讓自己不竹籃打水一場空的。
至於能不能實現如他所設想的那樣,他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好在,按照目前的狀況,他運氣還真不錯,最起碼作品做出來了,也成了爆款。
但他同時也知道,這跟他吹過的牛逼,畫下的大餅,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有能力”和“賺到錢”,看似必然,其實兩者之間還有一道看不見的天塹存在。
他現在最多只是做到了證明自己有能力,但如何實現賺到錢呢?
鍋裡的水開始沸騰了,林淼將湯圓下鍋。
想當初,是他宣布的計劃:二十天做6季內容,成立櫻花社,向內容產業進軍,去分短視頻風口的一杯羹。
其實,這只不過是他在走投無路之時給自己打的強心針,望梅止渴之計,也是為了拉攏人手做出的畫餅。
現在好了,這無疑已經成為櫻花社的“初心”,他能做的只有繼續向前。
這世上真沒有天生的英雄,能乾出一番成就的人,哪個不是摸著石頭過河,咬牙堅持?
現在擺在林淼面前的難題,不是第六季內容如何圓滿地畫個句號。
而是如何實現從“有能力”到“賺到錢”的跨越。
林淼焦慮的是,就剩下這112塊錢的“本錢”了,連本錢都沒有的創業團隊,誰TM見過?
人在焦慮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往往就會急中生智。
林淼此時本能地想到了老邵,也就是邵琪琪的爸爸。
其實,他昨夜連做夢都夢到了這個場景,那就是去見邵琪琪的爸爸,遞上了自己的商業計劃書……
夢境裡,老邵只是一個背影,那灰白的馬尾辮靠在大班椅上,有種高不可攀的威嚴感。
老邵看都沒看計劃書,直接將它丟進了壁爐,化為灰燼。
一個秘書模樣的人遞過來一個合約,竟然是一本結婚證!
那是他和邵琪琪的合影,而他要在上頭簽字畫押,必須承諾:愛,一萬年。
林淼是被嚇醒的。
想到這個夢,林淼就覺得好笑。
這得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可惜,他林淼自知不配。
他又不是單身小青年,沒資格。
這就好比是他拉過無數次片的《大話西遊》似的,當紫霞向還在尋找娘子白晶晶的至尊寶示愛的時候,至尊寶無情地拒絕了她。
要麽說,這部影片被80後捧若圭皋了呢。
真是一個隱喻。
湯圓煮好了,林淼關火,盛出,一人一碗,擺在桌上。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林淼安慰自己。
其實這個夢境是在暴露出他的潛意識,林淼有些啞然失笑。
誰說,拿了老邵的投資就一定要娶他的女兒呢?
這完全就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的潛意識罷了。
再說,雖然邵琪琪似乎有點喜歡他,這是能讓林淼感覺到的,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麽。
最起碼,不能說明,邵琪琪就一定想和他在一起,對不對?
林淼自覺不自覺地,就把自己的性格上的短板分析出來了。
那就是優柔寡斷的毛病,而且,還容易背上道德至上的包袱。
或者說,身為80後,他的內心就住著一個至尊寶。
找到了這個心理成因,林淼都佩服自己,不愧是寫劇本的高手,看來能把這個系列片做火還是有原因的。
揪出了自己的心結,似乎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不要有那麽多的情懷來干擾自己,記住,必須在商言商,這跟內容創作是兩回事。”林淼暗自囑咐自己。
“我都聞到香味了……吃什麽呢?”邵琪琪洗漱完畢,從洗手間裡走出來。
“香嗎?”林淼有些詫異,看看桌子,無非就是幾碗湯圓、一盤切好的香腸和幾個水煮蛋。
“糯米的清香啊!”邵琪琪嗅了嗅空氣, “吃貨掐指一算,今天必有湯圓吃。”
好嘛,指不定是嗅出來的,還是推算日子算出來的呢。
“都來吃飯!”
林淼把小夥伴們都招呼過來,開吃。
湯小桐打開手機,點了一個歌單播放,作為吃飯時的背景音樂。
沒過兩首歌,就是那個耳熟能詳的熱歌,《四塊五的妞》。
歌詞是這麽唱的:你說花完所有的錢就剩下一塊六,又到了難倒英雄漢的時候,傍晚的時候,她的臉龐定格在你心頭,人海茫茫,她可能是你四塊五的妞,幻想著總有一天會出頭,終有人願意做你四塊五的妞……
林淼心隨境轉,一時波瀾四起。
他在想,自己是何德何能,許藹婷的臉龐浮現在腦海裡,再加上面前正在滿足地享用簡單早餐的邵琪琪,這倆女子,竟然都是“4塊5的妞”。
一般人,得一也就一輩子足矣,但他林淼竟然……有倆?!
白晶晶和紫霞?
心一慌,咬到了舌頭,“哎喲!”
林淼趕緊起身跑到了洗手間。
等林淼清理完畢重新回到餐廳落座時,邵琪琪關心地問:“怎麽樣,不嚴重吧?”
“不嚴重。”
“是咬到舌頭還是咬到腮了?”邵琪琪又問。
“舌頭。”林淼回答。
“饞咬舌頭,餓咬腮幫。”邵琪琪邊吃邊道,“我爸爸說的。”
林淼尬住了,心道:“我是被這歌搞得心亂了,又是夢又是歌的,我尼瑪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