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符術的威力,隨著修為提升而越來越強,顧佐金丹時剛剛起步,傷不到人,等他煉虛時,僅憑普通法符就已經能夠傷到元嬰級別的妖修了,如今合道,殺傷力更是大增。
當然,對於合道修士來說,這些普通法符——哪怕是是顧佐這個合道修士打出來的法符,殺傷力依然有限得很,被擊中一張火箭符,或許就像被人用刀子在胳膊上劃上條寸許長的口子,並不影響鬥法。
但問題是任何東西,但凡多了以後,總是會出現質的變化,被割上一道小傷口不算什麽,割上十道也沒事,一百道就會有大問題了,而顧佐卻在一炷香的時間裡,向對方傾瀉了上千張丹符,這就是他的丹符海戰術!
用來鎖定方位的煉氣期道兵都死了六百多個,其中一半是被王欽震散的,另一半則死在了顧佐的丹符之下。
在這一柱香的時間裡,王欽始終處於密集的爆炸之中,始終在火焰中燃燒,始終被一支又一支金槍狂捅,始終被一團團冰劍來回切割……
當然也少不了大批道兵對他的各種攻擊……
當顧佐終於後繼乏力時,已經打出去了一千八百多張丹符,輸出可謂瘋狂,他是真怕了那根鐵拐,不想再挨上第三次。事實上,他的戰法也確保了自己沒有再挨上第三次,對手根本就沒有了出招的機會。
顧佐暫時停手了,也確實需要喘喘氣了,喘氣的同時,服用了幾粒加速恢復法力的丹藥,醞釀著下一波丹符海。
刺鼻的硝煙味散去,王欽立身之處畝許大小的地方,已經改變了模樣,被炸成了一個丈許的深坑,就好似一個海碗,而他本人則站立在碗中豎著的一根“筷子”上——這是凝聚全身真元竭力抵禦的結果。
王欽的衣袍已經支離破碎,露出來的肌膚、臉上漆黑一團,如同木炭,頭髮已經完全燒焦,依舊在冒著青煙,腳下是碎裂的法盾,胳膊上還吊著個變形扭曲、如同破鑼一樣的法器,看上去應當也是件法器。
他依舊站立著,拄著鐵拐,兩隻眼睛瞪視著顧佐,目光卻渙散無神。
顧佐腳尖一挑,飛出顆石子,石子擊中王欽的鼻梁,王欽向後倒下,摔在坑底。
這是兩個合道之間的近身鬥法,雖然沒有轟轟烈烈、山崩地裂,也不見虛無縹緲、玄之又玄,但凶險之處毫不遜色。
來到坑邊,顧佐依舊感應不到王欽的真元反饋,也不知是人死了,還是身上藏著的法寶一直在起作用。他不敢大意,飛出魚線將王欽綁了,這才拽到身邊,探手過去封住陽神。
還活著。
也就是探入氣海之後才確認,對方能夠將真元氣息完全藏匿,靠的不是什麽法寶,而是這門功法。
顧佐從他脖子上拽下一塊儲物玉玦,再搜遍全身,確認沒有東西了,這才拖著他去尋孔安國。
孔安國沒受什麽重傷,是被偷襲之後直接封了陽神,顧佐真氣送入孔安國的經脈,往陽神上衝擊了一盞茶的工夫,孔安國渾身一震,束縛陽神的真氣散去。
解封之後的孔安國氣得胡子直顫,對著地上的王欽一陣亂踹,踹得王欽滿面鮮血,這才稍減怒意。
顧佐問道:“安國先生,發生了什麽事?”
孔安國啐了王欽一口,恨恨道:“老夫也是莫名其妙就被這賊子偷襲,簡直不當人子,老夫好歹是天庭下詔拜授的社稷神祇,這賊子居然也敢!懷仙,他怕是圖謀已久了,一直盯著咱們……”
顧佐皺眉:“這是為的哪般?當真蹊蹺。”
孔安國問:“懷仙,上次助靈安客誅殺山魈時你見到什麽了?”
顧佐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孔安國道:“這廝偷襲老夫之後,
便逼問老夫,你這兩個月有沒有向我提起過他,問我背後說過他什麽?他來潛山的事咱們有沒有跟旁人提起過。”顧佐這才明白,便將山魈偷襲靈安客,王欽在旁一直沒有出手,自己出手相救後他才露面的事說了,又道:“或許他說的是這個?其實我不過是疑心了少許,差不多快忘了。”
孔安國冷笑:“這就是做賊心虛了,莫非他和靈安客之間有什麽恩怨?他的儲物法器呢?”
顧佐將玉玦取出,施法強行破開,從裡面倒出一大堆零七碎八的物件來。
裝滿靈丹的大小瓷瓶十幾個、盛放靈草的玉盒六七個、幾本自己記錄的修行心法、幾套換新衣物、十幾錠金銀和散碎銅錢,另外還有一方官印,是天庭頒授的“青華宮司命”。
那些靈丹和靈藥都是稀罕物,畢竟王欽也是名師之徒、天庭拜官的仙人, 能被他瞧上的,肯定差不了。顧佐將東西撥為兩份,自己取了一份,留給孔安國一份。
孔安國猶豫片刻,還是收了,東西好不好,這點鑒別力還是有的。
那幾本修行心得,孔安國沒興趣,顧佐卻想看看,雖然做了番生死鬥,但他對王欽的本事還是比較肯定的,多看看肯定沒錯。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個箱子、一個匣子。
打開箱子,裡面是些胭脂粉黛、翡翠玉飾、甚至還有嶄新的繡鞋、香巾等女子用的物品,看得顧佐和孔安國面面相覷,一陣惡寒。
等再打開那個檀木瞎子,兩人才知道是誤會了王欽,不由松了口氣。這匣子裡都是整齊碼放的信件,寫滿了某位女子對王欽的思念,總有數十封。
顧佐和孔安國大為好奇,拖著王欽進入廢礦洞中,席地而坐,欣賞八卦。
讀了半個多時辰,真相終於大白,這女子不是旁人,卻是靈安客的雙修道侶!
顧佐不禁目瞪口呆:“這……想那靈安客雖然本事不濟,倒也生得一副好皮囊,勉強算是玉樹臨風,其妻怎麽不愛風流少年……風流中年,反倒勾搭這麽個老頭?”
孔安國微微一笑:“有何不可,有些人雖然面相俊朗,卻不過是銀樣蠟槍頭,有些人貌似粗鄙,實則……也的確粗鄙,其中的道理還是很好理解的。你看這封信,這幾句話雖然隱晦,卻已經瞞不過老夫法眼。”
顧佐接過去細讀,讀罷大讚:“安國先生當真有洞燭之明,過來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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