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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戲多嘴甜》第二百三十四章 相去甚遠
溫宴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甚至咬出了血痕。

 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個身影。

 按說,以祥得坊和那處書院的距離,溫宴是不可能看清裡頭走動的人的五官模樣的,她的眼神再好,卻也不是千裡目。

 可那個輪廓,那個衣著,的確是溫辭。

 滿打滿算,溫宴從溫泉莊子回家、與家裡人一起居住,也就是半年多一點而已。

 這些時日,足夠溫宴與溫慧、溫婧親近,但她和溫辭卻沒有那麽熟悉。

 因為男女有別。

 她和姐妹們能湊在一塊說話、打趣,但溫辭不會參與進來。

 溫辭是男兒,他得念書,得交友,他到桂老夫人和曹氏這兒問安,也未必能碰到自家妹妹們。

 尤其是在臨安時,偌大的定安侯府,前後院分明,溫宴又住在最角落的熙園,她遇上溫辭的次數屈指可數。

 也就是來了京城後,燕子胡同的宅子就前後兩進,才能每天都打個照面。

 也僅僅只是照面而已。

 溫辭太忙了。

 他初入京城,換了書院,先生和同窗也都是陌生的。

 他得適應先生們講課的風格,也得和同窗交流,還得完成溫子甫給他布置的各種功課,以至於他給桂老夫人問安都是匆匆忙忙的。

 當然,老夫人不會抱怨子弟忙碌。

 讀書就是需要刻苦。

 有人年紀輕輕就金榜題名,有人七老八十還只是個童生,區別不僅僅是天分,更是勤勉。

 定安侯府再沒落,哥兒們也不用愁吃喝,不用為了束脩煩惱,不用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擔心無法拜到有水平的先生門下。

 他們只需要認真念,就可以了。

 桂老夫人總共三個兒子,不說天資卓越的溫子諒,被出眾的哥哥掩蓋了鋒芒、相對平庸的溫子甫、溫子覽也能考了功名,入朝為官,老夫人在子弟念書上是很規則分明的。

 可以為了念書而顧不上在長輩跟前盡孝,但虛度光陰、把時間費在與長輩撒嬌上,老夫人第一個趕人。

 就因為老夫人這性情,曹氏都不敢埋怨溫辭念書太苦,愁兒子沒工夫和她多說些話。

 如此氛圍下,即便前後兩進,溫宴見著溫辭時,也就是匆忙問安。

 “大哥安好。”

 “三妹安好。”

 僅此而已。

 明明沒有那麽熟悉,但溫宴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前陣子裁新衣時,曹氏給溫辭也做了兩身。

 新衣送來,曹氏打開檢查,還誇過那裁縫手藝不錯,給溫辭做的衣裳挺括極了,待穿上肯定精神。

 現在,溫辭穿的就是這身,他站在書院的院子裡,背對著祥得坊的方向,與同窗們說著什麽。

 溫宴深吸了一口氣。

 她只知道,溫辭是在杜老先生的書院裡念書,叫作香居書院,因為有杜老先生這位山長,在京中很是出名。

 只是溫宴並不清楚,香居書院就在這一帶。

 離北大街如此之近。

 近到站在祥得坊的雅間裡,能看得一清二楚。

 溫宴扭頭看了眼戲台方向。

 因著散場了,上頭只有幾個學徒在操練。

 溫宴昨兒看了夜場,今兒又聽了日場,她不覺得這個日場值得皖陽郡主接連來兩日。

 她收回目光,又繼續望著香居書院。

 皖陽郡主看的恐怕是這個方向吧?

 如此距離下,她若是想看清楚,可能手裡還有千裡鏡。

 溫宴問那小學徒道:“這間雅間,明兒也有客人定下了嗎?”

 小學徒答道:“定出去了,之後的半個月都被定了。”

 “同一位客人?”溫宴又問,“與今兒的是同一人?”

 小學徒沒有想到溫宴會問得這麽細,但這也不至於不能說,他就點了點頭。

 溫宴道:“她這麽追戲,是不是有喜歡的角兒?她給的捧場銀子不少吧?”

 小學徒有些遲疑。

 歲娘看在眼裡,塞了把銅錢過去。

 小學徒收下了,道:“那倒沒有,這間的客人沒有捧誰的場子。”

 雖然猜到了,但這個答案落到耳朵裡,最後的一絲僥幸也散了。

 皖陽郡主就是來盯著溫辭的。

 她這麽觀察溫辭,到底是想做什麽?

 盯了兩天的書院,看這包雅間的意思,之後半月還會再盯著,前幾天,杜老先生帶學生們去踏青挖筍挖野菜,皖陽郡主也去挖了……

 溫宴可不會天真地以為,皖陽郡主就是單純地看上溫辭了。

 溫辭不符合郡主的喜好。

 永壽長公主年輕的時候,喜歡溫子諒那樣的公子。

 溫潤、俊秀,有著濃濃的書卷氣,與溫和的表象不同,骨子裡更正直、堅毅。

 而作為溫子諒的侄兒,溫辭沒有到大伯父那樣的高度,但氣質上是同一種人。

 若今兒盯著溫辭不放的是長公主,溫宴還好理解一些,興許是長公主勾起了曾經的回憶和念想。

 但皖陽郡主和她的母親,喜好截然不同。

 皖陽喜歡妖嬈的、柔軟的。

 用前世時邢媽媽氣急之下的點評,那就是“男狐狸精”。

 若是不提身手,柒大人的那張臉,才符合皖陽郡主的心意。

 溫辭與之,相去甚遠。

 總不能是皖陽要大發孝心、給永壽長公主挑人選吧?

 得虧,溫宴昨兒心念一動,來這祥得坊探探皖陽在打什麽主意,哪怕昨夜沒有收獲,她又來聽了日場,若不然,她也無法發現這些。

 入夜之後,從這窗子看出去,根本發現不了。

 或者說,她現在看到了也是運氣。

 要是授課時間,溫辭在室內而非院子裡,溫宴也根本不會留意到。

 溫宴想了想,她得提醒溫辭。

 思及此處,溫宴帶著歲娘出了祥得坊,上了馬車,直接回了燕子胡同。

 溫宴要等溫辭,便沒有往西花胡同去。

 歲娘留心著前院的動靜,直到酉時都要過完了,才匆匆回來報,說溫辭剛回來。

 溫宴披了件外衫,換了聲“黑檀兒”。

 黑貓從博古架上跳下來,跟著溫宴到了前院。

 溫宴指了指溫辭住的東廂房。

 黑檀兒會意,邁著步子到了廊下,一個躍身就從半啟著的窗戶裡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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