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欽等眾弟子滿是驚喜歡暢,圍上來打聽究竟,又有說要去尋呂師叔拜賀的,李玄道:“你們呂師叔入掌玉清樞機,這會兒自是在玉虛宮面聆機宜,等他下來再說......只是今番能勝,卻不知是什麽緣故......”
王欽心中掛念巫江,道:“弟子想下界,看看顧懷仙那邊究竟如何了。”
李玄點頭:“義氣為重,你有這份心思,自是難得,只是若有什麽不測,你也不可莽撞,今日的事情已經了結,下界的仇怨,將來再尋機報回來便是。”
王欽問:“老師您不下界看一看麽?”
李玄道:“我等身份,不好下界親往,若是去了,有以大欺小之嫌,恐引起變數,你帶幾個師弟去便可,若有所需,報來便可。”
領了師命,王欽去問靈安客:“靈安師弟,我們下界看看顧佐?”
靈安客道:“師兄去便可以了,這會兒再去,下面想必早就打完了,去了也沒甚大用。”
王欽無語,又去問何荔娘:“巫江究竟如何,我一直放心不下,二娘隨我下去麽?若有所需,也可及時救助。”
何荔娘倒是動了心思想下去看看,但權衡再三,還是沒應:“師妹我還想等候呂師伯,他辛苦操持這麽多年,終於得償所願,這是大喜的事。他素日也是最記掛我修行的,若出來後沒見到我,不合適……師兄,要不再等等?等見了師叔,向他道賀之後再一起下界?”
王欽冷冷道:“到時候下界,黃花菜都涼了!”
何荔娘道:“呂師叔對咱們都有大恩,等等吧……黃花菜涼了是什麽意思?”
王欽沒再多言,又問其他師弟,大家都盼著恭迎呂師叔,哪個有心思和他下界,都推脫了。
鳳姑忽然出來道:“師兄,我和你去!”
王欽腿一哆嗦,下意識看向靈安客。
鳳姑瞪眼道:“看他做什麽?巫江是什麽情況都還不知,師兄你一個人下界,若是和峨眉青城那幫家夥鬥起來怎麽辦?靈安不去,我跟你去!”
靈安客忙道:“對對對,娘子隨師兄下界,有娘子陪師兄去,我們也放心些。”
當下分道揚鑣,眾弟子隨李玄等師長前往石筍山等候,王欽帶著鳳姑下界,取出戰雲直飛巫江。
雖說是個結伴下界的難得機會,王欽卻說話很少,鳳姑在旁問:“師兄怎麽了?”
王欽深深吸了一口氣:“師兄我愧對懷仙啊!”
這一刻,他極度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竭力舉薦,顧佐不會被調往巫江,如果不是自己誇下海口,信誓旦旦一定來援,顧佐不會選擇和峨眉青城開戰,可自己卻食言了,將顧佐扔在了巫江,獨自面對如林強敵,每念及此,他都感到憂心如焚。
回憶過往,顧佐對自己是真的不錯啊,可卻因自己之故,如今深陷絕地,只希望他沒事,不然自己將來真是寢食難安了。
趕路的時候,王欽還隱隱有一絲憤怒,那麽多師叔、那麽多師弟,明知顧佐可能罹難,卻沒有一個願意下界看看,都在天上等著,指望在新任玉清內相的呂師叔面前露個臉,卻忘了顧佐是為了誰在下界打生打死!
鳳姑也不知該說什麽好,握著王欽的手,向他傳遞溫暖。
這條路王欽飛了很多次,今天卻覺當真漫長,似乎怎麽飛也飛不到,急得直冒白毛汗。
鳳姑道:“急也沒用,定定神,吉人自有天相,顧懷仙會沒事的。”
王欽道:“若是他起壇就好了,我就可以從壇口直接過去,何須這麽勞神費力……他這幾天沒有起壇,不會是……”
鳳姑道:“別瞎說,
或許正在激戰也說不定,我們到了之後,剛好從背後一衝,助他獲勝,不也挺好嗎?又或者……其實他已經打贏了?”就這麽在戰雲上飛到夜晚,又飛到天明,鳳姑依偎在王欽懷裡睡了一覺,醒過來時,王欽已經將自家那支鐵拐取了出來,握在手中,盯著下方的山川看個不停。
“到了麽?”鳳姑問。
王欽很緊張:“快了。到了之後,你在雲中待著,不要輕易下來……”
鳳姑不高興了:“說什麽胡話?論起鬥法,我比你差麽?”
正說話間,天邊一道火焰閃過,將天上的雲霞都燒成了紅彤彤的火色,如此滿天的火燒雲,真是蔚為壯麗,難得一見。
王欽立刻道:“巫江!”剛才閃過火焰的方向,正是巫江流域。
天上的火燒雲開始聚集流動,漸漸化作一柄大刀的形狀,鳳姑眨了眨眼道:“這是……有人合道了?”
王欽疑惑著不知該說什麽好,卻見又是一道火焰在天上閃現,映透了天空。這道焰光也同樣燒著了半天的雲彩, 這些火燒雲與剛才的大刀雲顏色相類,但化出來的卻是滾滾轉動的圈子。
王欽發了會兒呆,忽然笑了。
鳳姑擔心他精神狀況不正常,馬上問:“師兄怎麽了?”
王欽微笑道:“這柄刀,似乎叫做烈焰大環刀,應當是東唐軍中孫三娘合道了……這個圈子,如果我沒猜錯……”
說著,摸出一根手指粗細的紙卷,將紙卷的頭部在掌心上磕了磕,塞進嘴裡叼著,搓了個火苗點燃,深吸一口,吐出個煙圈,瞧煙圈的形狀,和天上火燒雲形成的雲圈神似。
鳳姑奇道:“這是何物?”
王欽道:“東唐盛產一種靈草,名元陽草,以紙卷其草葉,吸食起來……算了,褒貶不一,有說好的,有說不好的。我這元陽煙圈的吐法,便是懷仙門下洛長老所傳……嘴不動,往外彈舌,帶著真元……”
鳳姑明白了:“你是說,合道的是這個洛長老?你剛才又說是孫三娘。”
王欽指著天空道:“左邊是孫三娘合道,右邊是洛長老合道。”
鳳姑驚詫莫名:“同一時刻兩人合道,且都引發天象變幻……這麽說,東唐贏了?”
王欽心情極度舒暢:“現在知道為什麽呂師叔入相了,懷仙贏了,必是拿下了小百莽天!”
正說時,身後追來四仙,見了王欽,都圍攏過來:“王司命?”
王欽拱手:“原來是田司命、管將軍、文城隍,唔……孔山神。”
孔安國道:“王司命怎麽在此處停留?咱們快去援助懷仙!”
王欽道:“不必著急,懷仙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