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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戲多嘴甜》第七十五章 還是不提了
  霍以驍大言不慚,答了聲“不用謝”。

  李知府一口氣梗在嗓子眼裡,硬著頭皮出去了。

  霍以驍偏頭看向溫宴,小狐狸晶亮著眼睛看著他,唇角彎彎,帶著笑。

  “還是驍爺有辦法。”溫宴道。

  霍以驍輕哼。

  小狐狸就是小狐狸,嘴巴抹蜜,得了好處還賣乖。

  行吧,總比佔了便宜還翻臉不認人的強。

  溫鳶從次間出來,輕聲問溫宴道:“我剛才好像聽見李知府的聲音了,他怎麽說的?”

  溫宴道:“十之八九如大姐所想,阮家太太不會自己投湖。”

  一聽這話,溫鳶神情複雜萬分。

  也許有不用背負一條人命的慶幸,也許還有對內宅出了凶案的惶恐。

  五味雜陳,她自己都說不清。

  霍以驍看身邊那兩姐妹說話,不由地,眉頭一蹙。

  主屋的門開著,窗戶也沒有全部關上,留了一條縫透氣,甚至於,剛剛阮陳氏躺著的榻子前後還各放了一個冰盆。

  姐妹兩人的氣色看著都不大好。

  可比起被嚇得臉色發白的溫鳶,溫宴看起來更糟糕。

  明明裹成了這樣,頂多也就是讓她能在冬日活動,遠遠談不上暖和。

  抱著的那隻手爐,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熱度。

  霍以驍沉聲道:“衙門要接手查案,暫且不用置靈堂,你們這就回去吧。”

  溫宴剛要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趕緊問溫鳶道:“大姐的嫁妝都還在吧?咱們是和離,回頭都要搬回府裡的,衙門查阮家,弄得人心惶惶,保不準就有下人偷拿東西跑了。”

  溫鳶聞言一怔。

  先前桂老夫人與安氏出事,她是急匆匆趕回侯府的,根本顧不上收拾東西,之後一直沒有回來。

  溫宴又道:“你要是怕招人眼,這就回你那屋裡,把管事嬤嬤都叫過去,借著置靈堂的由頭,翻一翻阮家的帳本,也對一對你自己的嫁妝冊子,弄明白了,我們就走。黃媽媽和胡媽媽幫你一道看。”

  溫鳶點頭。

  若非溫宴提及,她慌亂之中大抵就顧不上那些了。

  可她知道,阮陳氏和阮孟騁沒少打她嫁妝的主意,之前阮陳氏指桑罵槐說她,也是覺得她的陪嫁太少,不似個侯府姑娘。

  她離開那天,一來是沒有顧得上,二來,若她一箱箱搬東西,還不知道得扯多久的皮,她無法立即回家了。

  現在,確實得仔細理一理。

  再少再不足,那也是她的東西,是家裡給她的。

  當初為了多添些嫁妝,安氏求了老夫人又求曹氏,好不容易擠出來這麽多。

  如今二房嘴裡一直喊著沒有銀子給溫子覽疏通,她手上現成的銀子,和離拿回去就能用得上,怎麽可能胡亂浪費!

  胡嬤嬤在一旁道:“姑奶奶的嫁妝是奴婢經手的,奴婢記得清楚,一會兒好好盤一盤。”

  溫鳶深深看了胡嬤嬤一眼。

  胡嬤嬤是來幫她的,還很盡心,這個時候,她不能因那些矛盾而與胡嬤嬤窩裡反。

  輕重緩急得分清。

  “那就謝謝兩位媽媽了,”溫鳶道,“我那屋子在後頭,我帶你們過去。”

  溫宴目送溫鳶過去,轉頭見霍以驍打量著她,她以眼神詢問。

  “你……”霍以驍說了一個字,遲疑著頓住了,想了想,後頭的話都沒有再說,“沒事。”

  他本來想問,溫宴這些是不是經驗之談。

  她經歷過家破人亡,大抵也是見過那些場面的。

  當日牽涉在其中的人家,有多少是主家自己匆忙遣散仆從,又有多少是來不及準備,最後一團亂帳。

  人心各有不同,有忠心耿耿與主家共赴死的,有像歲娘那樣被黃嬤嬤藏起來、待溫宴出大牢後團聚,也有各自逃命、臨走前順手牽羊拿走主家錢財的,人之常情。

  霍以驍還是不提了,提了也只是傷心事。

  另一廂,溫鳶把阮家的管事嬤嬤叫來了。

  這是阮陳氏的親信,根本不願配合。

  黃嬤嬤繃著臉,道:“不然,這置靈堂的事兒,你來操持吧?”

  對方微怔。

  黃嬤嬤又道:“壽衣備什麽樣的,棺木買什麽底料的,石碑用多大的、雕什麽花樣、請哪位師父,念經的僧人請多少數、念多少天,來上香的客人備什麽回禮,這都得比照著銀子來。

  我們姑奶奶沒有當過家,委實不知道家裡還有多少銀錢,用得少了,委屈了府上太太,最後一段路都走得手上不寬裕,用得多了,之後府上還要開銷、過日子,總不能餓死大活人吧。

  帳本不拿出來,這靈堂,我們姑奶奶置不了了,媽媽你去回阮知府,你自己操辦吧。”

  那嬤嬤被黃嬤嬤說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不情不願地取來了帳本。

  黃嬤嬤看帳。

  溫鳶帶著胡嬤嬤點嫁妝。

  胡嬤嬤一面點,一面想,黃嬤嬤說話真真是有理有據。

  契書都在,物什大部分全了,只是壓箱底的銀子少了。

  胡嬤嬤算完了,給黃嬤嬤報了個數。

  黃嬤嬤道:“他家帳面上的銀子夠抵。 ”

  她們盤得差不多了,外頭突然吵鬧了起來。

  阮知府的聲音傳進來:“李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李知府道:“啊呀,我看弟妹不一定是想不開投了水,其中有些隱情,老弟你也不想弟妹死得不明不白吧?衙門得查明白,你稍安勿躁。”

  溫鳶起身走出去,見主屋那兒又進了不少人。

  溫宴過來,道:“因著是知府家裡,遺體狀況與阮知府說的都對的上,先前查得就不夠仔細,現在仵作娘子來了,要從頭到腳細細查。”

  溫鳶道:“我那些東西都對好了。”

  溫宴衝黃嬤嬤點了點頭。

  黃嬤嬤會意,過去與阮知府道:“衙門查案的規矩,大人自是懂的,今兒看著是置不了靈堂,我們姑奶奶這就先回去了。回頭若還要姑奶奶幫忙,再使人往侯府報一聲吧。”

  阮知府忙著應對李知府,一時間焦頭爛額,根本管不了溫鳶。

  阮孟騁青著臉過來,還未及開口,就被胡嬤嬤搶了先。

  “衙門說其中有隱情呀,我們姑奶奶回侯府那麽些天了,肯定與我們無關,”胡嬤嬤道,“您揪著姑奶奶不放做什麽?您該去關心令堂的死因,也免得再一口一個姑奶奶逼死了令堂。”

  穿堂風吹來,陰冷得讓阮孟騁打了個寒顫。

  霍以驍正尋溫宴,見她被風吹得下意識縮脖子,走過來道:“給你搬把椅子,往天井裡一坐,看李大人斷案,成不成?”

  溫宴眨了眨眼睛:“那就不成吧。”

  笑話,她敢說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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