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末的亞述海,正處在一年中最為寒冷的時候。
波濤洶湧的海面上還有許多浮冰飄蕩,這些浮冰都是從南冰洋順著寒流飄過來的,每年的冬季都是這樣。
雖然從遙遠的南冰洋飄到斯帕隆西海岸時,大部分的浮冰都已經融化了,但還是有少數依然對航道有著不小的威脅。
因此,每年冬季,斯帕隆人都會派出破冰船,前往主要航道清理浮冰。
但今年卻是個例外。
如今的亞述海上已經再也看不到斯帕隆商船的蹤跡了,他們就仿佛遇上了天敵一般,徹底從這片海域滅絕了。
因為私掠艦隊的存在,斯帕隆遠洋貿易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已經沒有斯帕隆人敢駕船出海,去面對那些餓狼一般的瘋狂私掠船隻了。
所以,斯帕隆人自然也懶得去清理那些威脅航道的浮冰,反正這片海洋已經跟他們無關了。
只有在馬塞港附近海域,斯帕隆王國最後僅存的一支海軍艦隊——斯帕隆海軍第四艦隊還時常派出小規模的偵察戰艦,在亞述海上進行著例行偵察。
但是,他們也不敢深入大海,隻敢在距離海岸十公裡的范圍內小心翼翼地遊蕩著,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在偵察警戒,還是只是為了做個樣子。
偵察船上,瞭望哨緊盯著航線前方,一刻也不敢放松。
其實,他並不是在擔心發現敵船,而是害怕那些飄蕩到附近海域的浮冰。
這些浮冰看起來不起眼,露出水面的或許只有小小一個尖,但經驗豐富的水手都清楚,真正致命的部分隱藏在水下,真要是不小心撞上去,恐怕立刻就是個船毀人亡的結果。
長時間盯著海面看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差事,尤其那些浮冰並不顯眼,辨認困難,偵察船上的瞭望哨看的眼睛都乾澀流淚了。
他不得不閉上雙眼,輕輕按揉幾下,然後再重新睜開。
但剛睜開眼,他就愣住了,因為遠方海天相接處出竟然出現了一條隱約的黑線。
瞭望哨趕緊找來望遠鏡,緊緊盯著海平線處,等看清了對方旗艦上的懸掛著的墨綠色旗幟,他頓時如墜冰窟,聲音都開始顫抖:
“荊,荊棘軍團,荊棘軍團!”
下方的水手們一開始還沒有聽清,抬頭看到瞭望哨瘋狂地揮動手中的小紅旗,這才意識到敵人的靠近。
等他們得知前方出現的艦隊竟然就是荊棘海軍時,頓時一陣雞飛狗跳,艦長聲嘶力竭地朝舵手大聲吼道:“掉頭,快掉頭!”
與慌亂的斯帕隆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荊棘海軍這邊卻是一副懶洋洋的狀態,很多士兵得知這次的任務後,都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吉娜也有些打不起精神來,她雖然已經看到了前方的斯帕隆戰艦,但卻沒有第一時間發出作戰指令。
旁邊的副官見狀,隻得提醒道:“大人,發現前方偵察船隻,需要追擊嗎?”
吉娜隨意地擺擺手,命令道:“正常速度前進,讓士兵們都做好戰鬥準備。”
“是。”
也不怪荊棘海軍第一艦隊的官兵們都這幅模樣,畢竟這次的任務確實沒有什麽挑戰性。
就斯帕隆海軍第四艦隊剩下的那幾艘戰艦,估計都撐不過荊棘海軍艦炮的三輪齊射。
要不是為了掩飾護送荷魯斯等人進入斯帕隆西海岸的真正意圖,荊棘海軍都懶得來理會這支斯帕隆海軍殘部。
就在荊棘海軍不緊不慢地朝著馬塞港逼近之時,斯帕隆海軍的偵察船也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港內,同時將這個噩耗帶了回去。
現任斯帕隆海軍元帥——維羅妮卡將軍得知這個消息後,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慌亂。或許她早已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了吧。
“慌什麽!”維羅妮卡呵斥道,“你立刻將荊棘海軍來襲的消息報送給城主府,讓他們組織市民撤出馬塞城。”
士兵臉上的冷汗瀑布般地往下流,結結巴巴地問道:“大,大人,你這是覺得荊棘海軍會……會炮擊馬塞城?就像瓦格納那樣?”
“不知道。”維羅妮卡聳聳肩,“但我們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可不能將上百萬平民的性命寄托在敵人的仁慈上。”
“好,好!”士兵趕忙撒腿跑向了城主府。
維羅妮卡則整了整軍服,對著身後不知所措的海軍官兵們大聲說道:“我要去跟荊棘軍團談判,敢跟我一起走一趟的,站出來!”
短暫的沉寂後,一個又一個斯帕隆海軍官兵站到了維羅妮卡的面前。
眼看人數越來越多,維羅妮卡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沉聲道:“好了,我只需要五十個人,其他人暫時先等待消息吧。”
說完,維羅妮卡便點了五十名水手,登上第四艦隊的旗艦——密刺薔薇號,向著荊棘海軍的方向駛去。
維羅妮卡在得知荊棘海軍到來的消息後,根本沒有想過要負隅頑抗,因為她知道,那根本沒有意義,現在的斯帕隆海軍在荊棘海軍面前完全是不堪一擊。
所以,她選擇了談判。
她覺得憑借自己手中的籌碼, 應該可以試著和荊棘軍團談談條件。
吉娜看著打著白旗,向著自己駛來的斯帕隆戰艦,頓時呵呵一笑,示意手下不要開炮,讓對方靠近。
不一會兒,維羅妮卡便獨自登上了吉娜所在的驅逐艦。
看著腳下這艘氣勢恢宏的鋼鐵巨艦,維羅妮卡不禁暗暗慶幸,沒有選擇與荊棘海軍決一死戰,否則,斯帕隆海軍的下場恐怕會極其慘烈。
而且是毫無意義的慘烈。
“你是來投降的嗎?”吉娜的態度很溫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難得遇上一位同樣身為女性的海軍指揮官。
“我是來談判的。”維羅妮卡不卑不亢地說道。
“談判?”吉娜哈哈一笑,譏諷道,“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判?我的驅逐艦就算站著不動讓你們打,你們都打不穿它的裝甲。”
維羅妮卡面色不變,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去過魔鬼島。”
吉娜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