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喬邀請胡生進了辦公樓，上樓梯，來到二樓的辦公室。

　楚遠喬推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胡先生，請進！”

　胡生也不客氣，坐到那張闊大的沙發上。

　屋裡還有一位勤務兵。

　胡生饒有興趣地看著勤務兵，想起幾個月前的星星點點。

　勤務兵斟滿兩杯茶退了出去。

　“先生，請喝茶！”

　胡生也不客氣，慢慢嘬了幾口茶湯，然後，他將茶盞放置在條幾上。

　他抬眸，對上遠喬的目光，“楚團，我來，是跟你要人的！”

　他說話不躲閃，直接了斷，少了婆婆媽媽。

　“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

　楚遠喬裝糊塗。

　“楚團，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胡生瞪他一眼，“貨運行開業那天。周夫人與你說的，你難道這麽快忘了?”

　“哦，你要從警備團調用幾個人嗎?”

　楚遠喬抬頭，很是無奈。“楚某無能啊，說不動他們呢！”

　“楚團，您可是這兒的行政長官。你說什麽，別人不可能不聽啊！”

　“哎！我該怎麽跟你講呢?”

　遠喬苦笑一下，“實在是，他們問，派人去要跟誰，……這一個一個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當時，楚遠喬說出胡生，他曾經的勤務兵。如今身份地位不一般，還是沒人對他有興趣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從貧苦到富裕，人人都想;擁有了富裕，誰願意重回起點?

　這道理，用這也是一樣。

　士兵們仰慕將軍，崇拜英雄，沒聽誰會鳥勤務兵。

　有點腦子的人都奔美好的前程去吧！

　摳摳腳丫子都能想到，誰願為一勤務兵賣力?

　大家哈哈大笑，譏諷、恥笑，……

　楚遠喬忍住，沒有說太多。

　他抬眸，望著胡生。

　胡生閉目坐著，努力讓自己安靜。

　每一個毛孔都能感覺到那些兵的恥笑，是對他不懷好意的腹誹。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眼睛裡，滿是怒火。

　他道:“楚團，我有個請求，我要去和這些士兵一起操練！”

　“胡先生，要和士兵們一起操練?這可使不得！”

　楚遠喬連忙擺手，說道:“我這些兵啊，個個都是野蠻生長。他們一個個又自負，又霸道，誰都看不上，……哎呀，我很怕，怕他們傷著你！”

　這話，更是刺激了胡生。胡生屏住呼吸，深深吸了口氣。

　“楚團放心，我知道，刀槍無眼，生死有命。適者生存，這些道理，我都懂的。”

　胡生瞥他一眼，邊說邊脫了外衣，“還有一句話，你也聽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你怎就知道，我沒有一丁點勝算?”

　楚遠喬望著他精瘦的身子，心裡是無比的擔憂。

　他若真出點啥事，周長官那裡，很不好交待呀！

　“您，這是要幹嘛?”

　楚團連忙勸道:“胡先生，您是自個，獨一人。這裡的兄弟，有好幾千人。若都要發起瘋來，我根本管不了的。”

　人都是劣根性，攀高踩低的。

　但是，他歲數不小了、這樣子，是何苦呢?

　楚遠喬暗暗歎了口氣，“胡先生，你若有事，我能坐視不理?這，就違背我對士兵一視同仁的，我就食言了。日後，還如何當他們的長官?”

　遠喬這番話，胡生有種被人迫害，無處申冤的趕腳。

　他不由白了楚遠喬一眼，“楚團，是對我有那麽多的同情?謝謝！”

　嘿嘿，有脾氣，有個性，……這人還不買帳呢！

　“楚團，怕長官日後找你的麻煩?”

　胡生黑眸犀利，將手一揮。“楚團放心！我自己寫下字據，若發生意外的情況，與別人無關！誰也救不了誰，一切得靠自己。”

　他的臉上呈現頑強的神色，壓根沒有感到一點害怕。

　“胡兄，這樣不好吧，就不能忍一忍?”楚團還在勸。

　胡生堅持著，“不，我必須證明自己！”

　他很堅持，楚遠喬沒法，不得不陪他回到訓練場。

　場地中央，一群士兵在休息，聊天的，嘻哈笑著的。一群士兵屏住呼吸，在練射擊。遠處的士兵，列隊練匍匐前行。

　胡生瞥一眼楚遠喬，“敢跟我比槍法?”

　楚遠喬一愣。

　胡生在這當勤務兵，從來就沒動過槍。這射擊是熟能生巧的事，你三天不摸，槍法就會失準。

　你丫的，老子的槍法，你沒見識過?不說百步穿楊，那也是環環必中的。

　既然，他主動提出比槍法，楚遠喬也不是慫蛋，自然不會怕他，更不會讓他！

　“好，這，是你提出來的！”

　楚遠喬不能不應，“胡先生，您的年齡比我大。你就說怎麽比吧。你說怎麽著，我就怎麽著，奉陪到底！”

　“出團爽快！”

　胡生微微一笑，“咱是比打標靶，還是比實物?”

　楚遠喬倨傲地點點頭，“都可！”

　“楚兄弟，謝了！”

　胡生從腰間掏出槍，衝他一抱拳，抬頭望四周瞅著。

　一百多米外的老槐樹上有一個鳥窩。

　胡生抬手一揚，“啪”一身槍響，老槐樹上的鳥窩落下來

　一對雀兒從窩內“撲棱棱”飛起;……

　又是“啪、啪”兩聲槍響，那慌張奔逃的麻雀一前一後應聲落地。

　快，是真快！

　那雀兒飛得極快，都不用瞄準。

　槍法，是真神了。

　“好！”

　“真不賴！”

　演練場上的士兵齊齊鼓掌。

　楚遠喬心裡暗暗吃驚。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這槍法是真正的百步穿楊。

　遠喬抬眸，周圍已經沒有什麽鳥雀可以拿來比擬的。他抬手一揚，“砰，砰”兩聲槍響，演練場西南角吊掛的沙袋應聲而落。

　那系著沙袋的細繩被打折，旁邊正往沙袋使勁賣力的士兵嚇了一大跳。

　那士兵蹲在地上，見到斷了的細繩還有手槍子彈穿過燒焦痕跡。

　那名士兵揚起大拇哥，“楚團，槍法絕倫！”

　當兵的自然希望自己的長官能贏。

　“嘿嘿，第一回，咱們打了個平手！”胡生沒有倨傲，只是笑一笑，問道:“楚團，咱們接著往下比嗎?”

　楚遠喬正要回答，突然，有人吼道:

　“殺雞蔫用牛刀?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