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見朱崢嶸認了真,有些尷尬,這要是日後朱崢嶸離開巧匠司,跟唐奕的捕鯨隊出了海,保不齊工部侍郎王良義還要跟自己要人呢。
“這捕鯨隊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恐怕完不成,咱們還是研究一下,怎麽將這海鯨骨廟蓋起來吧。”陳正轉移話題道。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朱崢嶸不再去幻想徜徉大海了,目下建造海鯨骨廟的任務,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這項任務做的不好,別說是請纓去捕鯨隊了,恐怕他這個巧匠司司丞的位置也就做到頭兒了,一個弄好,還有可能獲罪。
兩人閑聊的功夫,那三個工匠已經將海鯨骨的脊椎剔乾淨了,一根又長又直的脊椎骨橫在了陳正和朱崢嶸的身前。
陳正拿出尺子來量了量這脊椎骨的尺寸,然後點點頭,對朱崢嶸道:“在下的設想是用這海鯨的脊椎骨作為主槫,橫在廟宇之上,司丞大人以為如何”
朱崢嶸彎腰敲了敲這脊椎骨,眉頭緊蹙,問道:“這強度夠嗎”
陳正點點頭,道:“在下打算造的是四椽栿結構,這脊椎骨作為脊槫處於屋架的最高處,在其兩側,再架設兩條堅固的檁條作為平槫,分擔脊槫的受力,我想這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如此,全憑陳師傅安排。”朱崢嶸沒有意見。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權力配合陳正,既然陳正有自己的方案,還解釋的有理有據,朱崢嶸自然不會去爭辯。
一來,朱崢嶸是服氣陳正的手藝的;二來,朱崢嶸有些擔心,萬一陳正對自己的意見感到反感,撂挑子不乾,來一句“你行你上啊”,那他們整個巧匠司就算是麻爪了。
然後,陳正又將海鯨的肋骨搬過來,對朱崢嶸道:“這些肋骨,在下打算做成椽子,縱向搭在槫之間,司丞大人以為如何”
“甚好,甚好”朱崢嶸忙不迭的點頭答應道。
既然方案如此順利的通過,陳正也不墨跡,便著手開始做工。
這骨頭的質地可完全不同於木料,雖然比較堅硬,但是脆性也很大,一不小心,就會造成破壞。
好在陳正有超級木匠系統的加成,他的天賦技能巧匠,使得陳正每一次動作都恰到好處,完美地規避了這個風險。
所以,陳正婉言謝絕了巧匠司工匠的幫忙,還是親力親為,自己來的放心。
巧匠司的工匠被陳正拒絕之後,心中還有些不服氣,以為陳正瞧不起他們,才不讓他們插手。
可是站在一旁,觀察陳正做工的工匠們,在觀察了一會兒之後,不得不承認,陳正的手法是他們所無法企及的。
陳正的每一個動作的重複都太完美了,幾乎是一模一樣,肉眼完全分辨不出區別,在場的所有工匠,都自忖達不到陳正這種程度。
原來不是人家瞧不起自己,是自己的水平確實比不過人家。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陳正心中,確實瞧不上他們的技藝。
在場的各位工匠,陳正不是針對某一個人,他們的技藝,在陳正看來,都是渣渣。
小心翼翼的將脊椎骨和肋骨刨平之後,陳正終於可以松一口氣,然後就是開榫卯了。
開榫卯之前,需要劃線,這樣做起來比較省力,而這項工作,倒是可以交給那些工匠去做。
畢竟劃線這活兒,只要按照圖紙來,就不會出錯,沒什麽技術含量,陳正交給他們,是比較放心的。
朱崢嶸給陳正遞來一方錦帕,擦了擦手,然後又端了一杯茶來,道:“之前在巧匠司見陳師傅做工,那技藝運用的就已經讓本官大開眼界了,沒想到今日一見,方知陳師傅還未盡全力啊。”
陳正接過茶水來,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笑道:“司丞大人莫要取笑在下了,些許雕蟲小技,怎能大方之家的慧眼呢”
“陳師傅的技藝要還是雕蟲小技的話,那他們這些人就是酒囊飯袋了。”朱崢嶸指著那些正在劃線的工匠道。
陳正有些無語,你當著他們的面,這麽誇我,萬一有人小心眼兒,給我故意劃錯線,那可就麻煩大了。
於是,陳正趕緊說道:“司丞大人此言差矣,這些工匠師傅個個技藝精湛,全都是國家棟梁,這些年跟隨大人,做了多少好東西大人可不要為了抬舉在下,寒了他們的心啊。”
經陳正這麽已提醒,朱崢嶸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過了,連忙打了個哈哈,道:“本官何嘗不知他們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啊,只是著實眼饞陳師傅的技藝啊。”
“咱們現在已經在合作了,還有什麽好眼饞的呢”陳正笑道。
朱崢嶸聽了點點頭,道:“陳師傅說的有道理。”
喝了口茶,休息了片刻之後,陳正又開始投入了工作。
接下來的活兒可不好乾,在海鯨骨上鑿榫口,這可比在生雞蛋殼上雕花還要難,一不小心就前功盡棄了。
所以,盡管有系統的加持,陳勝還是小心翼翼地進行,生怕弄壞了海鯨骨。
就這樣,等到日落熔金的時候,那根脊椎骨上的榫口,陳正都沒有弄完,更遑論那些更加細小的肋骨上的榫口了。
光線實在是太暗了,這樣下去,反而增大了損壞的風險,陳正隻好作罷,等明日再來弄。
自從有了超級木匠系統以來,陳正這還是頭一次感覺到如此的耗費精力,看來在這海鯨骨上面做活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夠乾得了的。
怪不得整個巧匠司沒有一人敢擔當, 實在是沒有這個能力啊。
現在看來,如果沒有系統天賦技能的加持,就算是陳正,也難以駕馭得了這海鯨骨。
“陳師傅今日辛苦了,本官這就安排車轎,送陳師傅回鴻臚寺。”朱崢嶸走上前來道。
陳正趕緊擺了擺手,道:“司丞大人,不用麻煩了,在下走回去就行。”
朱崢嶸搖著頭,道:“那怎麽能行,做了一天的工,豈能讓你再走回去”
“雖然是做了一天的工,這雙腿卻沒怎麽費力,如今有些酸麻,還是走回去的好,司丞大人就不必堅持了。”陳正說完,然後便轉身離去。
“誒,陳師傅,等一等”朱崢嶸在陳正身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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