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聽到葉深開口回答自己的問題,林婉坐直身子疑惑地看向葉深,卻見葉深正微垂著頭看著被他握在掌中自己那隻白皙的小手。
林婉這才發現自己的小手正被林婉握在掌心輕輕揉捏把玩,頓覺臉上一燙,像是受了驚一般,用力將手從葉深的掌心裡抽了出來。
葉深正低頭眯眼專心把玩著林婉小手,突然掌心一空,林婉的小手已經像隻滑溜的泥鰍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耳邊傳來林婉的嬌嗔:“三哥既不想理婉婉,又何必巴巴地趕來莊子!”
葉深抬眼,含笑看著林婉,眼中滿滿的寵溺:“若是不想理婉婉,我又何必巴農村戶趕來莊子!”
兩人說的話差不多,意思卻截然不同。
林婉不滿地瞪了葉深一眼,自認為自己很有氣勢,落在葉深的眼裡卻像隻生氣的小奶貓,奶凶奶凶的很是勾人。
不過葉深沒有繼續逗林婉,剛才雖說心思多半在林婉那隻柔軟無骨的小手上,林婉的問話卻是聽進了耳裡,這便開口細細回答起林婉的問題來:“正如婉婉聽說的那樣,今年大江的水位前所未有的高,不但所有的船都了航,沿途還有不少地方破堤。”
說到破堤,葉深那尚處於變聲期聲音便顯得格外低沉。
林婉前世是見識過暴雨之後的洪水,像前世那般科技發達的時代,人類面臨洪水一樣顯得渺小,更別說在這個時代,可想而知破堤將給百姓帶來多大的災難!
兩人沉默了許久,葉深才又開口道:“阿爺阿奶還有爹娘大嫂暫時留在蜀地,要待到大江水位下去船隻通航之後再啟程返回京城。”
林婉默默地點了點頭,片刻之後想起蜀道的艱難,眉頭便又皺了起來,頗有些心疼地看著葉深瘦削的臉頰。
雨季翻山越嶺還不知經歷了多少艱難和危險呢!
半晌只聽林婉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阿爺他們晚些回來也好,雖說在大江上行船也有許多不確定的因素,總比在雨季翻山越嶺穩妥安全得多!”
林婉並沒有追問葉深他們一路回來的艱難程度,葉深還是從林婉的話中聽出了林婉心裡應該是明白他們這次回來的難度,伸手再次握住林婉的小手輕輕拍了拍:“都過去了!總歸我們三兄弟都及時平安回來了!這多虧老侯爺和毛大人派去的護衛個個武藝高深經驗豐富。”
林婉默默點了點頭? 依然沒有追問? 葉深也沒有告訴林婉一路回來曾經遇到的各種危險,總之一切都已經過去? 他們平安回來了!
林婉抬起另外那隻沒被葉深握著的手? 輕輕撫上葉深的臉:“再有兩日哥哥便要入職了,這兩日哥哥當好生歇歇緩緩精神。走了? 咱們也別在這裡坐了趕緊回去,待會用了晚飯? 哥哥泡澡便早些歇息吧。”
雖說葉深心裡最想做的事便是像現在這樣與林婉執手相依說衷腸? 卻也不想讓林婉擔心,畢竟連日趕路,此時此刻他的精神面貌的確不是太好。
於是便拉著林婉的手隨著林婉站了起來:“聽婉婉的!隻不知今日能不能吃到婉婉做的菜,那麽久沒有吃到婉婉做的菜? 想念得緊? 都要流口水了。”
林婉不由抿嘴笑了起來:“這話要是讓阿奶和娘聽到,可是要生氣了!婉婉的廚藝再好能趕得上阿奶和娘?別忘記了婉婉的廚藝是阿奶和娘教的!”
葉深一邊替林婉將被山風吹亂的頭髮挽於耳後一邊笑道:“我當然記得婉婉的做飯燒菜的本事是阿奶和娘教的,可是婉婉做的菜就是比較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至於阿奶會不會生氣我不敢保證,娘呢? 定然是只會替咱們高興的!”
林婉佯裝羞惱地瞪了葉深一眼:“誰與你咱們!”
“當然是婉婉了!咱們可是天作之合,要白頭偕老? 兒孫滿堂的!”葉深說完,對著林婉挑了挑眉? 手指還在林婉的手心裡撓了撓。
一股子酸麻麻的感覺從掌心直抵大腦深處,林婉頓覺身子微微發軟人? 腳下便是一個踉蹌? 所幸葉深一直牽著她的手? 看情形不妙,忙不迭地一把將林婉摟進懷裡。
“哎呀,要長針眼了!”突然從前方不遠處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
林婉連忙從葉深的懷裡掙扎出來,往聲音來處看去,卻見春草與齊俊正站在不遠處背對著他們坐滿知在說什麽,而冬月則正捂著臉面對著他們。
不用想也知道剛才那一聲來自冬月。
林婉的臉上有些發燒,卻還是強自鎮定,假裝沒看到冬月扣臉嬌羞的動作,只看著齊俊道:“齊俊哥,你的鼻子可好些了?”
齊俊轉過身來,含笑看向並肩而立的葉深和林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這鼻子小時候因為與謝阿蠻打架受過傷,一碰便流血,只需找到止血的藥草擠出藥汁滴兩滴便沒事了。這不,早沒事了!”
林婉這才放心下來,看了眼拿著藥草的春草道:“春草你把藥草給齊俊哥,與冬月一起摘些菜回去,今日我親自下廚給三哥接風!齊俊哥,麻煩你去酒坊拎一壇子酒來。咱們自己喝,也不用多好的,就剛釀的那種。”
齊俊聽了便知林婉所指是便是用破皮葡萄釀的酒,雖說覺得有些不太合適,卻還是沒提出反對,從春草手中接過藥便匆匆往酒坊去。
雖說葉深並不十分清楚莊子和酒坊目前的具體情況,卻也知道林婉在莊子裡待了近半月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酸酒, 此刻聽林婉特地提及新釀的酒,大概能猜到林婉提的這種酒必定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林婉沒有點明,葉深也不打算開口問,反正待會喝了酒便知其中的特殊。
“雖說前年扡插的葡萄苗今年基本都開始結果了,可是今年雨水實在太多影響產量也影響品質,偏葡萄成熟那些日子又連續下了好幾日狂風暴雨,損失的葡萄不在少數。雖說酸酒基本都得到了挽救,今年葡萄酒的產量卻並不如預計那麽高,甚至還不如去年。”林婉並肩與葉深出了山凹,看著已經有些一望無際的果園,頗有此遺憾地說道。
“按阿爺的說法,只要林三叔按照估算進行預售,哪怕今年的產量只有去年的八成就不足為懼。不過就是不能像往年一樣進行存貯。”葉深聽了林婉的話便明白林婉最擔心的是什麽,只是他剛回京,並不知道最近在他們去蜀地的這兩個月裡,林文卿有沒有超額預售,故而說完之後便靜靜地看著林婉。
林婉擔心得也就是這件事。
據她所知,林文卿在葉家離開蜀地之後,接了一個大單子,加上之前預售的量,應該是超了預期,只是林婉並不知道到底超了多少。