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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經理抱著一本帳冊來到總經理室找當家的。
“小姐,兩月前運出去三批貨,到現在也沒追回來,老吳這辦的什麽差?”
“哪批貨?我看看,”
顧語霓取了帳本,細細看過。“這個,我知道的。這兩批貨那邊現金流有點緊張,等等吧。”
“小姐,您是當家人本部跟我說什麽,可是啊,這麽賒帳賣,咱這買賣還掙錢嗎?”
“這世道本動蕩不安,生意人更不容易了,誰還沒有個難事?”
顧語霓將帳本替還他,“白經理是顧家的老人,勤勤懇懇做事,就是為了將顧家發揚光大。生意不容易,這兩筆款子,從我個人帳上扣下吧。”
“小姐,這是從左兜掏到右兜,道理不是一樣嗎?這可都是你顧家的生意,你用自己的錢去幫人,哪是做生意呀,分明是做慈善!”
白經理暗暗搖頭,真是恨鐵不成鋼。
“顧氏要做大,目光看長遠些。”顧語霓嫣然一笑,“都不容易,大家都有口飯吃。”
“小姐,您的心腸真是仁慈。菩薩心腸未必是好事。你這樣會慣壞了某些人的。”
白經理有點意見,老吳不像個正經做生意的,小姐還由著他的性子,讓他四處走動。到時生意沒成,心思都不在顧家,也不要折本?
顧語霓知道他說的某人是誰。
這秘密戰線上的指的老吳。老吳沒貪什麽,那幾批貨都是轉運到蘇北解放區。解放區資源少,且受敵偽各方重重包圍,到了冬天,需要棉被等過冬的物資。
紗廠連續贈送了好幾批,那也就是杯水車薪。顧語霓在想,下一批該怎麽走。
她凝神靜思,太過專注,沒注意白經理的表情。
白經理覺著自己受怠慢了,心裡老大不情願,“小姐甭嫌我嘴碎。忠言逆耳,我還是要提醒小姐。老太爺做生意,不會乾這賠本買賣。”
“哦?我爹做生意時,天下尚還太平。”顧語霓微微一笑,“白叔放心,生意我是認真的。”
白經理心裡的氣順了些,還是不忘叮囑她。“小姐既這樣,以後切莫做傻事了!”
白經理脾氣軸得很,拿什麽理由說服他,不對那幾批貨追到底?
她道:“做生意誰沒個難?不要只看一時一事。將來,不定什麽好事就找上來。”
白經理還想嘮叨,看見一位年輕女士站在門邊。
他趕忙迎了上去,“這位小姐,您有事?”
“呃,我找顧小姐!”
“夏小姐,”顧語霓看見她,歡喜地迎了上去,“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顧姐姐,”
夏輕妤笑得甜,“我不請自來,是不是打擾啦?”
“怎麽可能呢,我在這坐得很悶,你來了陪我聊聊天。”
顧語霓牽了她的手進屋坐下,白經理很有眼力見奉上茶水。
“白經理,這位是夏氏的四小姐!”
“哦,您好!”
白經理沒想太多,有些敷衍的樣子。
顧語霓努努嘴,“輕妤,這是我們白經理。你們現在認識了,以後你需要做什麽,直接找他就可以!”
“好呀,”
夏輕妤笑吟吟的,臉上閃著精美的柔光,“你們顧氏是輕紡行業的翹楚。你有自己的紗廠,我訂做一點貨品,不知行不行啊?”
白經理看她年輕、瘦弱,像是家裡寵壞的娃娃,根本沒將她當回事。
夏輕妤從手提袋裡拿出一張支票,“我需要一批棉布袋,是商品的外包裝,可不可以幫我訂做一批?”
“不愧夏氏的小姐呀,出手大氣。”顧語霓接過支票遞給白經理,“去吧,定要將這一單做好!”
“呃,”
白經理點頭,不以為意掃一眼,心裡實在吃力。她,真是好大手筆!
“白經理,您多費心!”
夏輕妤笑得有些矜持,
“我帶了夥計來,具體的要求,都交代他了。麻煩您去與我的夥計聊吧。”
“行,您放心吧!”
白經理搗蒜似地哈著腰。
真沒看出來,真是一尊財神。白經理有些不好意思,方才,還真是小瞧了她。
夏輕妤點頭,捏捏語霓的手,“顧姐姐呢,就得借給我幾個小時。一會兒,我們上街去喝茶去,我不舍得讓她太費心!”
“應該,應該的,”白經理忙不迭地點頭。
莫說是陪喝茶,只要她經常來,他是願意見到真金白銀的。
“老白,您下去忙吧,這裡有我陪著就好。”
顧語霓抬眸,微笑著保持絕美儀態。
白經理點頭,急匆匆走出,慢慢將門帶上。
“輕妤,你去過準警備團?是不是有什麽事?”
顧語霓聲音低而沉著。
“放心,他們都在那邊訓練。也沒見他們真正跟誰有過節。每天翻來覆去就是訓練,吃了睡,睡了吃,我看過得挺好。”
“瞧你,把他們說得什麽都不做似的。”
顧語霓在替他們辯護,“那麽多人的目光都看著他!別以為給那新兵當教員那麽好弄,實際上各方勢力都派了人盯梢著。沒有幾雙眼睛,幾隻手都不夠呢。想必,是極累的。”
“顧姐姐,你也從來都沒去過,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夏輕妤心裡喟歎:“到底是你和武哥哥你們兩個人心意相通。 彼此的心裡互相惦記著。我感覺你親自去了似的,比我都明白。”
“我要沒有事情,早就看他去了。”
顧語霓低眸,臉紅到脖子,“我送他的東西。他都收到了?”
“嗯,你放心。他當成寶貝似的,與躺在懷裡抱著,放在床邊瞅著,時時刻刻看著呢。”
夏輕妤望著她,同桌門拿各種東西讓他。逗他。
“有那麽邪乎嗎?”
顧語霓清清嗓子,“說正經的,你送那裡,他沒有還我個什麽?不知道他喜不喜歡,萬一他都不中意。我還要送什麽?”
“他怎麽可能不中意啊?”
夏輕妤偏頭,微微一笑,“這個可是顧小姐輕挑萬選的。顧大小姐可是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找到的到這些東西。他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就毫不客氣地修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