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行宮之內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寂。
似乎宮內的幾人都在為夜梟軍團即將到來的滅亡而默哀。
半晌之後,伯爵夫人收拾心情,說道:“好了,你們都各自回去準備吧。今夜12點整,我們還在這裡集合。”
“好的。”在場的幾人紛紛應道。
安德森子爵剛剛轉身,但隨即想起了什麽,連忙回頭叫住了準備離開的伯爵夫人:“夫人,我差點忘了。剛才在宮外遇上威爾莫將軍時,他讓我轉告您,如果今天天黑之前,他們無法見到伯爵大人的話……”
“放肆!”安德森子爵的話還沒說完,喬伊斯·卡曼就怒氣衝衝地打斷道,“他們這是在威脅伯爵大人嗎!”
安德森子爵連忙低頭,不敢接這個話。
伯爵夫人的秀美頓時皺起,示意喬伊斯稍安勿躁,然後說道:“我出去見見他們吧,至少別讓他們在今夜之前鬧起來。”
喬伊斯上前幾步,搶著說道:“夫人,這種事不用勞煩您,還是讓我去吧。”
伯爵夫人點了點頭,叮囑道:“好。不過,喬伊斯,不要衝動,也不要跟那些軍官們對抗,好言好語穩住他們就行。”
“我知道。”喬伊斯連忙答應。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向宮外走去。
不知道是為了壯聲勢,還是擔心宮外的那些軍官鋌而走險,喬伊斯還拉來了一隊宮廷侍衛跟在自己身後。
當喬伊斯的身影出現在貝爾行宮前的廣場上時,威爾莫等軍官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再次低下頭去。
而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喬伊斯·卡曼脆弱的自尊心。
喬伊斯一向以伯爵的繼承人自居,但其實,他並沒有表現出特別出眾的才能,也沒有能夠身先士卒帶領夜梟軍團走向勝利。
甚至連卡曼伯爵都沒有在公開場合承認過他的繼承人地位。
所以,在場的眾位軍官們也只是在表面上維持著尊敬,但其實沒人真正將他放在眼裡。
但喬伊斯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待遇,他認為自己親自出宮來到這些軍官面前,他們至少應該起身向他行禮。
然而,這些膽大包天的家夥們竟然完全無視了他!
安德森子爵跟在喬伊斯身後,似乎感受到了他越發粗重的呼吸聲,頓時暗道一聲不好。但就在他想著如何讓這位高傲的年輕人能夠下得來台時,卻見喬伊斯已經鐵青著一張臉,快步走到了威爾莫將軍的身前。
威爾莫將軍看著步步逼近的喬伊斯,隻得從地上站起來,躬身行了一禮,剛要開口說話,但卻被喬伊斯尖銳的聲音打斷:“威爾莫!你們在這裡幹什麽!”
“我們想求見伯爵大人。”威爾莫將軍語氣淡淡地說道。
“呵!”喬伊斯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們求見的方式?而且,伯爵大人豈是你們想見就見的!”
威爾莫將軍愣了愣,似乎沒有料到喬伊斯的態度會如此強硬而惡劣。
其實在場的軍官在夜梟軍團中都不算最出色的那一批,因為最出色的那一批將軍都已經死在了荊棘軍團的手中……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還不願投降荊棘軍團,想要求見卡曼伯爵的這些軍官,至少也是最忠貞的一批了。
他們都認為自己有權力得到卡曼伯爵的親自接見。
更何況,現在這樣惡劣的形勢下,夜梟軍團都已經士氣全無,崩潰在即了,難道卡曼伯爵都不願站出來安撫人心嗎?
所以,喬伊斯強硬的態度也深深刺痛了在場所有軍官的內心。
他們全都站起身來,慢慢匯聚到了威爾莫將軍的身後,用凌厲的目光盯著喬伊斯。
喬伊斯頓時感到壓力倍增,一向養尊處優的他,如何經得起這麽一大批從血與火的戰場上走出來的將軍的凝視。
瞬間,喬伊斯的兩腿就開始打顫,冷汗一滴一滴地從他的額頭落下。
安德森子爵連忙跑到喬伊斯和威爾莫之間,笑著勸道:“各位將軍,請不要激動。伯爵大人也不是不願見你們,只是他現在真的有要事在身……”
“什麽要事?”威爾莫將軍冷聲打斷道,“自從七月份之後,伯爵大人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公開場合,難道他就這麽忙嗎?連續兩個月的時間,夜梟軍團節節敗退,大人卻抽不出一點時間,哪怕來安撫一下惶惶不安的軍心?”
安德森子爵頓時語塞。
喬伊斯此時似乎緩過氣來,他看著咄咄逼人的威爾莫將軍,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安德森子爵,大聲道:“伯爵大人當然是在忙著研究對付荊棘軍團的秘密武器!”
他的聲音格外得響亮,似乎是為了掩蓋剛才自己被威爾莫等人鎮住的窘態。
“秘密武器?”威爾莫將軍神色一凝,盯著喬伊斯問道,“什麽秘密武器?”
“這怎麽能告訴你!”喬伊斯嗤笑道。
但隨即,他便看到了威爾莫等人臉上浮現出不屑的神色。顯然,這些軍官可不會被一個毛頭小子的空口白話給鎮住。
“就是這個!”喬伊斯被刺激得一把拔出腰間的駁殼槍,吼道,“伯爵大人現在已經成功仿製出荊棘軍團的槍支,馬上就能大規模列裝了!”
“什麽?真的嗎?”
威爾莫等人這下可算是被鎮住了,他們紛紛開口,神色激動地向喬伊斯追問道。
喬伊斯得意地昂起了頭, 似乎很享受這種眾人環繞的感覺。
安德森子爵心中冷笑,卻沒有說話,只是悄悄低下頭去。
就隨他吹去吧,反正只要先把這些軍官穩住就行,哪怕穩住一晚也夠了……
“是嗎?但是,我們還是希望見伯爵大人一面!”然而,威爾莫將軍依然不依不饒。
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顯然不是那麽好騙的。
喬伊斯的臉色瞬間由晴轉陰,他咬牙切齒地嚷道:“威爾莫!你有完沒完!這項秘密武器的研製正在緊要關頭,豈能耽擱……”
“我只要三分鍾,見到伯爵大人一面後,什麽也不會多問,又能耽擱多久?”
“威爾莫!”
喬伊斯對固執的威爾莫徹底沒轍了,其實哪有什麽秘密武器,他手中的這把駁殼槍還是從前線繳獲的。
唰!
憤怒的喬伊斯突然舉起手中的駁殼槍指著威爾莫的腦袋,惡狠狠地說道:“威爾莫!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立即離開貝爾行宮,否則……”
砰!
槍響了。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喬伊斯自己。
他驚愕地看著威爾莫腦袋上汩汩流出的鮮血,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