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不再墨跡,他決定開始打造琴桌。
從船倉中將帶來的木匠工具搬上來,又選了幾塊上好的黃花梨木料,陳正將準備工作做好。
黃花梨木的木性極為穩定,不管寒暑都不變形、不開裂、不彎曲,有一定的韌性,適合作各種異形家具。
陳正剛獲取的琴桌圖紙,有兩個卷角形狀,最適合用這種不宜變形的木料。
而且黃花梨木紋理或隱或現,色澤不靜不喧,被視作上乘佳品,無論從藝術審美、還是人工學的角度來看都極具觀賞性。
另外,黃花梨木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價格昂貴。
不過,無論是那煙雨樓還是孟君竹自己,看上去都不像缺錢的樣子,這也是為什麽陳正選擇了用比較貴重的黃花梨木的原因。
陳正在甲板上選了一個開闊的地方,開始處理木料。
自從昨日開始,運河邊上就已經人滿為患,他們大多數人,都是來觀看海鯨首大寶船的,以前幾乎沒人見過體型如此巨大的寶船。
而這些人當中的一些,最想看的仍然是那傳說中的海鯨骨,要知道,就算是常年生活在海邊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看到海鯨。
可是那海鯨骨乃是貢品,是要給皇帝陛下看的寶貝,豈是平民百姓能夠瞻仰的?
不過盡管知道可能性不大,還是有很多人,天天圍在海鯨首大寶船的周圍,不肯離去。
若不是寶船有州府的公差看管,早就有人衝上去了。
而此時陳正的身影便進入了他們的視線當中,讓已經看慣了寶船的他們,又有了新的風景。
“你看船上那人在做什麽?”
“好像是是在鋸木頭。”
“怎麽船上還有木匠嗎?”
“當然有了,這船是木船,萬一在行駛的過程中,有所破損,這就需要木匠來修複了,那肯定是隨船的木匠,再做木工活。”
“哦,你懂得真多啊。”
“一般一般啦!”
那人很是享受周圍人們對他的崇拜目光,開始吹起牛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是有許多人朝這邊走來。
圍在船邊的人,抬眼望去,果然見一大群人往這邊走來。
在他們中間,似乎簇擁著三個人,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小丫頭。
男子做書生打扮,一身青袍,長得面容清秀,只不過表情有些不善,似乎對於周圍的人很是不滿。
而那個女子,當人們看到她時,就已經呆住了,那似乎不是凡間的容顏,難道是天上的仙子墜落凡塵?
至於那個小丫頭嘛,好多人都自動忽略了,因為她雖然長得可愛,可畢竟好多地方個都沒有長開,沒什麽看頭。
“這人是誰啊?”
“你問的是那男的,還是那女的?”
“廢話,我問那男的幹什麽?”
“那我不知道。”
“難道你知道那個男的?”
“是啊,我知道,那男的可是煙雨樓的常客。”
“煙雨樓的常客?啊,我知道那個女的是誰了!”
“是誰?快說!”
“是孟君竹!”
“什麽?孟君竹!昨日剛剛贏得洪江府花魁的孟君竹?傳說她可是煙雨樓的清倌人,從不在外人面前露面的。”
“你不會是瞎說八道吧?”
“我是那樣的人嗎?那個小丫頭正是孟君竹的貼身侍女,喚作如煙的,這還不能證明嗎?”
這個推理還是被大多數人給接受了,於是他們的目光便暫時的從大寶船上離開,聚集到了孟君竹身上。
這讓旁邊的鍾子路更加的不樂意了,他努力地擋在孟君竹身前,仿佛周圍的人,能夠通過目光接觸到佳人一般。
三人結伴來到寶船前,想要登船的時候,卻被公差攔了下來。
孟君竹盈盈一笑,道:“這位公差大哥,我們想到船上去,不知可否?”
那公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搖頭道:“否。”
他不太敢多說話,怕說多了,自己結巴,那可就在這美麗的女人面前丟大面子了。
“我們與船上的陳正是朋友,勞煩通報一下。”鍾子路不耐煩的擋在了公差的面前道。
公差眼前的美景被人擋住,不禁眉頭一皺,可當他聽到眼前之人是陳正的朋友的時候,倒也不敢怠慢。
“報上姓名。”公差對鍾子路道。
“在下鍾子路。”鍾子路應道,“還請公差大哥幫忙通稟。”
那公差發現鍾子路始終擋在自己身前,讓他無法看到其身後的美景,不由得有些懊惱,瞪了鍾子路一眼,便上船去稟報了。
公差來到船舷處,卻沒有踏入,因為知府馮學永可是叮囑過他們的,絕對不可以登船。
因為這船上裝的都是貢品,出了一點兒差錯,誰都擔待不起。
自己的不上船,那麽即使船上的貢品有所損毀,那麽責任也不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可是馮學永為官多年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屢試不爽。
喊過來一名船工, 公差將船下的情況告訴了他,那船工便跑向陳正,前去報告。
不一會兒,船工跑了回來,道:“讓他們上來吧。”
於是公差轉身下去,傳達消息。
得了允許的鍾子路三人,開始登船。
本來是鍾子路當前領路,孟君竹和如煙兩人隨後。
可是沒走了幾步,鍾子路好像是想起了什麽,讓孟君竹在前面走,自己跟在後面。
落在身後的鍾子路回過頭來,朝著岸上的眾人冷哼一聲,雙手微張,將走在前面的孟君竹擋了起來。
眾人見此情形,心中大為不滿,連個背影都不讓看,這也太小氣了!
看著眾人的面部反應,鍾子路有些小小的得意,輕哼道:“就是不讓你們看,饞死你們!”
三人登上了船,一眼便看到了陳正正在做工,便走了過去。
此時的陳正已經將木料處理好了,幾塊木板及棒料整整齊齊的擺在他的腳邊。
“鍾兄、君竹姑娘怎麽有空來我這裡?”陳正笑著問道。
“還有我呢!”一邊的如煙對於陳正忽略了她,很是不高興。
陳正哈哈一笑,卻也沒怎麽理會,他可是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沒在這小姑娘手上吃癟。
我就不理你,氣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