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伯年在外面喊出的那一句話,時文彬腦袋頓時就嗡的一下,差點沒當場炸開來。
他陡然想起來,這位縣尉可是曾今有著花花太歲的名號的,在天子腳下的東京城達官貴人圈子裡也沒人敢去得罪。
他原本隻當是一個笑話,畢竟他可是沒去過東京的,也只是當初高伯年來之前接到鄆王傳令才跟傳令的人打聽到的一點情況,沒想到今天真的是給他惹上大事了。
先不管真假,謀反這頂大帽子扣下來,那個官都得完蛋。
高伯年在外面大聲喊著:“鐵牛、楊志,快,把這目無法紀君上的反臣賊子給我拿下,押入大牢,即刻稟報東平縣!”
這一通喊叫,那聲音可不小,直接驚動了整個縣衙的人,還有外面路過的百姓,聽到縣尉大人這麽大聲的叫喊,而且內容還都極為嚇人,都站在遠遠的看,縣衙的公人衙役們乾脆直接全部跑出了縣衙,謀反的罪名誰敢沾上。
這些人之所以跑,主要還是這山東地界向來反賊多,其他不說,如今梁上上就有好幾個強人聚集了兩三百人聚眾造反當了山大王,距離這麽近,知縣老爺反了好像也不難理解,反正幾乎每年都能聽到某某反了的消息。
時文彬幾乎要氣暈過去了,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句嘲諷竟然會給自己引來這麽大的麻煩,直接跟著追了出去,但等一出去,他就傻了眼了,外面已經聚集了數百人看著這裡呢。
“本縣沒反!本縣沒反,是這個家夥胡說八道,栽贓嫁禍!”時文彬臉色鐵青的指著高伯年看著眾人為自己辯白。
“知縣大人,縣尉大人,你們……”
雷橫和朱仝還有兩班衙役捕頭也都來了,站在遠處滿臉問號,他們也是滿臉呆滯,怎麽知縣老爺跟縣尉大人就這麽跟潑婦一樣當街掐起來了,這簡直……有辱斯文!
“他反了,還愣著幹嘛,還不把他給抓起來投進大牢!”高伯年高喊,眼睛卻是給李逵和楊志使眼色。
楊志簡直滿頭黑線,您真栽贓嫁禍還能再兒戲點不?
但李逵可是沒什麽心裡壓力,當初高伯年直接給了50兩銀子,還帶他進太尉府有吃有喝的,簡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從來沒人對他這麽好過,因此根本就不多想,直接就衝了上去,一把提起時文彬的脖子,啪啪兩個耳光就扇了上去。
李逵一邊打耳光還一邊罵:“你個糊塗官,做個知縣都做不明白還敢謀反?你做人不行,只怕做鬼也是沒用的貨!”
這下,時文彬是徹底把臉丟在這裡了,別說事情能不能真相大白還給他清白,就算還了,他也沒臉在這裡當官了。
高伯年也是目瞪口呆,他完全沒想到李逵竟然會自己發揮,實在意外,生怕把時文彬給打死了,趕緊製止道:“鐵牛,還不趕緊將這個反賊給關進大牢裡去?回頭嚴審,讓他交代同謀,是不是梁上上的王倫等人。”
高伯年現在是直接豁出去了,反正把水攪渾了再說,既然都喊了謀反了,那就把時文彬跟王倫牽扯上再說。
王倫在梁山上逍遙好幾年了,卻沒人剿滅,沒起來這鄆城縣令也有關系,哪怕時文彬上任時間不久,那也是縣令,沒帶人去剿滅過,那就是瀆職之罪。
高伯年心裡冷笑,你敢威脅我,小爺還不能給你編點瞎話造點謠了?
這種事在21世紀,網上聊天罵人的那些家夥可是什麽都敢說,自己學也能學幾句,他對當今的皇權什麽的可沒什麽敬畏之心,
反正自己查清了也就是一個胡攪蠻纏的,大鬧公堂的罪名而已,不信有人敢拿他。 至於這家夥過幾天從大牢裡被放出來了會怎樣,他想不去管,先出口氣再說。
李逵真是聽話啊,轉身就提著時文彬丟進了大牢裡,從李逵進去到出來,牢頭多沒弄明白到底怎麽個事兒,怎麽知縣被人扔進大牢了。
等到李逵提著時文彬去了大牢,衙門外面所有人才有才反映過來,紛紛四散離開,出大事了!
朱仝和雷橫帶著衙役們圍上來:“縣尉大人,這到底怎麽回事?知縣大人怎麽會反了呢?”
高伯年根本不理會他們的問題,反而厲聲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時文彬反了,定然有同夥!沒了知縣,我這個縣尉就是最大的官,我現在命令你們,立刻接手四處城門,封鎖全城,隻進不出,不得逃出一個人,要嚴格盤查,有多到山寨匪幫的奸細在此地,膽敢抵抗者嗎,全部捉拿,全部抓起來!”
“這……”朱仝面色難看,這位縣尉大人完全是在肆意發揮。
“還不快去!鐵牛、楊志,你們協助兩位都頭,防止逃走一人!”高伯年真的是在肆意發揮。
他其實此刻也是心裡冒汗,他這才反應過來,謀反這個罪名實在太大了,需要上報京東西路治所應天府來裁定的。可他已經喊了,總不能現在說自己亂說的吧?那就是誹謗,至少要刺配的。
他只能繼續圓謊下去了。
“是!”朱仝明顯有些遲疑,但雷橫卻已經直接答應了。
“老朱,我去南門和東門,北門和西門叫給你了!”雷橫直接對朱仝說一聲,轉身就朝著一眾衙役捕快喊道:“都帶上家夥,跟我走,立刻接管南門和東門,不得放出去一人!”
亂了!鄆城縣裡直接就亂了!
朱仝也不敢冒著大不韙不去關閉城門,不然高伯年真要在給他一個私通賊寇的罪名,他還真擔不起。
宋江這個時候剛剛去跟人吃酒,沒想到出了這等事情,等他聽到消息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
“大人,您這是要做什麽?您想讓鄆城縣徹底亂了嗎?”宋江跑來對河高伯年就是一通質問。
高伯年冷冷的看著他,淡淡道:“宋押司,你這麽著急,可是知道什麽隱秘?或者擔心什麽人被本縣尉抓到啊?”
聽到這句話,宋江全身發寒,後背冷汗直冒。
他剛才是太著急了,現在他反應過來了,他面前的可是當今鄆城縣的最高級別的官員,是他的頂頭上司,真要給他羅織罪名,其實並不難。
“沒有,屬下一介小吏,怎會認識那等人啊,大人可不能開這種玩笑,屬下實在擔不起。”宋江額頭都冒汗了,作為胥吏,他比誰都清楚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