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子在旁邊“監工”,這工作效率就是不一樣。
很快,第一組簷柱之間的簷枋搭建完畢,然後在抱頭梁上面的簷檁和簷枋之間,安裝墊板。
這是陳正特意囑咐的,這種檁、墊板、枋子三件疊在一起的結構叫做“檁三件”,具有穩固、抗震的效果。
朱崢嶸畢竟是巧匠司的司丞,聽了陳正這種新式結構之後,很是敏感,趕緊讓人將此結構錄入下來。
對此,陳正不以為意,這種結構雖然在這裡屬於先進的新式結構,不過這並不是他的專利,讓巧匠司發揚開來,也算是對木製建築的貢獻吧。
太子蕭讚看得有趣兒,徹底進入了監工的角色,這邊指點一下,那邊吆喝兩聲,倒是很有氣勢。
裝完簷枋之後,再裝一組金枋。
金枋和簷枋其實差不多,區別就是簷枋是安裝在簷柱的柱頭之上,連接簷柱;而金枋是安裝在金柱柱頭之上,連接金柱。
朱崢嶸跟在陳正後面,每安裝一處,他都讓人用圖紙描繪下來,這可是很重要的一項紀錄。
雖然,陳正之前也提供了圖紙,不過那只不過是整體效果圖,遠不如朱崢嶸命人繪製的組裝圖詳盡。
兩排簷柱和兩排金柱之間的簷枋和金枋全都安裝完畢,把這些工匠們累得夠嗆,要不是太子在旁邊,他們早就不幹了。
陳正的管理當然是人性化的,讓工匠們下來,喝點兒水,休息休息。
蕭讚來到陳正身邊,道:“陳兄,果然是辛苦了,本宮就站了這麽一會兒,就累得夠嗆,你在此已經是三天,本宮感同身受啊。”
“在下本來就是木匠,乾一行愛一行,豈能偷懶耍滑?”陳正笑道,“更何況,這座海鯨骨廟乃是陛下親自指定,在下更要盡心竭力。”
蕭讚點點頭,道:“有陳兄這番話,父皇他一定會放心的。”
朱崢嶸湊上前來,道:“殿下放心,我們巧匠司一定會竭力配合陳師傅的。”
蕭讚瞥了他一眼,輕哼道:“是嗎?別以為本宮沒看見,若不是本宮恰好來了,你們還不肯動工呢。”
朱崢嶸一陣語塞,他沒想到太子竟然將剛才的情形全都看在了眼裡,這可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啊。
不行,得趕緊表現一下,要不然自己以後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朱崢嶸走到眾工匠面前,喝道:“還沒休息夠嗎?趕緊起來乾活!”
工匠們不太樂意,但當著太子的面,可不敢亂言語,隻好起身乾活。
接下裡就是架隨梁,作用就是將兩排金柱聯系拉結,並且與金枋形成一個圍合結構,所以也叫圈梁。
陳正很是小心翼翼地指揮著,因為這個結構對於穩定下架結構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完成之後,整座小廟其實已經頗具雛形,只是還沒有上屋頂,四周沒有做牆。
今天顯然是時間不夠了,只能等到明天再做。
蕭讚看了眾人一眼,道:“各位今日的表現,本宮尚算是滿意,往後爾等需更加用功,本宮自然會在父皇面前為大家請賞。”
朱崢嶸聽了,趕緊走上前,拱手拜道:“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殿下盡可告知陛下,吾等不敢懈怠!”妙筆閣
“希望爾等不是光嘴上不敢懈怠,若是被本宮知曉,這巧匠司就不要再待下去了。”蕭讚道。
巧匠司的工匠手藝其實不差,就算離開了巧匠司,也不見得就吃不上飯。
然而,若是因為工期未完成,得罪了太子,而離開的,那就另說了,沒有一家工坊敢任用這樣的人。
所以,太子蕭讚話剛說完,工匠們便一個個的表態,絕對以飽滿的工作熱情,投入到建造海鯨骨廟這件大事上。
對此,蕭讚很是滿意,也算是替陳正解決了一個麻煩。
另一邊的李爽卻不斷地給蕭讚遞眼色,仿佛有話要說一樣,蕭讚看到之後點頭示意。
“另外,本宮不可能隨時來此監工,所以,本宮請李兄代為監工。”蕭讚指著李爽道。
李爽很是得意地往前走了一步,抱拳拱手,道:“接下來,就由在下替太子殿下行使監工之權,希望各位再接再厲,不要讓太子殿下失望。”
陳正看著李爽一臉臭屁的樣子,有些無語,這廝分明就是狐假虎威。
朱崢嶸嘴角抽搐了兩下,走上前道:“那李公子就要辛苦幾天了。”
李爽很是開心,趕緊擺手,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給太子殿下,給陛下做事,怎麽能說辛苦呢?”
“李公子說的是。”朱崢嶸附和道。
李爽輕咳了一聲,道:“這從鴻臚寺到神農壇挺遠的哈,朱司丞,你明白我說的話吧?”
朱崢嶸眉頭輕皺,想了半天,搖搖頭,道:“還望李公子明示,這鴻臚寺離著神農壇不遠啊,本官實在是不明白。”
李爽臉上有些掛不住,道:“陳兄早上是怎麽來的?”
這話一出口,朱崢嶸便反應過來,趕緊說道:“本官明白了,明日一早,本官便安排小轎,將陳師傅和李公子,一並接過來。”
見朱崢嶸終於領會了自己的意見,李爽十分的滿意,點點頭,道:“還有早飯,不要忘了在下的那一份。”
“一定, 一定。”朱崢嶸嘴上笑呵呵的說著,心裡卻不由得腹誹。
蕭讚不能多留,回去晚了,要是被蕭定知道,恐怕是要受責罰的。
楊小平跟在蕭讚身後,看著李爽那得意的樣子,忍不住輕聲呸了一下,顯得極度的不屑。
天色已完,陳正照例沒有去參加朱崢嶸的應酬,和李爽一同回去。
“為何不去吃一頓?”李爽問道,有些不樂意。
陳正笑道:“不喜歡吵吵嚷嚷,咱們倆去吃點小菜兒,豈不美哉?”
李爽聽了,點點頭,道:“也是這個理,話說咱倆都沒有好好地在一起吃過飯了。”
兩人結伴而行,來至一酒樓當中,尋些吃食,來祭他們的五髒廟。
而朱崢嶸照例帶著眾工匠找了一個奢華的飯莊,胡吃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