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閃爍不定的昏暗迷宮裡,司墨雪被躲在暗處的追蹤者逼得大叫不止,瀕臨崩潰。殊不知,那人已經在她背後探出頭來。
那種被獵手盯上的感覺就像嚴冬裡的寒意,直滲入骨髓裡去,讓人不住打顫。
迷宮裡溫度很低,但司墨雪在這樣的環境下愣是出了一身汗,浸透了裡衣,貼身冰涼。
“誰?到底是誰?無論是人是鬼,都給我出來!”長時間的喊叫讓司墨雪聲音沙啞,此時與其說她是在恐懼,不如說她是在憤怒。
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司墨雪所有的努力就像奮力一拳卻打進棉花裡,輕飄飄卻又無可奈何。
喊累了,司墨雪背緊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握刀的左手在微微哆嗦。
她的目光在道路上四下掃視,追蹤者已經藏起來了,司墨雪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那股來自強大獵手的威壓還在。
“咦,怎麽回事?”
迷宮外,觀眾席上突然騷動起來。
舞台上,一塊正在直播司墨雪比賽的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不好意思,可能這位參賽選手所處的位置攝像系統出了點故障,暫時無法進行直播。主辦方已經派遣專業修理人員前往現場進行檢修。在這段時間裡,讓我們先觀看其他選手的考核現場。”
聲音甜膩的女主持人解釋說。大屏幕重新亮了起來,開始直播另外兩位參賽選手的戰鬥。
二人的戰鬥正打到白熱化的階段,觀眾們的注意力重新被吸引,騷動也漸漸的平息了下去。
迷宮內。
司墨雪突然感覺到一股勁風從右側襲來,她旋即腿下發力,起身欲逃。
然而還是晚了片刻。
一隻手擒住了司墨雪的胳膊,一抓一甩,司墨雪便橫飛了出去。
“砰”一聲悶響,司墨雪的後背狠狠撞到了牆上,右肩上的傷口再次開裂,鮮血滲透了衣服,留下深紅欲滴的一道痕跡。
司墨雪跪坐在地上,右手托著手肘,左手無力的垂掛著——剛剛被抓的那一下力道極大,她左手的肘關節被硬生生的捏脫臼了。
她抬起頭,看到那個攻擊她的男人全身包裹在黑衣裡,只露出一雙綠色的眼睛,瞳孔尖細如針,閃爍著野獸嗜血的光芒。
“你、你不是參賽選手。”司墨雪注意到黑衣人全身上下都沒有佩戴號碼牌。
黑衣人好似沒有聽見一樣,像一台機械般從懷裡掏出一個注射器,一步步向司墨雪逼來。
司墨雪臉色驟變——這人非常強大,不是參賽選手卻費盡心機混入賽場,不用想就知道來者絕對不安好心。
“你混進來想要做什麽?”司墨雪表面上假意與他對話拖延時間,右手卻背在身後悄悄摸出求救鈴。
功敗垂成,此時求救放棄比賽資格固然可惜,但司墨雪從黑衣人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今天僅憑她一人,是不可能從黑衣人的手下逃脫的。
就在司墨雪就要按下求救鈴的那一刻,黑衣人突然拽著司墨雪的衣領把她從地上拎起來,露出她藏在身後的求救鈴。
黑衣人動作略顯僵硬卻迅敏無比,他奪過司墨雪手上的求救鈴,扔到地上,用腳碾碎,聲音沙啞的開口:“不要、耍花招。”說話間夾雜著蛇類特有的嘶嘶聲。
司墨雪被黑衣人拽著領子拎到半空中,雙腳離地,徒勞無功的掙扎著。
“我、抽血,你、聽話,
少、受罪。”黑衣人尖細的瞳孔盯住司墨雪,一字一頓地威脅她。 “答應、點頭、放下你。”
司墨雪連連點頭,甚至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不會反抗。
黑衣人微微點頭以示滿意,然後松手放下司墨雪。
腳尖剛一沾地,司墨雪右手裡就甩出蜥蜴混種人的毒牙,狠狠扎向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
右手遇到阻力一頓,司墨雪知道自己扎中目標,隨即松開毒牙,扭頭就跑。
黑衣人的左眼被毒牙穿透,牙齒上殘留的毒液如數注入黑衣人體內。他卻沒有慘叫,甚至連一句痛哼都沒有發出。
他似乎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抬手拔出毒牙,帶出一團透明的晶狀物質。然後他看了眼毒牙,隨手扔到一邊,抬腿朝著司墨雪逃跑的方向追去。
司墨雪已經調動全身的力量往雙腿上去,呼吸急促,血液在血管內快速流動——如果有人在旁邊觀看,會驚訝地發現司墨雪此時的奔跑速度不輸於任何一個獵豹基因混種人。
但是,司墨雪快,黑衣人更快!
黑衣人從地面跳起,幾步踏上迷宮高高的牆壁,踩著牆頭,朝司墨雪追來。
幾個起落間,黑衣人就逼近了司墨雪。
“啊——”司墨雪慘叫一聲,翻滾著跌倒在地。她的背上,赫然附著一枚正在放電的電擊彈。
黑衣人從牆上躍下,落至司墨雪身前。他收起手中的電擊槍,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不聽話,懲罰。”
司墨雪看到行動自如的黑衣人,一邊在地上翻滾掙扎,一邊不敢相信的大喊:“你、你怎麽沒事?”
她明明扎中了啊!
黑衣人左眼緊閉,聽到了司墨雪的疑問,呆了一呆,竟然回答她說:“毒、沒用,我比它、更毒。”
然後他俯身直接用手抓住還在放電的電擊彈,仿佛完全沒有受到電擊影響一般,把它從司墨雪身上扯下來,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司墨雪說:“我、抽血,你、聽話。”
司墨雪受電擊後無力的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眼見黑衣人拿著的注射器就要扎進她胳膊上的血管,旁邊突然伸出一腳將他踹倒。
是盧卡斯!
他遠遠的聽見司墨雪的喊聲,順著聲音追隨而來,正好看見黑衣人發射電擊槍擊放倒司墨雪,又湊上去不知道要對司墨雪做什麽。
“你知不知道等級考核是不能帶武器的?你用槍就違反了比賽規則,我要舉報你!”盧卡斯扶起司墨雪,聲色俱厲的對黑衣人斥責道。
“叔、叔叔, 他不是選手。”司墨雪抓著盧卡斯的手站起來,隨後又將他往遠處推開,“快跑,他是衝我來的,你是打不過他的。”
黑衣人肢體僵硬地從地上爬起來,對突然出現的盧卡斯歪頭表示不解。
盧卡斯不顧司墨雪的阻撓,抬腿上前一步,面對面的與黑衣人對峙著:“強?那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強!”
黑衣人看著堵在他面前的盧卡斯,開口:“你、讓開。”
盧卡斯:“我不。”
黑衣人又重複了一遍:“你、讓開。”
盧卡斯:“我就不讓,我要看看你這個結巴能做什麽?”
黑衣人的頭左右歪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盧卡斯的話是什麽意思。片刻後,黑衣人的獨眼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阻擋者,格殺毋論!”
盧卡斯聞言全身戒備,對黑衣人即將到來的進攻嚴陣以待。
然而沒人看清黑衣人是怎麽動作的,下一秒,盧卡斯的身體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橫飛了出去。
“咳、咳咳。”
盧卡斯剛從地上爬起來,黑衣人就來到了他的面前,掐著盧卡斯的脖子把他舉起來。
他在之前擊殺荒人時消耗了太多體力,此刻對上黑衣人,難免力不從心。
所以任憑盧卡斯在空中拳打腳踢,卻奈何黑衣人不了半分。
黑衣人的綠眸直勾勾的看著盧卡斯,一直緊閉著的左眼也睜開了——
眼睛竟然完好無損!
他的雙眼瞳孔縮成一條像刀鋒一樣的細縫,喉結上下聳動:
“阻擋者,格殺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