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還沒有得到信物你就這樣放過顏未,未免也太便宜她了!”回了嚴府嚴玉心依舊不滿,嘟嘴跺腳發泄情緒。
“嚴媽已說得明白,而且看方才顏未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就算一個人失去了記憶,她平日裡的習慣一時半會兒還是很難有所改變的。”朱清清細心寬慰女兒,顯得非常有耐心。
她再了解不過,若是讓她這個女兒心情糟糕,嚴玉心可是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那……信物要怎麽辦才好?”嚴玉急切的問,“聽爹話裡的意思,若是沒有信物為證只怕此事難成。”
讓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這可不是她嚴玉心所能做出來的事兒!
對方是受居野國皇帝陛下寵信的魏將軍,她非嫁不可!
“我搜過顏未身上並沒有,嚴媽肯定她沒有帶多余的東西出府去,那麽那信物就一定還在她房間裡。”朱清清猜測著說,語氣篤定。
嚴玉心料想也是如此,想了想又問了送信之事。
“我想了一個更為有趣的法子,對顏未那死丫頭就用這麽一點兒小手段,又怎麽能讓我的寶貝女兒解氣呢!”朱清清溫柔撫去嚴玉心臉頰的淚水,一臉慈母樣。
嚴玉心的好奇心又被提起,忙追問道:“為什麽娘你要讓顏未送信給嚴銘?嚴銘那個人可是……”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
朱清清卻隻回答說:“這樣的小事不值得你費心,一切我都已安排妥當。放心,等你看到不久之後顏未的慘狀,你定會拍手稱快的。”
“當真?”嚴玉心轉悲為喜反問。
她大概猜到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可不會連我女兒都騙,”朱清清瞪了嚴玉心一眼,“明天就安排他們打掃院子,我們倆就借這個機會親自去顏未的房間裡找那個信物。”
“嗯!”嚴玉心重重點頭,模樣乖巧。
今夜無月色,比昨晚更清冷。
顏未全身濕淋淋,借著模糊的記憶往白日裡呆過的山洞走去。
那裡還有幾套適合她的衣服,雖然她並不知道是誰放在那裡的。
終於要離開這裡了,她覺得很舒心,但是又有點不舍。
“嚴老太太對我那麽好,我現在就要走了沒有機會跟她道別,總覺得好遺憾。”
顏未還記得白天嚴賀氏看到自己回來時,那激動到無以複加的模樣。
簡直比見到自己親孫女兒還親熱!
“……我該跟她說聲謝謝的。”
顏未遠遠望著嚴府的方向,但強烈的第六感又不停地提醒著她:要盡快離開這裡,越遠越好,越快越好!
她剛順著記憶往抱玉山中的湯池那裡去。
眼前一陣強光閃爍,與此同時“轟隆——”一聲炸響,一個強有力的大雷突然從天而降,顏未頓時被雷聲驚嚇跌倒在濡濕的草地上。
膝蓋再一次被磨破,她伸手想抓什麽穩住身形時,卻一把抓住了帶刺的荊棘。
顏未吃痛得慘叫一聲,荊棘的黑細老刺扎入她掌心,手心頓時猶如被蜜蜂蟄了般的火辣辣,又痛又癢。
她身上的傷不可能這麽快就好全。
拉住周遭植物往山上去,越是往上顏未越是著急,在她才看到湯池一角時大雨從高空毫不留情的傾倒了下來。
閃電的光亮正好照亮前路,顏未忙在茫茫雨中奔跑。
跌跌撞撞的了洞內,顏未擦水換衣藏好信,手撫過心口時有異樣的感覺,
只是她目前尚且不知是為何。 驚喜的是山洞內裡竟有乾柴,看樣子還不少,將衣服換好之後,顏未才去點火。
火光剛跳動了幾下她的身後便聽有腳步聲傳來,顏未心中既害怕又慌亂,她順手撿起旁邊尖銳石塊才敢轉臉看過去。
只要是深山都會有野獸。
她的心跳得飛快,就快要跳出胸膛。
她手裡的火熄滅時,洞口處的閃電光亮正好映照出往洞內走來的細長影子。
“抱歉,打擾了。”一個聽起來還算溫和的聲音,帶著淡淡笑意傳遞過來。
“誰??”顏未聽到是人聲心裡略微放松,還是很警惕。
那是一個很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在下路過此地被雨淋,見此有山洞故而冒昧來避雨,驚擾了姑娘實在抱歉。”
這人沒有給她危險的感覺。
顏未慢慢松開了手心尖銳石塊卻不扔掉,隨後她才背對著這人用冷漠的聲音說道:“請別靠近我!”
“是,在下明白,自當遵從。”
還是笑盈盈的樣子,那樣的笑容讓顏未覺得虛偽,如此想著時她心裡的話還就當真不經意的出了口:“不要用那種虛偽的笑容跟我說話,我不喜歡。”
話剛出口,她便猛然驚醒。
自己果真是糊塗了啊!
熟悉之人尚且不能說真話,更何況還是陌生人?!
聞言對方還真就止住了笑意,而後便用淡漠的聲音接話道:“那還真是失禮了!”
雖是道歉,顏未卻沒能感覺到一丁點兒的誠意。
“你不必在意,是我心情不好,遷怒了你……很抱歉。”顏未埋頭下去誠懇道歉。
“無論在我身上發生多少悲慘委屈的事,我都不應該因此而遷怒於別人……更何況對方還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顏未懊惱的想。
“啊?——”對方聞言吃驚反問。
顏未正想再說些什麽就聽那人“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她頓時就覺得對方莫名其妙,想再道歉的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氣氛著實詭異。
對方笑畢,見顏未仍沒有任何反應他才認真說道:“抱歉,是在下得意忘形了。”
這人頓了頓又再誠懇說道:“小姐你可真有意思。”
真誠的話語,至少比先前聽起來真誠多了,但是對於此刻的顏未而言反倒成了一種挖苦。
“呵——,”顏未冷笑了一聲,”那還真是多謝你的誇獎呢!”
她本是嫌棄的語調,似乎被對方會錯了意,從對方又哈哈傻笑之中顏未很清楚的知道了這點。
“隻當我是遇到了一個蠻講禮貌的傻子吧!”顏未這樣想著,她不想再搭理他,於是背過身去點燃了篝火。
洞內瞬間就明亮暖和不少。
“真是多謝了,方才我都冷得嘴唇直哆嗦了呢。”對方望著單薄消瘦的青衣背影,客氣道謝。
“你想太多了,是我自己覺得冷而已,再說柴火放在這裡不用也只是浪費。”顏未撇嘴,隻想盡早結束和這人的無聊談話。
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這莫名其妙的頭痛讓顏未心裡更煩。
“小姐能和在下說說話嗎?”對方試探性的問,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顏未對他的嫌棄心情。
顏未用指甲掐著太陽穴選擇了沉默, 她不想再跟這人多說一句話。
而這種默不作聲的行為卻被對方誤認為是種默認。
於是乎,這人就開始絮絮叨叨了起來。
顏未只能默默聽著,有聲音她也睡不著,在頭昏腦漲之中她算是知道了這人的身世和來這裡的目的。
原來這人因忤逆了長輩犯了大忌諱被家族除了名,朋友最近要成婚他因無事可做所以才跟來了此地。
進山玩耍時突遇大雨,為了避雨他這才來了這個山洞。
這種家事顏未才不要聽,她一直沒有回頭也沒有動,始終垂頭背對著他。
從始至終沒再說一句話。
看她這模樣,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似的,話鋒一轉就直接問道:“假設小姐你剛中意的人就要與別人成婚,你會怎麽做?”
“……我才不會再喜歡任何人!”顏未在心裡默默地回答說。
良久都等不到顏未的回答,料想她已經睡著,這人便再也沒有說過話。
抬頭往外看,閃電依舊不停,大雨沒有想要停止的跡象。
有風吹過,拂動他的長發。
感覺有點冷。
他轉頭看了看,顏未依舊紋絲不動,他才躡手躡腳的站起來,小心地撿了最長的柴火依次在洞口排好作擋風用。
柴火縫隙之中風依舊往裡灌,他脫下自己的外袍覆蓋在了柴火之上。
他一直沒敢亂動,就怕驚擾了顏未的美夢。
過於無聊的他在石頭下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想了想他又用手指頭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