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十一今日裡學聰明了，坐著馬車趕往牛家村。前一次走過去，實在是累得夠嗆。

要說現在這副身體確實有些弱，真的要好好鍛煉一下了，只是每天做一套時代在召喚有些不夠。

牛皋自然是認得字的，看著已經整理好的繁體版“練兵實紀”，一會點頭一會搖頭，也不知是讚成還是保留了反對意見。

見老牛似乎不太理解，田十一說道:“練習隊列和軍姿確實不能提高對敵的武力，但卻必須要練。因為這些訓練練的是紀律性，沒有紀律的隊伍，不能做到令行禁止的士卒，再能打也是山賊。只有一切行動聽指揮，才會是一支鐵軍。”

拍了拍牛皋的肩膀，田十一繼續說道:“牛大哥，咱們暫時還離不了杭州。方臘用不了太久就會造反，咱們要想自保，就必須練出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來。因為時間的關系，隊伍和軍姿只能集中訓練十幾天，之後就要將紀律訓練加入到日常生活之中。比如睡覺、起床、吃飯、走路，就連說話、站立和坐姿也要有嚴格的紀律，如此才有可能練出合格的士卒來。”

見十一哥說的鄭重，牛皋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做好。

對於牛皋的保證，田十一是不相信的。並不是不相信他的態度，而是不相信他能夠完全做好。

想讓宋朝人明白，那些看似無用而且苛刻的訓練，到底蘊含著怎樣巨大的作用，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好在牛皋歷史上就是嶽飛手下的大將，而嶽家軍的紀律，向來是嚴苛的。

看著田狗兒，十一哥想了好久，終是決定將他留在牛家村亂石坡。

老牛為人太粗，想讓他做好思想工作是很難的。小狗子雖是有些無賴，但勝在精明而且聽話。讓他輔助牛皋的話，能有意外收獲也說不定。

這一刻田十一與田狗兒都忘記了“小貝兔”的事情，好在純良的方和尚已經下決心要看護好玉三娘。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一旦開始做起大事來，很容易便會忽略很多事件。比如結婚紀念日，比如家人的生日，比如孩子的家長會。因為人的精力本就是有限的，只有極少數人能做到內外兼顧，這種人一般都會比別人更累。

練兵的事完全交給兩人是不可能的，田十一肯定要常來牛家村。好在距離杭州城不算太遠，小狗子和牛皋遇到難題也可以經常回城詢問。

田十一初步的想法是訓練出三百合格的士卒，之後再從中挑選合適人選擔任基層將官。只要將骨架建起來，訓練新兵就會變得容易很多。

當然，這也僅僅是相對而言。有句話說的好，萬事開頭難，中間難，最後更難。這世上就沒有什麽事是真正簡單的。

牛家村的番人村民見十一老板來了，個個興高采烈的出來歡迎，祝福和讚美的話冰雹一樣砸得田十一暈乎乎的。

被人喜愛的感覺很好，被人尊敬的感覺更好，沒有誰會不喜歡那種感覺。不同的是，有人會徹底陶醉其中不可自拔，越來越昏庸。有人會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沿著既定道路一直前行。

牛家村的人此時是最幸福的，因為十一老板的工坊還沒有建起來，說好的窯窖也還沒有影子。村民們不需工作就可以吃飽飯，雖然沒有錢拿，修建房子的材料卻已經逐漸運了進來。雖然大部分運進了亂石坡，但少部分的材料剛好足夠他們這些慢性子消耗。用不了多久，所有村民都能住進新房子裡面去了。

村民們受到李芬利之父的嚴令，絕不許靠近亂石坡五裡之內，理由是那裡有十一老板正在研發的商業秘密。

如若有人違反，將立即被驅逐出牛家村。對於嚴令，村民們很愉快便接受了。一來他們不是奧利給阿多，不需要去那邊苦修，而且亂石坡的路真的很難走。二來老板的商業秘密若是丟了，自己這群人怕是要再度回到吃不上飯的日子。

在這種心理之下，牛家村眾人竟自發成了亂石坡的外圍守衛哨兵，這也算意外之喜了。

三百水賊穿得很破，好在天氣很熱，並不需要禦寒的衣物。

田十一已經讓濮成幫忙定製統一的服裝了，這其中有宋人看起來樣式古怪的作訓服，還有一些符合鏢局身份的衣袍。

雖然一再和牛皋說要選些忠厚樸實的，但習慣使然，老牛留下的人依然是一些簡單訓練過的，甚至有一些還帶著彪悍之意。

之所以要選忠厚樸實的，是因為上了戰場人越笨越好，只有腦子不太好使的才會硬著頭皮往上衝，聰明人則會避開刀槍，甚至會轉身就跑。

從嶽家軍到戚家軍，在挑選士卒時都偏重那些心性質樸的人，說白了就是選傻的。

好在這些水賊也不是真正的綠林出身，大多也沒什麽功夫，原本也都是些漁戶或農戶。在白紙上作畫自然比報紙強， 如果是一群綠林大盜，田十一真就沒什麽信心能訓練出一支鐵軍了。

“我湊。”田十一忍不住小聲說了句髒話。

這三百水賊也不知在哪裡尋到的針線和碎布，竟是在破爛的衣服外面齊齊縫了兩個口袋。

田十一仰頭望天，覺得自己理想中的“天賜軍”，有可能會變成一支猥瑣的“口袋軍”。

如此重大的日子，自然要有些儀式感，田十一組織眾人搞了一個宣誓儀式。

沒有什麽旗子，隨便弄塊破布對眼下這些人估計也沒什麽用，還不如對著上天發個誓來得有用。

田十一已經想好了，以後所有想要加入“天賜軍”的人，都要參加宣誓儀式，而且還要開成誓師大會，加入英雄事跡報告一類的內容。

如此重要的日子，寨主自然是要訓話的。

田十一講了榮譽，講了理想，講了軍屬光榮，全場鴉雀無聲。

心裡有些懊惱，田十一大聲說道:“我將要建立一支三百人的親衛軍，名字就叫王牌軍。你們別以為站在這裡就是加入王牌軍了，我會慢慢從所有人裡面挑選。”

看了依然沒有回應的三百水賊一眼，田十一繼續叫道:“加入王牌軍的人，天天都有肉吃。”

先是安靜，隨後“轟”的一聲熱鬧起來，所有人都用熱烈的眼神看著十一哥，就差哭著喊出“選我”這兩個字了。。

對於連麩皮都吃不飽的人來說，天天都有肉吃甚至是夢裡都不敢想象的事，更是無法抵禦的誘惑。

眼見著牛皋傳令列隊，田十一小聲說道:“瑪德，不出殺手鐧還整不服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