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地面結了霜花。

　　空氣冰冷乾燥。

　　吸一口，整個胸廓都被冰住。

　　小丫頭白奇諾走下樓。

　　聳著肩膀，打著寒顫。

　　全身皮膚起雞皮疙瘩。

　　阿嚏！

　　她打個噴嚏。

　　險些站不穩，連忙抱緊懷中一盆療傷草。

　　來到一樓，某個寬敞的房間。

　　進入其中，左側堆了滿滿的麵包草。

　　右側則堆了些粗布棉襖。

　　聚居地種植“棉絮草”，用它繅絲紡線，做成布衣、毛衣和棉衣。

　　房間正中的桌子後面，坐著個笑眯眯的老頭兒，“小奇諾來啦?”

　　“嗯呐。孫爺早上好。”

　　“兌換麵包草麽?”

　　“嗯。”

　　“過來上秤。”

　　孫爺是聚居地最德高望重的人。

　　白天負責兌換，夜晚負責播音。

　　他還是白卡布的啟蒙老師，當年教會白卡布識字。

　　“唔，不少啊，你們兄妹倆，療傷草種的越來越好了呢。”

　　“嘿嘿。”

　　“要不要換件棉襖?”

　　白奇諾身上，穿著件單薄的毛衣。

　　是前些天剛兌換的，肥肥大大，能穿好多年。

　　但憑這件，可過不去冬天。

　　要換麽?

　　家裡的麵包草，其實夠吃了。

　　她走到棉襖堆前。

　　一件件掂量，一件件摸索。

　　挑了件最厚、最重的，拿到孫爺面前。

　　“我要這件。”

　　“啊?”

　　老頭兒微微一愣，掀開疊好的棉襖打量。

　　“你要這幹嘛?當棉袍啊?”

　　小丫頭挑選的這件，比她人還高。

　　“棉襖也要稱重，論斤兌換。不用挑大的，選件合適的就好。”

　　白奇諾搖搖頭，“這件給我哥。”

　　“你自己不要麽?”

　　“不用。我不出門，身上的毛衣夠了。”

　　她突然伸手捂住嘴，彎腰，吸氣。

　　阿嚏！

　　卻是又打了個噴嚏。

　　孫爺苦笑一聲。

　　“隨你。”

　　……

　　西一街。

　　廢棄服裝廠。

　　白卡布蹲在牆頭。

　　看向遠處的辦公樓。

　　他仍然穿著牛仔服。

　　風很冷。

　　但他力量已經有足足五十九點，體質非凡。

　　身體就像小火爐，散發熊熊熱力。

　　這點溫度還能扛得住。

　　【超級蘑菇系統】

　　【力量:59(你現在是人形猛獸了！)】

　　……

　　一樓某個房間內。

　　單獨一隻喪屍，翹著二郎腿，坐在腐爛的沙發上。

　　它好大的塊兒頭！

　　肩膀寬如鐵扇。

　　胳膊頂白卡布大腿粗。

　　皮膚竟然頗為光滑，黑黝黝，質感奇怪。

　　只有腦袋，又黑又爛，沒幾根毛，像個喪屍。

　　“衣服和身體融為一體?

　　“災劫前，穿西裝的保鏢?

　　“西裝和身體長成一起了?

　　“這家夥不好惹。”

　　白卡布皺眉。

　　這東西……長的一副力量很強的樣子！

　　噴菇威力是118點。

　　不知能否打死?

　　不應該冒險！

　　應該放棄！

　　可是……

　　喪屍腳下，地板磚破碎，罐頭藤冒出來，盤成桌子大小的坨坨。

　　白卡布咂咂嘴。

　　“那罐頭真的好大！

　　“服裝廠裡的罐頭，也許能開出衣服呢！”

　　他皺眉，糾結。

　　思量，靈光一閃！

　　有思路了！

　　他跳下牆頭。

　　繞到辦公樓後面。

　　找到剛剛的房間。

　　樓的這一面，窗戶都很小！

　　白卡布手握噴菇。

　　盯著房間裡的喪屍，小心翼翼，慢慢，踱步湊到窗前。

　　保鏢喪屍立刻扭頭。

　　它嗅到白卡布的人味兒！

　　它不懂繞路！

　　嘶吼，撲過來，一頭扎進小窗！

　　砰——

　　本就殘破的玻璃被撞碎！

　　碎片飛濺！

　　白卡布小心躲過。

　　喪屍腦袋出來了！

　　喪屍粗壯的肩膀被窗框卡住！

　　噴菇118點攻擊力，能打死麽?

　　如果打不死，那就轉身跑！

　　瞄準。

　　嘭！

　　黑黑爛爛的腦袋，碎！

　　黑色血肉沫飛濺，噴了滿牆。

　　無頭屍體摔落在辦公室內。

　　白卡布松口氣。

　　叮——

　　【超級蘑菇系統】

　　【恭喜宿主殺死異形喪屍x1，系統獎勵力量屬性+3】

　　白卡布咧嘴一笑！

　　這大個頭兒一隻頂三隻?

　　獎勵三倍屬性?

　　爽。

　　噴菇威力增強六點。

　　爽。

　　他側著身子，快速爬進辦公室，扒開罐頭藤坨坨，拎出一隻編織袋。

　　袋子裝了大半貨物，開口處打了個結。

　　不重，裡面軟綿綿。

　　真的是衣服！?

　　冬天有著落了?

　　白卡布很開心！

　　心裡癢癢的，很想打開看！

　　但他沒有著急。

　　畢竟是辦公樓，不知道有沒有藏其他喪屍！

　　他背起編織袋，從剛剛的窗戶躥走。

　　……

　　避屍草田就在眼前。

　　白卡布停住腳。

　　他放下背後的編織袋，打開。

　　裡面有一個個塑料袋獨立包裝。

　　包裝上印了字。

　　“保，暖，內，衣。”

　　白卡布咧嘴。

　　“哈哈哈。”

　　他背起口袋，躥回聚居地。

　　遠處，少年鐵頭走回來。

　　他剛開完罐頭，腦袋上多了頂鴨舌帽。

　　“咦?小布怎這麽高興?”

　　……

　　老頭兒孫爺趴在桌面昏昏欲睡。

　　突然房門被打開，又被關上，反插。

　　“要兌換什麽?”

　　卻見白卡布一臉興奮跑來，隔著桌子，把一袋東西塞進自己懷裡。

　　“孫爺，您悄悄的！

　　“千萬別被其他人知道！”

　　孫爺微微一愣。

　　立刻把東西揣進毛衣裡面。

　　“好東西?”

　　“嘿嘿。等下您回自己房裡看。”

　　……

　　白卡布背著編織袋，推開家門。

　　只見小丫頭盤坐在床，手捧小學數學課本，看得皺眉頭。

　　她身上披了件肥大的棉襖。

　　“哥，你回來啦?

　　“我兌換了新棉襖，以後你穿它出門！”

　　白卡布關好房門。

　　拎著編織袋來到床前坐下。

　　“不需要，看這個！”

　　“昂?”

　　小丫頭湊過來。

　　下巴頜兒趴到哥哥肩膀，雙手抱住哥哥脖子。

　　看哥哥在編織袋裡扒拉。

　　“最小的，有兩套。”

　　白卡布翻出兩套，拆開。

　　“是衣服?”

　　“摸摸看。”

　　“好軟啊。”

　　“換上。”

　　“昂！”

　　廢土絕大多數衣物是淡黃色。

　　這保暖內衣卻是純黑色。

　　廢土織成的土布和毛衣，都很粗糙。

　　保暖內衣卻柔軟、細膩。

　　小丫頭沒見過這種衣服，動作麻利，立刻換上。

　　“哥，不冷了！”

　　她穿好，站在床頭。

　　一邊低頭打量，一邊用手摩挲，扯扯袖口，拉拉衣角。

　　“好輕啊！

　　“裡面有毛毛！

　　“從來沒見過呢！

　　“還挺好看！

　　“又輕又軟！

　　“也暖和！

　　“比毛衣強多了！

　　“就是有點緊。”

　　白卡布拿起第二套。

　　“越緊才越暖和。

　　“再把這套穿上，咱套兩層。”

　　“嗯哼！”

　　小丫頭突然想起什麽。

　　看看旁邊剛兌換來的棉襖。

　　“能不能找孫爺退掉?”

　　白卡布搖頭，“不用退。

　　“咱有錢了，不差那點事兒。

　　“留著當外套。”

　　……

　　暮色漸濃。

　　西一街。

　　廢棄服裝廠。

　　窄窄的窗戶，爬上來一道身影。

　　它的肩膀很窄。

　　但腦袋前後各有一電氣焊面具，很寬，在窗框磕了一下，才進到房裡。

　　它站在無頭喪屍身邊。

　　低頭看到保鏢喪屍，看到那具和西裝長在一起，更加壯碩的身軀。

　　呆滯許久。

　　它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把前後各有電氣焊面具的腦袋……

　　摘了下來！

　　而後把這腦袋，接在保鏢喪屍脖子。

　　腦袋腐肉生芽兒，很快和新的脖子連在一起。

　　有點歪。

　　噗通。

　　原本瘦弱的身體沒了頭，倒下。

　　得到新腦袋的保鏢屍體，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