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直觀戰的魯智深突然感歎道:“灑家苦練如許多年，竟比不上一介少年，真是慚愧。”

　田十一連忙接話道:“努力在天賦面前一文不值，這是命。”

　花和尚的臉忽的一下紅了起來，綠林人最重臉面，被這“狗官”當面挖苦，魯智深差一點就要暴走了。

　田十一早已經確定了這三人的身份，畢竟三人的形象太有特點。與梁山是敵非友，若不是顧忌扈三娘不該死，怕是已經下令殺人了。

　扈三娘突然在田十一的眼中看到了殺意，連忙大聲說道:“田……賀大人，三娘這裡有一個天大的秘密，用來交換我兩位哥哥的性命如何?”

　田字說得短，斷得快，眾人都沒在意，田十一卻是心中一緊，覺得扈三娘可能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來，只是她又是如何識破自己的呢?

　“休要求他。”花和尚叫道。

　公孫勝同樣說道:“我等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若是向狗官低頭，又怎配得起好漢二字?”

　扈三娘焦急說道:“兩位哥哥不想為晁天王報仇了嗎?”

　聽了這話兩人當即語塞，扈三娘抓住空當連忙繼續說道:“賀大人有位仇人，三娘剛好知道她的去處，用這消息向賀大人交換兩件事情可好?”

　田十一看了看扈三娘，不記得自己有什麽仇人，所以說道:“我娘說過，千萬不要相信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天賜盟眾人一齊望向十一哥，心說這話聽著怎這麽熟悉呢，這不是張無忌他娘的話嗎?

　扈三娘有些恍惚，不知道是為啥，和這少年說話怎這麽累呢?

　事關魯智深和公孫勝的生死，扈三娘連忙舉手發誓道:“若有虛言，讓我爹娘在天之靈不得安寧。”

　花和尚與公孫道士驚愕地看向扈三娘，深深知道這誓言到底有多重。除了他二人，田十一自然也是明白的，臉上不禁鄭重起來。

　魯智深與公孫勝自是強敵，但暗地裡的敵人遠比明面上的敵人可怕，也能造成更大的傷害，所以田十一答應了扈三娘的請求，但卻要求扈三娘說出自己的仇人是誰。如若一丈青說的是假話，自然不能任由兩名強敵自由離去。

　當扈三娘說出“靈兒”這名字後，田十一偏頭呈四十五度角望天，好半天也沒想起靈兒是什麽人。

　這時扈三娘連忙說道:“靈兒姑娘身邊始終帶了個木頭人，木人身上刻了……刻了你的名字，每日裡都會用鋼針刺那木人，眼耳口鼻心肝脾腎無一放過，就連……就連……就連兩腿之間，每日裡也會刺上三遍。”

　田十一的雙腿不自禁地夾緊了一下，連忙問道:“那木頭人兩腿間是禿的還是有東西?”

　眾人都被田十一跳脫的想法弄得一愕，扈三娘臉色通紅，偷偷看了楊再興一眼。

　抱了鐵槍與方和尚並肩站在一起的楊再興張了張嘴，眼神裡卻頗是慌張。他有些不明白，靈兒的仇人分明是田十一，扈姐姐如此說，莫非賀大人是田十一假扮的?

　見扈姐姐望向自己，楊再興連忙搖了搖頭。

　扈三娘立即說道:“是禿的。”

　這一切自然落在了田十一的眼裡，也明白發現靈兒的是楊再興。只是這靈兒到底是何許人也，田十一是真的記不起來了。

　田十一想到:如若真的是仇人，自己又怎麽可能不記得呢?所以他搖頭說道:“兩腿中間啥也沒有，這說明，靈兒的仇人是一個與本官同名的女人。”

　扈三娘的臉頰一陣抽搐，覺得這田十一簡直是天底下最無恥的人。楊再興也是張著嘴驚呆著，覺得自己未來大哥的思路還真是清奇。

　這時梁紅玉湊到田十一耳邊輕聲說道:“我聽小六說過，她以前有個丫鬟叫靈兒，與姚義相好。姚義死的那一夜，靈兒突然不見了。”

　田十一猛然醒悟，知道扈三娘果然沒說假話。而且這位三娘，明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只是靈兒這仇人來得太沒道理，沒道理到沒處說理的地步。

　看著扈三娘點了點頭，田十一說道:“說說你的第二個條件吧！”

　沒想到扈三娘卻搖頭說道:“先放兩位哥哥離開，小女子自會說出另外的要求。”

　“不可。”公孫勝大叫了一聲。魯智深卻已經橫過戒刀攔在了扈三娘的身前，狠狠瞪著“賀大人”。

　扈三娘這話分明就是沒打算離開，花和尚與入雲龍立即緊張起來。

　田十一看著滿臉怒色的花和尚有些無語，心說我又沒想搶她回去當壓島夫人，是她自己沒打算走，你瞪我幹什麽?

　扈三娘與魯智深、公孫勝好一番說項，隻說這位賀大人言出必行，自不會為難她一個小女子，她留下自然不會有危險。還叫兩位哥哥不要等她，離了這裡她便要孤身去報仇。

　兩人見扈三娘態度堅決，這才狠狠瞪了田十一若乾眼後，向梁山的方向走去。

　剛剛走出三五步， 田十一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回去後記得做個新時代的文明山賊，要講文明、懂禮貌、樹新風，不許禍害老百姓。”

　花和尚與公孫勝差一點就要拔刀子回頭和姓賀的狗官拚命了。話說這姓賀的到底什麽來路，說話為啥這麽氣人呢?

　田十一其實是很想將這兩人射殺在這裡的，但宋人很重承諾，自己若是說話不算數，王進和方和尚第一個無法接受，手下的王牌軍士卒也會心有芥蒂。為了軍心和屬下，十一哥也隻好違心做個正人君子了。

　見魯智深和公孫勝已經走遠了，田十一望著扈三娘問道:“說吧，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扈三娘向來以拱手見禮，此時卻半蹲施了個萬福禮，這才說道:“王教頭每日裡都會起早教援那位梁姑娘練習棒法，那套棒法與史進哥哥同出一門，三娘自是認得出。”

　得，人家連梁小妞的姓氏都知道了，這說明已經跟著不是一天兩天了，北行司和手下這些個王牌軍竟然沒發現，也不知是自己人太大意還是扈三娘匿形的功夫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