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桃爾伸手想要拉起司墨雪跑到屋外。
而米婭仍然呆呆的趴在地上。
“等一下......”司墨雪掙開桃兒的手,反身回屋,一把拽起貓耳少女。
米婭含著淚,仰頭看她:“你為什麽要拉我。”
司墨雪“嘖”了一句:“你廢話怎這麽多?”然後拉著米婭跟著桃爾跑出房間。
起初的幾聲巨響過後,工廠裡的溫度越來越高。
因為核戰後天空被揚塵遮蓋,全球氣溫驟降。司墨雪和桃爾在外面都穿著厚厚的外套。此時在溫度越來越高的工廠裡,身上很快就起了一層粘膩的薄汗,像裹上了上個密不透風的罩子。
桃爾抹了把額上淌下的熱汗,伸手敞開衣服外套:“怎麽怎麽熱?哪裡燒起來了嗎?”
“是岩漿。”一直不說話,默默跟在她們身後的米婭突然說道。
“岩漿?”
米婭擦了把汗,她頭上的蝴蝶結和面具都在剛才的奔跑中弄丟了:“這是鼴先生搞的自毀裝置。工廠地址是他特意選的,這裡曾是一個火山口,地底下全是洶湧的岩漿。”
米婭摘下面具,小臉被澎湃的熱氣熏得通紅,她語氣平淡:“鼴先生已經提前把地下挖通了,一旦工廠內幕敗露,到時候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爆炸,灼熱的岩漿就會通過提前挖好的通道進入工廠,將一切燒毀。現在,岩漿應該就在身後朝我們追來。”
工廠內的電路已經全部被岩漿被燒毀,走廊裡的燈光全都暗了下來,只剩下一片雙手不見五指的黑。
司墨雪和桃爾只能就著走道上暗淡的微光向前奔逃。
昏暗的走廊裡突然出現一道亮光——走道前方的天花板裂開,炙熱粘稠的岩漿從裂縫中流淌出來。
“媽的。”司墨雪怒罵一句,腳下一頓,猛地刹車掉頭,推搡著桃爾和米婭朝反方向跑去。
“到底有多少條通道啊!”極端滾燙的岩漿就在身後翻滾而來,桃爾一邊跑一邊崩潰大喊——她還年輕,還不想死,尤其是這種被岩漿活活燒死的死法!
又拐過一個轉角,周圍暫時沒有岩漿湧出。司墨雪將米婭拉到眼前,抓著她的肩膀急切的問:“你,知不知道出口在哪?”
走廊過於曲折,幾人深陷一片黑暗中,岩漿又不知會從何冒出。僅憑司墨雪和桃兒二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估計無法在岩漿吞噬工廠前跑出去。
米婭此時卻一聲不吭,任憑被司墨雪抓在手上搖晃。
“岩漿追來了,快跑!”桃爾在後面催促道。
司墨雪拉起米婭的手,向下一個拐角逃竄而去。
被岩漿照亮的走廊裡,回蕩著女孩們“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這在樣滾燙的空氣裡奔跑,司墨雪的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了個透徹。
米婭的余光裡,那個代表司墨雪的模糊輪廓緊緊拉著她的手,在黑暗的走廊裡奔跑,發出有節奏的喘息聲。
“我叫米婭。”沉默不語的貓耳少女突然開口,聲音在長長的走廊裡回蕩。
“昂?”司墨雪已經氣喘如牛,聽見米婭的話,應了一聲。
米婭極快的看了司墨雪一眼,接著轉頭盯著眼前的道路,低聲開口道:“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帶你們去出口。”
雖然司墨雪和桃爾常常一起行動,但米婭可以看出,桃爾一般情況下,都聽司墨雪的話。
司墨雪偏頭看了眼米婭,少女模糊的輪廓在黑暗裡低著頭,
有隱隱的的汗滴從她線條流暢的下顎滴落下來。 她翹起一邊嘴角,松開拉著米婭的手:“我答應你。”
“跟我來。”
米婭快步上前,跑到司墨雪和桃爾前方,帶領她們在曲折的走廊裡穿梭。
“等一下,那些被你們......被工廠圈養起來的人怎麽辦?”司墨雪跑著跑著,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那些門都是沒有上鎖的,只要他們想,他們就能跑出來。”米婭語速極快的回答,隨著她的奔跑,淡黃色的頭髮在身後飛揚。
這座工廠整體呈一個向下延伸的趨勢,大門建在地表,主體則深入地下,岩漿是從工廠的最底層流出來的。
跟著米婭越往出口跑,司墨雪和桃爾越感到空氣的溫度在往下降。
米婭帶領著她們跑出迂回的走廊,跑過工廠中央的車間,最終在接近大門的地方停了下來。
“岩漿只會蔓延到這裡,把後面的車間和實驗室掩埋,銷毀證據。”米婭說。
司墨雪回頭看去,她們跑來的地方已經燃起熊熊大火,很快,工廠製造人肉罐頭的秘密就會隨著建築,消失在大火裡。
“不知道工廠裡剩下來的人有沒有跑出來?”桃爾看著面前燃燒的火海,道。
“門都是可以打開的,後路已經給他們留了,能不能跑出來,都是他們的命。”米婭瞥了眼身後的火海,半轉過身,對司墨雪道:“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能忘了喵!”
司墨雪收回注視著火海的目光, 看向一身大汗的米婭:“不會忘的。”
就在幾人已經以為沒有人會從火海裡出來的時候。
一個腰上纏著繃帶的赤膊男人,背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從火海裡衝了出來。
身後,跟的是數十個混種人,或攙或扶或背,攜著老弱病殘衝出火海。
赤膊男人離開火海後,選了個遠離火光的地方,小心的把背上的老婦人放下來。
然後招呼其余人各找地方坐下休息。
工廠大門被進來的巡衛隊人員鎖上了,他們一時半會出不去。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遠離火海目前不會有生命危險。
司墨雪三人站在大門另一角靜靜地看男人安排眾人治療傷者、照顧婦孺。
趁赤膊男人將眾人安排好,撐著靠在一旁休息的時候,司墨雪主動走上前去。
“你好,你們都是被工廠囚禁的人嗎?”
赤膊男人偏過頭將司墨雪上下審視了一遍:“對……你不是這個工廠裡的人?”
司墨雪擺擺手,說:“不是,我是救、我是外面來的。”
“嗯?”男人站起身,按壓著長時間負重而酸軟的手腕,“那你就是那潛入工廠的幾個人之一了?”
“是的,嗯……我是來調查不明罐頭的來源的。”
“哦,原來是你啊!”赤膊男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司墨雪微微一笑,正開口想要說些什麽。
男人猛地一拳打到司墨雪腮上。
司墨雪毫無防備,登時被打翻在地,嘗到了嘴角被打裂滲出的鐵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