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天了,玉茗沒回來,也沒傳個音。
薑念心裡雖然不安穩,但想到那天李雲澤說有他在肯定沒事,便也沒慌到坐立不安的地步,只是閑下來的時候,總是在鋪子裡轉來轉去。
意識到自己有些焦慮的薑念此時正坐在桌子前,她笑了笑,心道這時候總算體會到做爹娘的感覺了,以後一定要對爹爹好,不能叫他擔心。
正想著呢,不多時,鋪子裡來了一位著綠衣的公子。
薑念雖然覺得他有些眼熟,但左思右想,也不曾想起是在哪裡見過他。
後又想起會不會是哪位老主顧家的公子,看來看去卻也是沒有頭緒。
只是打開門來做生意,想不出來也不能將客人給冷落了,
“這位公子好生面善,不知怎麽稱呼?今日裡公子跑這一趟是想看些什麽花?”薑念笑眯眯的打著招呼。
那公子腳步不停,在鋪子裡轉來轉去,並不看薑念,也不搭話。
薑念無法,只能跟在他後面,他看了什麽花,薑念就介紹一番。
可這綠衣公子似乎十分倨傲,撇著嘴看了半天,時不時還摸一摸這盆花,點一點那盆花的,也不開口說話,也不正眼看人。
薑念被他氣得在後面直翻白眼。
直到把鋪子裡所有的花木都看了一回,這綠衣公子竟熟門熟路的去桌子那坐好,看著薑念,又看看水壺,是要讓薑念給他倒茶。
薑念再不想倒水,也是無奈,這畢竟是客人,也隻得乖乖的倒了。
但倒完了水薑念也不打算再說別的話了,畢竟看了一圈了,也沒有個要買的樣子,好好伺候著,安安穩穩送走這位就謝天謝地了。
“小薑啊,今日裡你很乖覺上道嘛。”
嗯?這聲音,這麽熟悉,好像,是玉茗?又好像不是啊!
這麽一想,那眉毛那眼睛,可不正是長得像玉茗嘛!
不對啊玉茗怎麽變得這麽年輕了?
薑念震驚不已,審視的眼光在綠衣公子身上掃來掃去。
這才注意到他衣袍上的暗紋,果然,山茶花!
此時的薑念,叉著腰,瞪著這裝模作樣的玉茗!
“你在哪學的這一套套的?你出門去了,我天天吃不好睡不好,你倒好,回來在我這裝上大爺了?”
說完薑念就氣得把玉茗杯子裡的水往外倒了去!
可就不湊巧,這一倒,剛好潑在了正要進門的李雲澤腳下。
李雲澤輕巧一跳,笑道,
“好在是我身手敏捷,若是換成什麽張小姐萬小姐,約莫著你又要賠出去幾盆花了。”
玉茗聽得這話,眉毛一挑,“喲,你們倆,我不在幾天,你們倆走的挺近啊。”
李雲澤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意外的表情,就像是見過玉茗這個樣子似的,也不問是誰,
“那是自然,我與薑念可是一起翻過牆頭挖過樹的交情。
說起來,你還是這個樣子看著順眼些,以前我總擔心,你跟著我們出去,會被人誤認是家裡的馬夫。”
薑念一聽這話,樂了!玉茗使喚自己這麽半天,李雲澤一來就替自己報了仇了。
薑念問李雲澤為什麽不用問就知道是玉茗。
李雲澤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玉茗搶了先,
“因為他看的不是化形,是本體,自然隻消看一眼,就知道我是誰。”
薑念似乎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但也沒多糾結,又問道:“那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玉茗隻捂著嘴吃吃地笑,
“因為這次進階,才是我應該化形的時候,所以就又有了一次塑身的機會。這不,我趕緊好好將自己打扮了一番。” 說完玉茗還起來轉了一圈,顯擺自己的新形象。
薑念又想起一個問題,
“玉茗,你本身被人挪走了,你化形出來不要緊的嗎,不會影響到你的根本吧?”
玉茗喝了口水才慢慢說到:
“不要緊啊,只要我本身不受創,時不時的回去一趟就行。
放心吧,那崔小姐拚著耍不講理,也要買個白山茶回去,說什麽也會好好照看的。
等到下半年花期到了,我耍個心眼,稀稀拉拉的開幾朵紅花,估計不多久她就要將我丟出來了。
嘿嘿,到時候還要勞煩兩位去接一接。”
說完向著薑念和李雲澤就是一拱手。
薑念聽完噗嗤一笑。
半天沒插上話的李雲澤豎著大拇指,衝著薑念發出感慨:“不愧是你家的花。”
薑念這時壓低了聲音,
“你們說崔小姐為啥非要買這白山茶?
她若是愛花的,也不至於要買就立時要買到,我們店裡多得是老主顧托人尋花苗的,合心意的花苗哪有那麽容易就找得到呢。”
玉茗摸著下巴說:“我在她家聽到一耳朵,說是買給什麽哥哥的,說是她哥哥喜歡,但那崔縣丞一次也沒來過花園。”
“呀?這裡頭有故事啊。不是說她家就她和崔縣丞兩個相依為命嗎?怎地這樣說來,好像她還有旁的哥哥?”薑念挑了挑眉毛。
玉茗搖晃著腦袋,“不知道呀,要不我回去再好好聽聽?”
薑念使勁點頭,“對對,牆角啊花園啊小門什麽的都聽聽,到底是個什麽哥哥,聽完了立刻回來給我講啊。”
說起來,薑念和玉茗兩個在這方面也是志趣相投了,不愧玉茗總說他們倆是一個家的,偏這兩位就愛打聽點這樣的稀奇事。
李雲澤坐在一旁,看著這一人一花眼睛發亮,只有笑著搖頭的份。
這時,薑念終於想起來了,“不對啊,你怎麽不給我傳音?”
“薑大小姐,三四十裡路呢,我如今還是個才剛剛化形的小妖,怎麽傳?”玉茗翻了個白眼,“你就在鋪子等著我,我幾天就回來一趟,保準讓你聽最新鮮的趣聞。”
說起這個, 薑念似乎還有些不放心,“那你每三天回來一趟,就算是叫什麽事絆住了,也要想法子傳個信,不然我這心裡怪著急的。”
玉茗翻了個白眼,“好啦我知道啦,薑大小姐,小的我平平安安,現在就趕回去給大小姐您打聽故事去!”
說完玉茗也不多留,衝著李雲澤拱了拱手,踱著小方步就溜達了出去。
又只剩下了李雲澤和薑念在鋪子裡。
李雲澤笑著說:“玉茗也是個灑脫的,你也不要太擔心,他這個修為,自保不在話下的,真有啥事,跑肯定是沒問題的。”
薑念趴在桌子上,聽著李雲澤安慰自己,心裡也有些感動,“謝謝你。”
李雲澤理著袖口說到:“這麽熟了,你還這麽客氣,真是讓我沒想到。對了,那撒金碧桃可開花了?”
“開了開了,是真的好看。你的眼光,真的不錯。我根本不敢把那盆景拿出來,只怕叫別人看見就會被搶了去。”
薑念說起這個倒是開心了不少。
“它若是醒了,你就告訴我,我教你讓它認主。”李雲澤嚴肅道。
“認主?它不已經是我的了嗎?”薑念第二次聽說這個認主了。
“物是你的,但靈不是。就像玉茗,被崔小姐帶回去了,還不是往你這裡跑?”李雲澤點了一下薑念的腦門兒。
薑念有點兒懵,眨了眨眼睛隻好道:“那好吧,我就聽你的,等它醒了我就找你來。”
李雲澤這才又笑了起來,“估摸著然兒那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先教你怎麽用那把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