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讚與唐奕回京述職,畢竟捕鯨隊已經初步完成設立,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沿著運河,八艘捕鯨船很有氣勢,尤其是那船上兩側並排擺放的投石機和腳蹬弩,更是讓人看上去感覺殺傷力巨大。
蕭讚很是得意,站在第一艘捕鯨船的船首,朝著運河兩岸的百姓頻頻揮手致意。
這真是讓蕭讚賺足了面子。
李崗作為東陽縣的縣令,自然是親自來到運河處相送,陪同前來的還有書吏呂德勝、李爽以及陳正。
而洪江府知府馮學永,則是帶著自己的女兒沁檸,上了蕭讚的捕鯨船,順道前往洪江府。
李爽看著遠去的捕鯨隊,有些悵然若失。
這當然不是因為和蕭讚分開而顯得失落,真正的原因,其他人都知道,是因為沁檸的遠去。
馮學永似乎終於知道了這東陽縣令的犬子想要對自己的女兒“圖謀不軌”,這幾天在東陽縣可是看得很緊。
這讓李爽十分的苦惱,有時候想去獻點兒殷勤,都被馮學永視作居心叵測,沒少給他臉色看。
就這樣,李爽和沁檸偷偷摸摸的相處了幾日,還是要分開。
看著李爽那望眼欲穿的樣子,陳正在他旁邊拿手肘戳了戳他,笑道:“李兄,你既然這麽喜歡沁檸小姐,那不如直接提親得了。”
李爽轉頭盯著陳正,看了半天之後,才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於是李爽走了兩步,來到了父親李崗身邊,道:“父親,兒子有個請求,還望父親應允。”
李崗轉回身來,問道:“你有何事?說來聽聽。”
李爽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音,道:“父親能否去那馮知府家提親,了了兒子的心願呢?”
李崗一愣,顯然李爽的話然他有些出乎意料,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看上馮學永的女兒了?”
李爽點了點頭,道:“我與沁檸一見鍾情,還請父親成全。”
後面的陳正聽了,翻了個白眼,暗罵李爽有些不要臉了,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李爽和沁檸剛見面的時候,絕對沒有一見鍾情。
當時,李爽為了在茶館裡聽鍋砸缸的評書,都將沁檸和茵茵兩人忘在了大街上,這才引出後來陳正英雄救美,兩人認識的情節。
所以要說一見鍾情什麽的,這是絕對沒有的事,至於後來兩人有沒有日久生情,那就不是陳正所知道的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李崗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李爽心中有些不踏實。
“父親,為何發笑,難道我配不上沁檸嗎?”李爽問道。
李崗停下了大笑,自語道:“那馮學永科舉比我考得好,做官比我做得大,文章也比我寫得美,那又怎麽樣?如今有了個女人,還不是要嫁給我的兒子?哈哈!”
陳正和李爽聽了,有些莫名其妙,這難道很好笑嗎?
李崗伸出手來,拍了拍李爽的肩膀,點頭道:“我兒還算是出息,你等著,為父回去之後,便準備禮物,派人去洪江府提親。”
李爽聽了之後大喜,道:“多謝父親成全!”
“行了,你要是真能把那馮學永的女兒娶到家,也算是替為父出了口氣。”李崗道。
隨後,李崗便與書吏呂德勝等人回縣衙去了,畢竟縣衙裡的事務還挺多,需要他這個縣令去處理。
李崗走了之後,李爽顯然還有些激動,對著陳正說道:“陳兄,你聽到了嗎?父親答應去提親了,哈哈!”
陳正翻了白眼,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提親嗎?離成親可還早呢。”
“陳兄說的對。”李爽點頭道,“陳兄,你畢竟是過來人,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陳正看了李爽一眼,心道:他確實是過來人啊,可是他與嶽小蓉成親,完全是被動的啊,哪有什麽經驗啊?
就算是教訓都沒得。
不過,要是直接說沒什麽經驗,那也太露怯了。
輕咳了兩聲,陳正裝腔作勢道:“李兄,我來問你,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什麽最重要?”
兩人沿著運河岸邊,一邊走一邊聊,陳正的這個問題,讓李爽想了好一會兒。
隨後,李爽試著回答道:“在下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感情最重要。”
陳正聽了,眉毛一挑,沒想到李爽還是一個很感興的青年,完全和他不靠譜的性格不搭調啊。
“當然不是。”陳正否定道。
李爽有些錯愕,顯然他沒有料到,自己深思熟慮後的答案竟然是錯誤的。
“為什麽不是感情?”李爽問道。
陳正微微一笑道:“這兩個人在一起生活、過日子,可不像逛伎坊一樣,只要看對了眼兒,情投意合,就能夠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雖然我沒聽明白陳兄說的話的意思,但是我聽出來了,陳兄逛伎坊的經驗倒是挺豐富。”李爽揶揄道。
陳正趕緊拍了一下李爽,道:“說什麽呢?在下豈是那樣的人,這裡人多耳雜,可別亂說話。”
李爽嘿嘿一笑,道:“陳兄是怕這話傳入你家娘子耳中吧。”
“哪裡的話?在下並不是懼內的人。”陳正道,“只是李兄說的這些無中生有的話,讓在下不得不反駁。”
李爽擺了擺手,道:“得了吧,我也不說你了,陳兄你快告訴我,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什麽最重要啊?”
陳正雙手背在身後,道:“當然是錢了。”
“錢?”李爽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錢有什麽重要的,他又不缺錢,想花多少花多少,根本感覺不到錢有多麽的重要啊。
陳正看了一眼李爽的反應,心道:果然有錢人就是體會不到錢的作用啊。
“你有錢,但是大部分的錢都是你家裡趁來的,你名下的產業,最大的就是聚全德酒樓,這要是論起來,在東陽縣根本算不上什麽。”陳正道。
李爽點點頭,道:“陳兄你說的也對,我該怎麽做?”
“賺錢啊,努力的賺錢,怎麽也要達到東陽縣數一數二的有錢人,才配得上沁檸小姐吧?”陳正道。
李爽覺得陳正的話好有道理,自己顯然不是讀書的料,想要通過科舉當官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夠從其他方面取得成功。
沁檸可是知府的千金,按照門當戶對來說,如果李爽能夠科舉入仕,那還也說的過去,可如今李爽入仕無望,這就顯得他有些配不上沁檸了。
“可是如今也沒有什麽賺錢的法子啊?”李爽有些愁眉苦臉的說道。
陳正拍了拍李爽的肩膀,笑道:“你說巧不巧,我這裡正好有一個賺錢的方法,現在就缺人入股,李兄有沒有興趣?”
“別廢話了,趕緊說出來,咱們一塊乾吧。”李爽急著說道。
陳正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擔心我這個方法不賺錢嗎?”
“陳兄,你的方法要是不賺錢,那讓我自己想的話,就要賠錢了。”李爽道,“跟著陳兄混,就算是賺不到,也不至於賠錢吧。”
“李兄果然機智過人,這麽高深的問題,竟然想的如此通透,在下實在是佩服。”陳正哈哈笑道。
李爽心裡癢癢的很,再次催促道:“陳兄,你那個賺錢的方法到底是什麽啊?”
陳正轉身去看運河上的風景,並未第一時間回答李爽的問題。
“陳兄?”李爽忍不住喊了一句。
“嗯。”陳正回應了一聲,示意自己聽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陳正開口道:“咱們去吃烤肉吧,邊吃邊聊。”
兩人來到了聚全德酒樓,與孟初九打了聲招呼之後,便來到了他們專用的包間。
隨後,陳正又叫來夥計,讓他去把海岱苑徐掌櫃、城北畢員外,還有城西藥鋪王掌櫃給喊來,請他們一起吃烤肉。
“陳兄,你這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麽藥啊?可否提前跟我說一下?”李爽真的心癢難耐啊。
陳正微微一笑,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們先讓這幾個人拿點兒錢,作為啟動資金。”
“不懂。”李爽直接搖頭道。
“等一會兒他們來了的時候,李兄你就懂了。”陳正道。
李爽聽了,隻好耐心等待。
沒過多久,三人陸續的來到了,看到一桌子烤肉之後,都笑得合不攏嘴。
“陳師傅,這可有段時間沒在一起吃飯了啊。”徐掌櫃感歎道。
城北畢員外也歎了口氣,道:“是呀,如今是多事之秋,想要安安靜靜的吃一頓飯,可真是不容易呢。”
“幸虧咱們東陽縣有陳師傅在,要不然光是上次扶桑海匪來犯,現在想起來,我都能半夜嚇醒了。”藥鋪王掌櫃也附和道。
“王掌櫃說得對。”
“陳師傅居功厥偉!”
“李公子也不錯。”
……
陳正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諸位過獎了,在下也只不過是盡了自己應該盡的一份責任罷了。”
幾人各自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一邊吃著烤肉,畢員外掃視了一眼,忍不住說道:“陳師傅今日喊我們幾個前來,恐怕不單單是為了請我們吃烤肉吧?”
陳正放下手裡的一塊肉骨頭,笑道:“畢員外果然慧眼如炬,如您所言,今日請諸位前來,一是敘敘舊,二來是有一樁生意,想要與諸位合作。”
一聽到有生意合作,幾人都將手裡的肉放了下來。
之前與陳正的合作,讓他們賺了不少,投資九曲灣海港,每月都能分紅;災情期間,更是讓他們賺足了名聲。
所以,他們對於跟陳正合作,十分的感興趣。
“陳師傅請講。”徐掌櫃說道。
陳正點點頭,道:“大家也都清楚了,如今海港建成,投入使用,再加上運河經過,咱們東陽縣城一下子便繁華了起來。”
“大街小巷,往來客商,多不勝舉,狀如牛毛。”陳正繼續說道,“這些是什麽?這些就是錢啊,一個個一動的錢啊!咱們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錢在咱們面前晃來晃去,卻裝不進咱們的兜裡嗎?”
“不能,絕對不能!”王掌櫃說道。
陳正微微一笑,道:“所以,在下準備在東陽縣建立縣城公共交通,方便城中百姓和客商的同時,咱們也賺一些錢。”
短暫的沉默之後,畢員外開口問道:“陳師傅,什麽是縣城公共交通啊?”
“敢問畢員外這次來聚全德酒樓是怎麽來的?”陳正卻問道。
畢員外想都沒想,直接說道:“走著來的,從城北走到這裡,還挺累的,要不是為了這口烤肉啊,我才不來呢。”
“畢員外為何不選擇坐車呢?”陳正繼續問道。
畢員外擺了擺手,道:“坐車太麻煩了,等將馬車準備好,估計這烤肉啊,都被你們幾個給吃光了。”
“哈哈!”
其他幾人紛紛大笑,只有徐掌櫃問道:“陳師傅,你突然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陳正看了眼徐掌櫃,繼續問道畢員外:“那若是在你府上門口不遠處,就有一輛馬車等著,只要上車,直接就送到聚全德酒樓,您坐車還是走路?”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坐車了。”畢員外直接回答道。
陳正點了點頭,道:“諸位,這就是我所說的縣城公共交通。”
“就是那聽在門外的馬車?”徐掌櫃問道,“那這和車行租車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這馬車定點,位置就是畢員外的門口處,也可以在海岱苑門口處,不用提前叫車,出來門口就能坐,豈不是很方便?”陳正解釋道。
“只能到聚全德酒樓?”王掌櫃又問道。
陳正搖了搖頭,道:“在畢員外府邸和聚全德酒樓之間,可以設置多個站點,比如海岱苑飯莊門口,再比如城西王掌櫃的藥鋪門口,到了這兩個站點兒的時候,馬車可以暫停一會兒,這時候,如果徐掌櫃和王掌櫃正好出來,豈不是也有馬車可坐嗎?”
“那要是馬車正好走了呢?”王掌櫃又問道。
“王掌櫃這個問題問得好。”陳正不著痕跡的誇了一句,“在下初步設定,這條路線上不可能只有一輛馬車,而是有許多輛,兩輛馬車的時間間隔不超過一刻鍾。這樣一來,即使錯過了上一輛,只需要等待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下一輛馬車便會到達,一點兒也不耽誤事。”
畢員外聽了,點了點頭,道:“這聽上去貌似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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