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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戲多嘴甜》第四百四十四章 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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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臨把佛珠放下。

 他很少動怒,並非是脾氣好,而是面相如此。

 嘴角天生上翹,慈眉善目,如此長相,連置氣都不明顯。

 眼底裡,怒意一閃而過,僅那麽一瞬,沈臨又恢復了平靜。

 他搖了搖頭:“不怪你,我也沒有想到,這還能牽扯到郡主。”

 簡直太讓人意外了。

 行事皆有基本章程,萬變不離其宗。

 為了讓朱桓和霍以驍的重心從兵部挪開,不止唐雲翳在推算辦法,沈臨也想了很多。

 溫辭舞弊的傳言來得突然,不曉得是哪處拋出來的,能用就用,用不了就撤,免得被個毒枕頭給悶死。

 昨日想好了不參與,今兒一早又添火星子。

 衙門裡沒有弄清楚放火的來龍去脈,沈臨一樣不知道行事之人如此胡亂作為是為那般,結果……

 結果定安侯府那兩祖孫,直接給按了個印。

 還是在順天府門口,當著考生的面,嘴巴一張,蓋到了郡主頭上。

 這算什麽章程?

 這幾日事端,郡主連跟頭髮絲都沒有出現,這也能蓋上去?

 “按說不是郡主,”唐雲翳沉思,道,“郡主雖然行事乖張,但這一年,長公主使人看著她,她沒有機會。”

 沈臨道:“那你能在皇上那兒證明,不是郡主做的?”

 唐雲翳:“……”

 證明不了。

 皇上就等著逮沈家的小辮子,怎麽會放過這等機會。

 哪怕,沈家這兒,根本管不著皖陽郡主,但最後倒霉的,肯定還是沈家。

 難道他們還去順天府,把姓褚的提出大牢審問,逼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如此僭越行事,頭一個笑醒的,就是禦書房裡的那位。

 “那您的意思是,這個虧必須吃?”唐雲翳問。

 “我不怕吃虧,起起伏伏的,經歷多了就習慣了,”沈臨說到這兒頓了頓,“郡主不是個肯吃虧的,尤其是這莫須有的罪名,她不會忍。越鬧,事兒越大,我管不了她,你趕緊給長公主遞信,請她速速回京,來得遲了,麻煩更多。”

 唐雲翳應下,退了出去。

 沈臨盤著腿,靜靜坐了好一陣。

 竟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第二回了。

 上一次,皖陽弄出來事端,他們還沒有搞明白事情,皇上就把狄察廢了。

 這一次,如出一轍,沒有給他們留半點兒細想的時間……

 定安侯府,溫家……

 這是看郡主好“欺負”,佔了一回便宜,又來第二回!

 順天府衙門裡,溫宴站在廊下,不遠處,曹氏提著裙子,跟著小吏急匆匆過來,臉上滿是擔憂與不安。

 “怎麽就暈過去了?”曹氏人還沒到,就與溫宴喊話,“我就說不能讓老夫人出門!”

 溫宴上前去:“祖母就是鬱結不發,憋著的。哪怕不出門,在屋子裡靜養著,這口氣不散,一樣好不起來。”

 曹氏往裡頭看了眼。

 陳大夫正看診。

 這個時候,曹氏原該眼眶一紅,掉兩顆淚珠子。

 可她實在不精通哭戲,眼淚下不來,只能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溫子甫聞聲出來,見了曹氏神情,微微一怔。

 妻子向來體面,出門在外,從來都是笑臉迎人。

 哪怕以前遇上順平伯府那麽糟心的事兒,把他們溫家的臉面往地上踩還吐兩口唾沫的,曹氏都沒有輸過陣仗,笑也好、氣也好,總歸是高抬著下巴,把釘子都戳回去。

 一家子去上香,遇上真刀真血,老夫人和安氏重傷,他趕到之前,曹氏在李三揭與那麽多官差衙役跟前,也支撐住了。

 在外頭難受地要哭出來,這還是第一次。

 偏又堅持體面,不願意哭,才會是這幅模樣……

 溫子甫心疼老母親,亦心疼妻子,一時間悲從中來。

 “是我不孝!”溫子甫歎道,“母親本該安享晚年,卻為了我和辭哥兒操心……”

 上次說去撞貢院,今兒是豁出去誥命不要也要說說明白,溫子甫一想起來,心如刀割!

 他的母親多惜命、多看重侯府匾額啊,結果卻……

 “是我們當兒孫的不爭氣,”溫子甫雙手掩面,“若我們爭氣些,也不用她老人家……”

 曹氏本哭不出來,被溫子甫一招,眼眶倏地紅了。

 難嗎?

 都難。

 沒有拿戲本子的溫子甫難,拿了戲本子的她們一樣難。

 要不是被人欺到頭上了,她們何必唱這樣的戲?

 溫辭在寶安苑裡搏得滿堂彩,曹氏高興,可原本,她的兒子無需用這樣的法子去證明自己的才華。

 小蝠胡同的險情是按著計劃進行了,可若是一切太平,誰願意布這種局?

 真當那四大桶菜油不要錢的嗎?

 哪怕不是從她曹氏的口袋裡掏出來的,但勤儉持家之人,最見不得無端浪費!

 越想越是難過,曹氏的眼淚終是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溫宴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

 對面廊下,經過的官吏們看在眼中,沒有上前驚擾。

 待走遠了,才與身邊人歎息一聲。

 “怎麽就招惹上了長公主和郡主……”

 “你是後生不知道,我進衙門早,見過年輕時候的溫子諒,才華橫溢、一表人才,我姑娘現在三五不時說趙太保家的公子是京城第一公子,哎,擱在二十年前,他比不了溫子諒。”

 “難怪侯夫人這麽悲痛,那般出色的長子不在了,次子和長孫又連翻被算計……”

 兵部衙門裡。

 朱桓一直打量霍以驍。

 霍以驍注意到了,轉頭問他:“殿下?”

 朱桓有些遲疑。

 他想問,這一切真的都是皖陽弄出來的?他還是更傾向於先前討論過的朱茂的朱鈺。

 話到嘴邊,此處自然說不得,隻好改了口。

 “聽說侯夫人在順天府外昏倒了,你不去看看?”

 霍以驍道:“公務要緊,下衙後再去。”

 袁疾從茶盞後露出半張臉, 小心翼翼地看著霍以驍,恨不能立刻就說,公務比不了親人要緊!

 可他不敢。

 他這會兒也犯嘀咕。

 沈家那兒,唐公子給想的轉移三殿下與四公子重心的法子,就是讓郡主摻和進來?

 不應該啊……

 正琢磨著,袁疾察覺到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轉頭一看,是黃卜慶。

 黃侍郎正笑眯眯看著他。

 袁疾冷汗直冒。

 黃卜慶前回怎麽說的?

 讓他別步了狄察的後塵。

 狄察的死,不就是因為皖陽郡主去動了溫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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