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寒的眼中充滿認真的殺氣,那深邃的瞳仁裡似乎跳躍著灼熱的火光,他方才在不遠處聽見六皇子慕昭的驚呼聲,便知夏淺薇有了危險,哪裡知道追上來一看,竟又讓他撞見了這樣的畫面!
冷玉寒越發覺得自己是個笑話,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再不與夏淺薇有所瓜葛,可當一想到她有可能會發生意外,身體還是超越了理智,不受控制的做出了行動。
然而事實證明,她根本不需要他多管閑事!
慕瓏淵已經收斂了表情,他用眼角的余光輕輕瞥了夏淺薇一眼,語氣隱晦不明,“退下。”
此時冷玉寒渾身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夏淺薇知道眼下若是自己開口解釋,反而會激化這兩名男子之間的矛盾。
幽王……他應該會處理妥當。
當那少女緩緩離開兩人的視線,他們在心中竟同時松了口氣。
冷玉寒難以想象,倘若夏淺薇方才真的攔在慕瓏淵面前,他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她就這般一走了之,可見,慕瓏淵在她心中應該尚無一席之地。
所以如他所料,自己與她走到今日這一步,皆是幽王從中作梗,設計離間!
而慕瓏淵此刻卻是慶幸他沒有看錯夏淺薇,這丫頭確實是個理智之人,然而他也十分驚訝,有朝一日自己竟不願讓一個人為難。
男子之間的仇怨,就該由他們自己來解決。
“卑鄙!”冷玉寒久久的望著慕瓏淵那張孤傲平靜的面容,“本以為幽王只是手段肮髒,沒想到還是個虛偽之人,你莫不是以為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便能騙得她的青睞?”
一向不苟言笑眼高於頂的幽王,卻在方才露出了那等迷惑人心的笑容,他是想讓夏淺薇覺得,他並非傳聞中的那般冷酷無情。
慕瓏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冷玉寒是清楚的,可他曾以為幽王信奉的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面對摯友還是有一顆坦蕩之心,然而現在,他卻覺得這人下作至極!
對於感情之事尚且能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又有幾分真誠可言?
“你說對了,若不強顏歡笑,如何親近得她?”誰知,慕瓏淵卻是冷冷的挑了挑眉,確實,他已然明白若如從前那般威懾夏淺薇,永遠也無法讓那丫頭靠近。
所以他才打算嘗試另一種方式。
冷玉寒瞳仁當即一縮,諷刺的咬牙道,“你終於承認了……那麽這頭熊,怕也是你的傑作,莫非是想對太子不利?”
慕瓏淵的視線落在那泛著銀光的箭頭之上,他曾設想過無數個與冷玉寒當面對質的場景,卻不曾想過,這一瞬間他竟不願斬斷這最後的情誼。
這尊貴的男子緩緩側過身去,清冷的聲音響起,“若冷千戶有所懷疑便拿出證據,本王等你的緝拿令。”
慕瓏淵沒有再看冷玉寒一眼,背對著他的那瞬間,眸中已然劃過了一抹幽光,他分明感覺到身後的男子忽而傳來了一股凌厲的殺氣。
將背留給敵人是最愚蠢的選擇,他在賭,賭冷玉寒是不是值得自己再給他一次機會。
然而……
冷玉寒握著長弓的手更緊了一分,他眼底漸漸沉下幾分陰騺,緊閉的唇幽幽的揚起了一抹冰冷至極的弧度。
他握著箭尾的手正要松開,這時,天空中竟是騰起一個信號彈。
冷玉寒眉頭當即一蹙,那是發生緊急事態錦衣衛用來請求支援的方式!
“王爺!”一名閻幽軍立刻出現在不遠處,他驚訝的看著冷玉寒手中的弓,立刻警惕的握向自己腰間的長劍。
然而,慕瓏淵卻是一個手勢製止了他,“發生了何事?”
“馬場內出現了一批襲擊雲國太子的刺客,已經被我等拿下了!”
什麽?!
冷玉寒立刻想到與雲國太子同行的慕元,他當即放下了長弓,隨後深深的看了慕瓏淵一眼,便轉身快速的消失在了林中。
望著那迅速離去的男子,慕瓏淵的心當即一沉,他低頭看著自己緊緊握著劍柄的手,這一刻他已然明白,他們已經回不到從前。
究竟從何時開始,自己也不再信任冷玉寒了,否則又怎會做好了準備。
倘若方才冷玉寒放了箭,他隨時都能轉身擋下對方的殺機!
“殿下!”
當冷玉寒趕到的時候,慕元正安然無恙的守在負了傷的衛玄麒身邊,面上一片凝重。
他望向來人,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本殿無礙,刺客襲擊衛太子時本殿恰巧不在當下,否則東宮侍衛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只見一旁的地上躺著幾具還未涼透的屍身,為首的一名男子俯身跪在地上,脖頸架著兩把長劍。
“說!是誰指使你刺殺雲國太子?!”
長劍深入一分,鮮血立刻染紅了對方的衣襟,他緊皺著眉頭咬牙道,“是,是鎮軍將軍派我們來的。”
“你說什麽?”
“你說什麽?”
慕元與冷玉寒竟忍不住異口同聲,很快,一名侍衛驚慌的由外而來,“殿下,不好了,六殿下他……”
慕元的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絲不安的預感,果不其然,片刻的功夫,重傷昏迷的慕昭便被小心翼翼的抬了過來。
“六殿下……是你們傷的?”慕元的聲音有了幾分輕微的顫抖,他冷冷的看向地上那被鉗製住的刺客,對方抿了抿唇,儼然默認了這個事實。
此時已經回到衛玄麒身邊的劉氏兩兄弟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劉青嵐立刻質問道,“鎮軍將軍可是永樂縣主的父親?方才六殿下與她一組,莫非是受了她的暗算才被傷成這般?!”
話音剛落,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
眾人只見那絕美的少女帶著一絲疑惑緩緩從林中走出,她的目光詫異的落在不省人事的慕昭身上,剛要上前,立刻有侍衛拔出長劍攔住了她的去路。
“住手!”冷玉寒忍不住出聲喝道,他很快意識到失態,當即朝著慕元跪下,“殿下,事情還未查明,永樂縣主方才因為驚馬與六殿下分開,她定不知情!”
“笑話?冷千戶怎知她離開了?難道說六殿下遇襲之時你也在場?”
劉青嵐譏諷道,一時間連冷玉寒也有了洗不清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